迷宮城篇 119.神之眼

　　眾神國度，由四正教與王室組成的特別國家，王室以教派為依托、教派以王室為載體，彼此相互結合形成政教一體，雖然政務職位不由教派人員擔任，但是處處都可見到他們的影響力。 　　從雨霧的魔鬼手中逃離後，時間不斷過去，文森特和迪爾德麗兩人終於進入眾神國度領地。 　　雖說是領地，但其實五大國度所屬地域彼此沒有接壤，只是各自轄下人民擴張申請歸劃後的大概範圍，席洛大陸實在過於廣袤，也因此許多危險潛藏在不為人知地方。 　　群山綜錯、蒼鬱亂林，自然清風拂過，偶有鳥鳴獸吼，一輛由六腳馬拉動的獸車緩緩行駛在不明顯的間道小路上。 　　波文這名老神官非常的有能力，當初離開死亡峽谷後立刻召集不知名的部份教會成員，短短時間就在希望鎮外圍建立起簡單關係網，並利用來自迷宮城提供的便利，走私部份稀有資源與素材，很快建立起一個初見規模的地下勢力。 　　諸如文森特和迪爾德麗的身份偽造和通行證明，再到金錢等等方便性的提供，一應俱全，也因此他們才能順利外出減少不必要困擾。 　　若不是攻略據點的審查較為嚴格，厄瑞嘉也正好有意親自看看，不然海薇與路德也不會碰上她。 　　今天，輪到文森特負責駕車，他拉著韁繩坐在駕駛台上，習慣性的來回釋放探查波動，鍛鍊自我的同時也是種防備動作。 　　自離開上個購買獸車和六腳馬的小鎮後，他一直有種被窺視感覺，但卻又無論如何都無法發現來自何處、何物、何人的窺探，這種感覺非常不好，也讓他更加警惕了。 　　「發生什麼事？探查的波動越來越頻繁了。」獸車內傳來清冷的詢問聲音。 　　探查的波動並不強烈，除非是設下警戒結界又或是特別留意才會發現，只是再怎麼不留意的人，長時間近距離感受下都會發現不尋常，更何況是身為光騎士感知敏銳的迪爾德麗。 　　「有什麼在窺探我們，但是我查不出來。」文森特也沒掩飾，能力不夠、見識不足，與別人共同商量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你感覺到被什麼存在注意上？」 　　「對。」 　　「從什麼時候開始？」 　　「離開小鎮之後。」 　　迪爾德麗沉吟起來，小鎮已經是幾天之前事情，能夠這麼長時間窺探這名人魔王又不被發現，雨霧的魔鬼這種強大生命也不是到處都有，而且她也沒聽說眾神國度境內還有其它類似的存在，想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了。 　　「妳知道？」 　　文森特覺得迪爾德麗的沉默有些不尋常，通常這種時候對方都會與自己討論彼此想法，除非她已經有想法。 　　「我猜測......應該是眾神國度知道你的行蹤了。」 　　拉住韁繩的手停頓一下，隨後又是如常的放鬆，文森特面色依然無波，只問道：「為什麼？」 　　一句話，問的既是為什麼知道也問的是為什麼這麼猜測。 　　幸好這一段時間的旅行，迪爾德麗已經大致摸清楚對方思考方式，不然互相猜測意思又要花去不少時間，跟文森特在一起的時候，不知不覺間她也變得話多了起來。 　　兩個少言的人碰在一起，總要有個人負責開口才能溝通。 　　「為什麼知道你來，應該是那裡的消息走漏，不過最大可能性還是黑烏鴉的人，他們遇到雨霧的魔鬼逃走後，有關你我的事情大概就瞞不住了，尤其是琴妮，她不會對教會說謊。」 　　已經完全鬆開韁繩，文森特雙手環胸陷入思考，沒有必要他不想殺害生命，放走黑烏鴉傭兵團確實不會有太大影響，這一點他相信就算厄瑞嘉在這裡也會認同。 　　所以聽到迪爾德麗這個猜測時，文森特並不感到意外，不過他想不通的是，眾神國度是如何掌握他行蹤又不被發覺。 　　「消息走漏，有可能是其它勢力盯上我，為什麼猜測是眾神國度？」難得的多講幾句，想不出答案的文森特繼續請教。 　　獸車內的人也沒有刁難，只是問道：「你知道秘寶嗎？」 　　「知道，沒見過。」 　　這種口耳流傳中的寶物，擁有諸多神奇傳說，可以說是每個冒險者必有的夢想之一，但不要說是擁有，就連見過實體的人都屈指可數，曾經不過是個孤身流浪的冒險者，文森特自然也沒見過。 　　「秘寶其實是近代才開始流傳的稱呼，在更早的上古與遠古年代時候，它們被稱為『神靈造物』。」 　　神靈造物四個字可以有許多聯想，最直接關聯就是傳承於衪們的四正教。 　　思及此，文森特也反應過來，道：「眾神國度在使用秘寶窺探我們？」 　　「應該是，風鳴教會擁有秘寶『神之眼』，能力是在教徒遍布的範圍內消耗能量可以直視一小塊地域，目前還沒聽說發現其它類似作用的秘寶，循律之塔也無法成功彷造，所以我猜測應該是眾神國度正在看著我們。」 　　也就是說，整個眾神國度領地之內，風鳴教會都有辦法窺探。 　　「有辦法排除嗎？」 　　如果奧斯維得所說資訊是真實，文森特其實並不介意眾神國度知道自己行蹤，畢竟這一趟本來就是要與他們交流，但是這種一直被窺探感覺實在很糟，他並不喜歡。 　　「可以，只要被直視地域產生一定的能量波動就可以干擾視線，這也是為什麼沒辦法完全清剿雨霧的魔鬼原因，雨霧和母體都是種強烈能量聚合體，而且大多出現在人煙稀少的野外，神之眼無法鎖定。」 　　文森特聞言想了想，隨後身體周遭漸漸瀰漫出大量血氣，點點滴滴如同紅色雨霧擴散開來，徹底將整輛獸車包圍在內，如同一個半透明的豔色大繭，這是血液操縱的應用。 　　受到血能力量包圍，六腳馬頓時驚怕不已，在文森特好一陣安撫下才乖乖繼續低頭前進。 　　接下來行進路程，窺探感覺確實不再出現，也證實迪爾德麗的猜測無誤，真的是眾神國度發現他們了。 　　但維持豔色大繭上路沒過多久，很快的血氣就消散無形，獸車和兩人也繼續顯露在神之眼的視野裡。 　　「喔，你不掩藏了？」 　　清冷聲音中帶著些許笑意，迪爾德麗少見的調侃對方。 　　「沒意義。」 　　文森特神色未變只是語氣沉悶的說著，他也想通了。 　　既然神之眼已經鎖定大致方位，這時候再藏也沒有用，只要根據地域劃分出無法鎖定的位置，他們的蹤跡很容易就被發現。 　　而且他也不是雨霧的魔鬼這種天生的能量生命，長時間使用天賦只會讓血能白白消耗，久了得不到補充就真的會變成惡魔。 　　倒是自猜出可能是神之眼在窺探後，迪爾德麗就知道做什麼都是徒勞，兩人目的地也不會更改，整個眾神國度皆遍佈信徒，只要有人覺得不對勁就很容易被發現。 　　神靈造物就是如此的強大、不可思議，更勝近代的「秘寶」。 　　「不用擔心，既然你截斷過神之眼視野，眾神國度應該也知道自己的窺探被發現，按照過往處理流程，接下來他們很快就會派人過來。」 　　這也是迪爾德麗大方說出神之眼秘密原因，她想知道，眾神國度在發現人魔王進入領地後會有什麼反應。 　　「怎麼處理？」 　　「發現惡魔入侵，國王通常會派出精英的騎士與神官截殺，不過他們窺探你好幾天都沒動作，接下來會怎麼做我也不清楚......」 　　有可能是忌憚魔王的強大，需要時間安排人手和圍殺計畫，也有可能是眾神國度真的與惡魔種族暗中往來，在思考要怎麼應對這不請自來的人魔王。 　　想起後面一種可能，迪爾德麗表情變得複雜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