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封印柱

「咚！咚！」 　　敲門聲響起，令碇真嗣自睡眠中幽幽轉醒。 　　再次睜開眼睛，以為先前的一切只會是場夢，世界沒有核化，第三次衝擊沒有發生，更沒有什麼十四年後誰也不認得自己的事情。 　　但天花板依然是陌生的模樣，旁邊另一張床上，同樣聽到聲音也起來的長髮綾波零更是證明他正活在現實。 　　昨天，在和KREDIT人員簡單認識後，天色已晚，因為只是個簡陋戶外實驗室，沒有太多多餘空間，他們兩人就一起被安排到這間小屋休息。 　　「大叔！大嬸！起來了嗎？今天也沒什麼事情，我帶你們看一看這座戶外實驗室吧。」 　　相田劍介的聲音從外頭傳進來，雖然有些不想回應對方的熱情，但碇真嗣知道，不論於情於理自己都該接受對方好意。 　　這就是不鬧脾氣、通情達理、讓人喜歡的大人作法。 　　「知道了，等下就出去。」剛起床的少年走到門邊低聲說著。 　　「好！我在外面等大叔和大嬸。」 　　聽到門口相田劍介遠離的腳步聲，碇真嗣轉頭走向盥洗區，此時綾波零已在那洗漱。 　　清澈明亮的鏡子，映照出少年和藍髮少女的年輕面容。 　　碇真嗣始終無法明白。 　　為什麼所有人都說他們是中年男女？ 　　為什麼自己十四年後才醒來？ 　　為什麼歲月都沒有在他們身上留下變化痕跡？ 　　但是不明白的事情實在太多，少年只能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又失敗了。 　　用毛巾清拭完臉龐，抬起頭，看見在自己身後發呆神色陰沉的碇真嗣，沮喪模樣令藍髮少女心中有些難受，她走到了對方身旁。 　　「碇君？」 　　簡約好聽的聲音令少年從自我中迷失驚醒，這才發現眼前已被一頭長長藍髮佔據，綾波身上好聞的清香入鼻，讓他體內莫名有股燥意，臉也紅了起來。 　　「沒......沒事，綾波妳洗好了那就換我，不能讓劍介等太久。」 　　越過藍髮少女，碇真嗣有些慌張的開始洗漱，但沒多久，他又變回機械式的應付動作和滿臉落寞神色。 　　位置對調，站在後方的綾波零看著鏡中少年，手微微緊握，她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麼，就像對方以前為自己做的事情一樣，讓他能夠再次露出笑容。 　　洗漱結束，兩人剛走出外頭就見到相田劍介和另一名約莫十三、四歲的陌生少年正在等著。 　　在這個戶外實驗室，因為有巨大黑柱散發的力場保護，所以相田良介和陌生少年都只穿著簡易護服，臉上也沒有戴面罩。 　　「早呀，大叔，介紹一下，你們叫他良治就好，KREDIT人員，今天負責帶我們認識一下這座戶外實驗室。」 　　讓自稱碇真嗣和綾波零的大叔大嬸知道良治身份可能不太好，所以相田劍介稍微簡化了一下認識過程，畢竟良治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這些事情還是讓當事人自行解決的好。 　　而在Wille執行完捕捉初號機的任務並傳來下一步指示之前，他要盡力安撫好這兩個「人」才行。 　　聽完介紹後，碇真嗣雖然覺得陌生少年的名字有些耳熟，不過沒有想太多，只是訝異道：「工作人員，這......這麼年輕嗎？」 　　對方看起來甚至比他還小，居然在核化這麼危險的地方工作。 　　「哈哈，大叔你在說什麼呀，現在可是每個人都必須要努力的時候，而且......以前EVA的駕駛員也差不多都是這個年紀，良治相當優秀也很努力，是個不錯的傢伙，大叔可不要有年齡岐視呀。」 　　「沒......沒有，我......我只是.......抱歉，良治，我沒有這個意思。」 　　對於眼前年紀比自己還要大上許多的大叔，對方的驚慌失措和過度客氣都讓良治覺得不太適應，不過在想到對方的特殊後，他也連忙回覆。 　　「沒關係的，大叔。」 　　「聽相田先生說你就像是睡了十四年後剛甦醒過來，一定還有很多事情不了解，讓我重新帶你認識一下這個世界吧。」 　　聽到要認識這個甦醒後的世界，碇真嗣下意識有些抗拒，但又無法推脫，只能吶吶的道好。 　　「那大叔和大嬸就跟我來吧。」 　　一行四人，由良治在前頭帶領，碇真嗣和綾波零走中間，相田劍介則在最後觀察著。 　　「我們在這裡，主要是想嚐試在L力場較弱地方修復環境，靠的就是這些第三次衝擊前留下來的封印柱。」 　　「封印柱？」 　　從昨天第一次看到這些巨大黑柱時候，碇真嗣心理就已經感到有些好奇。 　　良治點點頭，道：「對，其實全名應該是叫反L結界力場產生裝置，不僅可以淨化核化區域，還可以防止漫遊者靠近。」 　　「漫遊者又是什麼？」碇真嗣不解的問。 　　「大叔你們在來的路上應該也有看到，漫遊者就是那些斷頭看起來像EVA的物體。」 　　「漫遊者......也就是說它們是生命而且會動？」 　　碇真嗣回想起自醒來後看到的許許多多斷頭EVA，整座城市幾乎都是，如果全部活動起來，那會是多麼可怕事情。 　　就在這時，後方的相田劍介發聲了。 　　「這個就讓我說明吧。」 　　「我算是在野外工作的萬事屋，其中有個任務就是監測漫遊者，它們大部份都還在沉睡狀態，但最近已經有些個體開始活動，幸好封印柱能阻擋漫遊者靠近，如果封印柱壞掉或不運作，我們就死定了。」 　　聞言，碇真嗣驚訝不已，道：「那......那如果這裡的封印柱停止......」 　　良治接過話，這名少年面色平常的道：「對，即使漫遊者沒有殺死我們，失去保護不久後人類也會化為LCL，這裡的人都會死亡。」 　　「為......為什麼你們要冒這麼大風險來做實驗，不是......不是還有Wille和美里小姐嗎？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但應該也是在為這個世界努力對吧？」 　　穿著簡易護服的少年被這樣問到，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才是開朗的笑道：「Wille的人有他們的任務，我們也有自己的任務，在這裡的大家都想一起努力盡一份心力。」 　　「而且，聽說在我出生以前，大地是綠色，海洋是藍色，我希望能夠看看那樣不可思議的世界。」 　　聽著良治內心的述說，碇真嗣驀然想起來，曾經加持先生帶他去看過，那被淨化一小部份的美麗海洋和豐富生物。 　　有這麼一瞬間，在碇真嗣眼中，少年良治不止是名字，似乎連身影也有些與加持先生重疊。 　　「你是不是認識加持......」 　　「好！接下來我們去看看別的項目吧，像是水稻再生之類的，這可是現存人類的重要糧食來源，良治，麻煩你了。」 　　「好的，相田先生，大叔、大嬸，我們往這邊走吧。」 　　話剛說出口就被打斷，令碇真嗣沒辦法問清楚心中疑惑，他想了想，也就沒有執著的去提問。 　　少年回頭想叫藍髮少女跟上，卻見到她正靜靜看著巨大黑柱。 　　「綾波，怎麼了？」 　　藍髮少女抬頭望去，神色疏漠。 　　「這裡很小，人類必須在這裡面才能存活，大家......變得跟我一樣了。」 　　印象中，這似乎是不久之前才有過的對話，但實際上已經過去十四年。 　　一時間，看著封印柱，碇真嗣愣住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