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路明
2022-08-29|閱讀時間 ‧ 約 20 分鐘

原來妳是唯一（15）

曉婷把小菁壓在牆上，手指撥弄著小菁柔細的長髮，脣點著她的脣。
渾然忘我的兩人沒發現正清的存在。
而正清在旁吞了一大口口水。
只見小菁睜開迷矇的雙眼深情的望著曉婷，然後拉起曉婷的手，緩緩的放到自己胸口上。
暗藍色的暮色透過沒有玻璃的窗口映照在兩人身上，有些許浪漫，卻也有些許淒惶。
正清聽得見曉婷的呼吸，看得見曉婷慌忙的吸吮著小菁的頸項，吸吮著小菁的肩膊，香遍了小菁每一處沒讓布料遮住的肌膚。
就在小菁一聲嬌喘以後，曉婷終於放肆的扯下了小菁的細肩帶。
正清迅速地將頭給縮回來。他知道自己不該再看下去，不知怎麼的，也不想再看。
正清轉過頭倚在牆上，而小菁的聲音卻一陣急過一陣的穿牆透壁，拉扯正清的聽神經。
正清沒聽多久，便用跟上樓時同樣小心翼翼的動作走下樓。
一樣的輕輕悄悄慢慢，一樣的怕打草驚蛇，唯一不一樣的是他的心情。正清活了快二十一年第一次體驗到什麼叫筆墨難以形容。
===== ===== ===== ===== ===== =====
掀開泡麵的鋁箔蓋，滾燙的香氣撲鼻。
「啊！」
正清大叫一聲，捧著鼻子跑到浴室去沖冷水。
對著鏡子一照，發現鼻頭都蒸紅了。
「馬的……真倒楣！」
正清回家時已是傍晚近晚。當他發現家裡一盞燈也沒亮的時候，就知道想像中的一桌子好料是沒希望了。
但餐桌上也不是空無一物。有張紙條告訴他林媽臨時和客戶吃大餐去了，晚飯他得自己吃自己。
由於在回家的路上懷抱太美好的希望和太豐盛的想像，導致現在胃酸及唾液都分泌過多，迫不得己他得快速回饋自己的生理機制。
所以他選擇了〝速食〞麵。
現在，正清捧著碗麵坐在沙發上，眼前的電視頻道在ESPN及MTV之間反覆地跳來跳去。他找不到想聽的歌也沒有任何籃球賽。
但等到了手機響。
正清放下右手的筷子，大拇指按下通話鍵。
「喂，糖糖？」
「……」
「糖糖？」
「……」
不曉得為什麼，禹晴在話筒另一端一直不出聲。
「糖，糖糖！妳怎麼了？」正清的口氣稍稍急了。
「學長，我好想你喔！」
禹晴突然送了這麼一句深情告白，瞬間讓正清荷爾蒙失調。
「哦……哦……喔……」
要回答我也好想妳啊！快啊，快！正清不斷在心中告訴自己要回答這句話。
「學長，你知道嗎？」
正清那句我也好想妳最後還是沒擠出來！
「兩天耶！我們將有整整兩天見不到面耶！」
「嗯……」
他就只會嗯！
「我們從來沒分開這麼久耶……」禹晴繼續以哀怨的口吻往下說：「所以你手機電要充的滿滿的喔！要隨時開機喔！這樣我才找得到你。」
「好，我知道，我保證會充飽電。」正清感動之餘順便看了一下手機面板，發現電池只剩一格了。
「對了……糖。妳吃飽了沒？」正清終於擠出第一句關心問候的話，但是真的有夠家常。
「我？我還沒吃。不過等一下我們要去逛夜市，會吃得飽飽的！你不要擔心。」突然禹晴溫柔的語調一轉，兇巴巴地問：「學長！你在吃泡麵對不對？」
正清嚇了一跳，心想現在的手機這麼進步嗎？連香味也能傳遞了嗎？
「呃……嗯，我在吃泡麵沒錯……」
「被我抓到了吧！」禹晴的語氣聽來有點得意：「聽說每次要是林媽媽沒煮或是不在家，你就偷懶只吃泡麵對不對？」
正清忍不住把手中的碗麵放下，坐起身子來：「也不是每次啦……不過是誰把這些事告訴妳的啊？」
「是曉婷學姐啊！那天在醫院裡跟她聊，學姐告訴我很多事喔~~~」
是曉婷啊？
一聽到曉婷，正清就回想起……也想起小菁。記憶裡的印象，是兩個女孩的臉交溶，糾纏在一起。
正清突然覺得胸口的呼吸有點滯礙難行。
「學長？學長？阿清？你有沒有在聽？」
「蛤？有啊，我有，我有在聽……」
「好，學長，那我們要出門囉，先醬子！你要乖乖吃飯喔！我會打電話抽查喔！」
「好，我知道。」正清調了調整自己的呼吸：「妳們在路上要小心，別太晚回家！那……拜拜。」
「嗯……拜拜。」
正清結束和禹晴的通話後，發呆了五秒鐘。回神後他端起碗麵，一口接一口，大口的吃著。
===== ===== ===== ===== ===== =====
星期六的早上，正清步履蹣跚的走出房門，看來他昨晚睡得不是很好。
他昨晚做了一個又臭又長的怪夢。夢裡曉婷深情的看著他，但卻回頭吻了小菁的嘴。吻完小菁後又吻了玟玲、小娟，甚至也吻了君、吻了芳、吻了萱，再甚至還吻了大河馬，吻了謝小明，最後……吻了禹晴。
這一連串不合常理的吻，把剛起床的正清搞得頭昏腦脹。所以在清晨的輕陽光裡，他拿出平常捨不得喝的藍山，要為自己煮一杯又濃又香又燙又咖啡因過量的咖啡來提提神。
隱隱約約聽見樓上房間裡的手機在響，於是正清一步三格階梯的往樓上衝，一廂情願的以為是禹晴打來的。
「喂。糖糖嗎？」
「糖什麼糖！是我啦，我到門口了，幫開一下門！」
說完就斷線，這人一秒也不浪費。正清翻了翻白眼，心不甘情不願的下樓去開門。
「喂！你發神經啊？就在門口了居然不按門鈴打手機？」
小明一句話也沒回答，只是使勁的抽著鼻子嗅啊嗅的，一辨別出是咖啡豆的香氣就扯開喉嚨大喊：「我也要喝咖啡！」
「怪了？你不是從來不喝咖啡的嗎？」
小明神祕地笑了笑：「從今天開始要學著喝了。幫我加兩顆方糖謝謝。」
正清在嘴邊嘀嘀咕咕：「乾脆喝糖水算了……」
正清燒水、折濾紙、溫咖啡壺，手上忙碌但心眼沒瞎。他看見小明居然安安靜靜地坐在餐桌旁乖乖的等，覺得奇怪極了。
「拿草出來哈啊！又沒人管你。」
「不抽了，從今天開始戒了。」
什麼？戒了？這下子正清突然很想拿溫度計幫小明量量肛溫，看看他是不是發燒了。
正清和小明認識在大一，在那個整天都是好樂迪、聯誼、夜遊、學長學姐請吃飯的大一。
正清是悶騷假仙的天蠍，小明是開放灑脫的射手，兩人個性是兩個極端，反而造成了兩人〝異性〞相吸。
小明是第二個能讓正清展露本性的朋友。正清在小明面前就像被同化了一樣，說話大膽誠實，行為感性放縱，有什麼異想天開的念頭也不怎麼隱藏。
多虧了小明，身為通車生的正清大一才沒白過，因為每次夜不歸營，都是小明把他給拉出門的。夜夜笙歌之餘，小明還告訴正清什麼是尼古丁、什麼是酒精，這些玩意兒是什麼滋味。
但在這個多釆多姿的大一過去以後，小明卻因為二一而沒有了大二。
當時正清還滿難過的。但完全不把學退當一回事的小明在隔年就輕輕鬆鬆的考取了附近的一所工專，搞得正清為他踐別的那一頓酒宴錢好像白花了一樣。
小明陰魂不散，三天兩頭就往他家跑。原本正清以為小明是顧念舊情，掛念他這個老朋友，一直到最近才知道不是這麼一回事。
「阿清！手機借我一下。」
「幹嘛？」
「囉嗦！借我就是了嘛！」
正清把手機遞了過去，看著小明拿著他的手機黑白按。
「這糖糖在你的通話記錄裡最常出現，是不是就是那個……」
「怎樣啦？」
「就是那個上次我看到跟你在街上遊蕩的那個女生囉？」
「對啦！」
「那她是你女朋友囉？」
「沒錯！」
不是妹妹。正清還在心底補了這麼一句。
「那表示……你跟曉婷，沒什麼特殊關係囉？」
這問法很詭異，小明像是想得到什麼保證似的。這讓正清心裡很不舒服。
「你還沒回答我。」
正清斜瞟了小明一眼，很僵硬的點了點頭：「嗯……」
小明得到了這答案後便把手機還給正清，然後開始講一些垃圾話催正清的咖啡，搞得正清煮好了咖啡後，差點沒忍住往他臉上潑。
雖然加了過多的方糖，但小明喝咖啡倒也喝得有模有樣。端咖啡杯的手勢有點專業，喝的時候沒拉長脖子用嘴去找杯子，攪拌匙也沒在杯子裡亂喇。
只是喝咖啡該具備的閒情逸致在小明身上還是找不到。剛開始咖啡燙口時，他還每啜飲一兩口就放下杯子一會兒，用攪拌匙撩一撩咖啡。後來咖啡稍涼，他杯子一就口就開始牛飲，也不知道在趕什麼？
「阿清，我有事要走先了！」小明把咖啡空杯放回咖啡碟，很乾脆的起身告辭。
這傢伙到底是來幹嘛的啊？
雖然莫明其妙，但正清沒多問，還是起身準備要送小明出去。
「不用送我了啦！婆婆媽媽的，出去又不用鑰匙。」
OK！我還懶得走咧！
而當小明關上正清家大門的同時，正清心裡突然有個想法閃現。於是他飛快的衝上樓，打開林媽的房門，看見林媽還在睡。
正清躡手躡腳地打開落地窗，站上陽台往下一看……
果然逮到謝小明在按曉婷家門鈴。
「唔……」正清從鼻孔噴了口氣。
他站在陽台上看小明猛按門鈴，按得超久，好不容易把趙爸給按了出來。
趙爸還穿著睡褲，搖搖晃晃的從屋裡走出來跟小明說了一會話。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見小明朝趙爸恭敬的鞠了個恭，才騎著他的Dio小綿羊離開。
看樣子曉婷應該不在家。
這個時候不在家的話，那表示曉婷昨晚沒在家裡睡囉？
正清也有點好奇。他看著曉婷房間落地窗裡的窗簾發呆了好一陣子。
他突然滿想撥個電話給曉婷。
===== ===== ===== ===== ===== =====
手機響的時候，在美而美裡小菁剛塞了塊鮪魚蛋餅進曉婷口中。曉婷嘖了一聲，把鮪魚蛋餅含在嘴裡接手機。
「喂？回呀？」
「我，我是謝智廷啦！」
小明？他是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碼的啊？
曉婷用力咀嚼了幾口蛋餅，將之給嚥下肚：「喔，找我有什麼事嗎？」
小明深吸了口氣，照著紙上寫的繼續唸：「沒什麼事啦！只是早上想找阿清跟妳一起去吃早餐，但是只找到阿清沒找到妳，就……就想說打個電話給妳看看……」
「不用了，我正在吃。」
「蛤？」
曉婷回答的這句話真是乾脆之至，一點也沒有任何的人情世故之累。曉婷說話一向是這樣直接的，這是曉婷的缺點，也是優點。
小明還以為自己主動打電話邀約早餐，曉婷多少也會有點客套、有點感謝，語氣該是溫軟的、客氣的、帶點小小歉意的，就算不能答應自己的邀約，也該有一點解釋的。
如此一來，小明就可以依他在紙上沙盤推演出的幾種狀況發揮下去。進展順利的話，搞不好還真能把曉婷給約出來，吃一頓陽光早餐。
但現在曉婷這句平淡、毫不在意、甚至有點無情的回應，讓小明不知道該怎麼將對話繼續下去。
「那就……那就我跟阿清兩個人去吃好了，那……」
「那就沒事了對吧？拜拜！」
「……拜拜。」
小明掛了電話後懊惱極了，把手中的紙捏成了一團。
「是誰啊？」
「一個朋友。」
「男的女的？」
「男的。」
「想追妳？」
「……這我不知道。」
這一問一答結束後，兩人繼續吃早餐。本來曉婷接電話前她們還有個話題正聊得開心，但在曉婷結束通話、小菁一番拷問後，這話題卻彷彿被遺忘，沒再被繼續聊下去，四周的空氣突然變的安靜。
小菁吃完最後一口鮪魚蛋餅，若有深意的笑了一笑後，向身旁那道小心翼翼的視線的來處轉頭，問：「妳看什麼看啊？」
曉婷趕緊拉回目光專心吃她的薯餅：「沒有啊。」
「其實，若打電話來的是男生，那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小菁的語氣這時候顯得平靜而成熟：「而且聽妳跟他講話的口氣，我也該明白妳對他沒意思！」
鬆了一口氣的曉婷出手摟住小菁的肩：「嗯~~~我的小菁真的長大了！不會再吃來歷不明的飛醋了。」
「哼！妳少耍嘴皮子！」小菁戳了戳曉婷的腰：「該老實招的妳還是得招！說！剛打電話來的人是什麼來歷？」
「啊就小明啦！」曉婷翻白眼：「莫明其妙打電話來約我吃早餐，不知道他想幹嘛……他以為他跟我很熟嗎？」
「他想幹嘛？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吧！」
「想追我？」
「還不只，」小菁一副專家口吻：「妳真的以為男生這麼單純？說他想追妳還不如說他想……那個。」
小菁沒把話說的很明白，但那種事大家都明白。
「男人的愛情，不過是包裹在花言巧語裡的性欲。」小菁的表情明顯表現出嫌惡：「小明跟妳有過多少相處？他瞭解妳多少？現在那麼突然的想要接近妳，看起來像是喜歡妳。但是，現在的他喜歡上了妳什麼？不過就是看上妳的美顏豐胸細腰翹臀而己！」
剛剛還說她很放心、不在意的小菁，現在說著說著竟有點激動。為了安撫小菁激越的情緒，曉婷在桌面底下輕輕的握住了小菁的手心。接受安撫的小菁滿眼柔情地望向曉婷，然後枕上曉婷的肩，幽幽地對曉婷細語：「所以，我覺得我能跟妳在一起，真的很幸運！至少，至少不必讓那些臭男生糟蹋！」
聽了這話，此刻和小菁緊緊相依的曉婷想起了在一年多前大學迎新時，她和小菁初識的景況。
漂亮冷豔、氣質出眾是曉婷對這位直系學妹的第一眼印象。而在實際接觸後也確定小菁的個性一點也不平易近人，不但挑食而且挑朋友。在直系學姐這個位置上很盡心盡責的曉婷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讓小菁對她敞開心扉。
過了這個階段，兩人才從認識走向熟識，漸漸相互瞭解，而後相互吸引，最後走到一塊兒。
小菁對愛是執著的。她對愛的品質有自己的堅持，細細審核後她才能投入。一旦投入她就是全心全意、毫無保留。
這樣的毫無保留曉婷感受得到。和小菁交往這一年多來，她們愛得辛苦但甜蜜。她們之間的黏著劑不只有愛情，更有革命情感。
「菁，我不會被臭男生給拐走的，妳放心！」
「真的嗎？」
===== ===== ===== ===== ===== =====
在顛簸的火車上，芳和萱早就累的在座位上呼呼大睡了，但坐在我旁邊的糖糖還是精神奕奕，拿著粉撲在補妝。
她己經補很久了。儘管我覺得天生麗質的她根本不需要怎麼上妝，但從一上車坐定座位後，她就拿著化妝盒樂此不疲，化個沒完。
我看得出來她真的很高興。
終於，她的妝補完了。她朝鏡子裡的自己笑了一笑，然後滿足將化妝盒收了起來。眼看終站就要到了，她越來越躁動不安，頻頻低頭看錶。
「君！妳看這個皮夾學長會喜歡嗎？」她拿出昨天她在百貨專櫃精挑細選的真皮皮夾出來問我。
「會啦會啦！」我很肯定的告訴她：「如果他敢不喜歡的話我就扁他……妳打算什麼時候送他？」
糖糖將皮夾捧在胸口，一臉的笑：「學長的生日快到了，我打算拿這個當生日禮物。因為他的皮夾己經破舊到不行了。」
「嗯~~~真是體貼細心的小姑娘！」我挑了挑糖糖的下巴：「當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才不要！」
火車再一分鐘就到站了，我把芳和萱搖醒。而糖糖則透過車窗看著從遠方逐漸接近我們的月台。
「學長會來載妳吧？他知道我們幾點幾分到站嗎？」
「嗯！他知道，而且學長一向很準時，這時候他應該已經在出口等了！」
「喔！」
雖然糖糖這麼說，但我們一行四人剪完票，走到出口，看到一大堆接車的人，其中卻看不到阿清學長。
「我打手機給學長看看好了！」糖糖拿出手機開始撥電話。
她撥了三通都沒人接。
反倒是芳的男朋友先到車站來把芳接走了。我於是要萱先到寄車處牽車，我留下來陪糖糖等人。
「妳不是說學長都很準時嗎？」我問糖糖，用半開玩笑的口氣。
雖然我的口氣滿輕鬆的，但糖糖顯然很把我這話當一回事，她擔心地說：「對啊，他一向都很準時的耶……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我只好趕緊安慰她：「不會啦！也許他睡過頭啊？也許塞車啦！沒事的！他一定正在路上的。」
「嗯……」顯然我的安慰沒起什麼效果，糖糖臉上的表情還是一樣凝重。
又過了五分鐘，萱把車子騎過來後沒多久，學長才總算來了，糖糖的酒渦也才重新出現在她紅潤的臉頰上。
遲到的阿清學長不斷地向我們說對不起，讓我想起那一次他來看阿昌學長的傷，也是這樣不停的說抱歉的。
但他的服裝打扮卻和那時候差得多了，今天的他不但看的出頭髮有仔細的整理過，合身的襯衫也讓他看起來頗為英挺。
在學長不斷道歉的同時，糖糖也挽著學長的手，拼命的說沒關係，要學長不用在意。
我和萱不禁相視一笑，想想真是女生外向。
「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飯？」糖糖走過來搭著我們的肩：「吃麻辣鍋喔！」
「真的要讓我們跟嗎？我和萱兩個加起來燭光可不弱喔！」
「沒關係！這樣妳們才知道我的學長有多好，才不會老是說我在臭蓋！」
在大馬路上，我載著萱，學長載著糖糖。我和萱騎在他們兩人的後面，看到糖糖緊緊地抱著學長，而且就算只從背後看，也能從肢體動作看出糖糖抱得多有愛。
我側頭問萱：「萱，妳覺得糖糖的男朋友怎麼樣？」
萱遲疑了三秒鐘：「還不怎麼看得出來耶！」
看來萱的想法可能和我離不遠喔！於是我意味深長的說：「等一下我們好好觀察！」
「嗯！」
===== ===== ===== ===== ===== =====
就在一整晚不斷買東西吃東西、買東西吃東西以後，我們糖糖終於發現穿著背心、揣著懷錶的兔子是個奇怪的存在，才終於被勾起了好奇心，跟著爬進那將令她下墜沉淪的兔子洞。
她睡著了。
我坐在地板上不發一語，萱半躺在我的床上默不作聲。我們兩人刻意保持靜默，就是在等待這個時刻。
也終於，我打破沈默，向萱使了個眼色：「妳想說什麼說吧！」
萱嘟了一下嘴巴：「什麼說什麼？」
「說吧！」我說：「妳一定對阿清學長很有意見對不對？」
萱愣了一下，然後再瞄瞄已經睡著的糖糖，嘆了一口氣：「我覺得學長很呆耶！」
「很呆？怎樣呆？」
「我覺得，我覺得他好像都沒有感覺到糖糖對他有多好。糖糖在很多小地方都可以看得出來她很在乎學長，但我從學長身上都看不出他有這些小動作。」
「嗯？」
「就像我們去吃火鍋的時候啊！學長他連倒飲料都只倒自己的，連女朋友的杯子空了也沒注意到嗎？但是糖糖對學長是無微不至，從拿餐具到剝蝦殼，處處周到，連拿個紙巾擦嘴，都還轉個頭看看學長的嘴角！對比起來學長實在是……」
「這些我有注意到。」
「還有啊！他一直在瞄隔壁桌的一個女生有沒有？短頭髮的那個。瞄得之專心咧！連糖糖在喊他他也不知道！」
「這我也有看到。」
「還有很多啦！我不想講而已！就連來接火車也遲到這麼久！糖糖可是上火車之前就一直在期待……看他來接糖糖火車，也沒有小別勝新婚的感覺。」萱最後下了結論：「反正，我覺得糖糖對他太好了！」
看來萱是觀察得滿仔細的，但我卻有不同的看法。
「妳說他很呆，我是覺得他今天一直在發呆。」
「發呆？」
「嗯。我是覺得他今天一整個晚上都心不在焉，好像在想什麼事，也像是在煩惱什麼事一樣。」
「……」
「我也不否認，今天他的確對糖糖不夠關心也不夠細心。我也很替糖糖不值得。」我回頭看了一眼糖糖：「希望學長只有今天醬而己，不要辜負糖糖一片真心。」
萱聽完我的想法，不禁用憐惜的眼神看了一看糖糖的睡臉，然後口氣沉重的問我：「君，妳看我們當初這樣幫糖糖是幫對還是幫錯？」
其實我認為就算我們沒這麼用力撮合他們兩個，糖糖一樣過不了這個情關。從認識學長以後，糖糖的一個芳心就牢牢的黏在學長的身上了，摘也摘不去。就像我們曾經拿來取笑糖糖用的那句話：
「也許是前世的債吧！」
聽我這句話萱也只能苦笑。
萱罵完學長後悵悵回房，而我換了睡衣，稍微漱洗以後便把房間的燈給關了。
我躺在床上。儘管很疲累卻不怎麼睡得著，只能看著天花板無謂地幫糖糖操著一些心。
漸漸的，我的眼睛習慣了黑暗，房中事物的輪廓我慢慢看的清晰了。
我看到糖糖在床上坐起了身，拿起面紙擦拭眼角，哭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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