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遊小記05

巴伐利亞曲徑通幽

十九世紀初期，北歐尚無德國這國家，在這塊尚屬「後神聖羅馬帝國」的土地上，有好些王國各自成獨立自治邦，在利害關係下各自選擇聯盟的對象。其中有個土地面積最大，經濟實力首屈一指的，叫做巴伐利亞公國。這個邦國四周多山、中間多湖，又有多瑙河貫穿其間。她有近千年的歷史與文化，工農商業自成一格，是個自給自足的城邦。更好的是，她有遍地美麗的風景：德國最高的山峰在她境內，最幽靜的湖泊隱藏於峻嶺間，最夢幻的童話城堡出現在此，南德政治中心的首府慕尼黑位於巴伐利亞中心。德國邦聯的巴伐利亞邦，是個旅遊好地方。

從瑞士進到巴伐利亞邦前，最好先去另一個國家：列支敦斯頓。列支敦斯頓藏在高山峻嶺間，像是爬山經過的小村鎮，說小也不小，比台灣的基隆市再大一些。「列支敦斯頓」是德文「路邊的石頭」之意，但這顆石頭有發達的銀行業和旅遊業，人民所得在歐洲是第二高。旅人到此，必要去的地方是郵局，在那裏購得的明信片和郵票，美麗且彌足珍貴，因這是「一個國家」的郵票。多走幾步就出國境，世界其他地方也買不到了。途經這個國家國王的住處，是個城堡，高高在山尖上。據說國王平日足不出戶，碰到特殊節日才到街上，跟自己的子民打打招呼，巡視一下「國境」（雖然他每天在自己房間一下子就可把國家看個遍）。這裡可說是世外桃源。

出了列支敦斯頓往北走，遇到一個大湖，就知道要進巴伐利亞了。這內陸湖是德、瑞、奧三國圍繞形成，名之為波登湖。湖之大有些地方見不到岸邊，周邊不論在哪個國境，都以旅遊為興盛的產業。我到了一個與岸邊若即若離的小島，是在巴伐利亞境內林道縣邊緣的「林道島」。火車、公車、遊船等交通很便利，小島內人文古蹟與旅店餐廳一樣眾多，在島上不費多少腳程，就可逛盡城鎮又能享受美食。碼頭處有弧形防坡堤，中間有一缺口供船隻進出，出口左邊有隻高約四層樓的巴伐利亞之獅雕像，是十九世紀中葉所建，雄壯威武著代表巴伐利亞公國不容外人欺侮。出口右邊示一座與獅子雕像同時興建的燈塔，古樸袖珍。晚間燈光照耀下，這兩座建築加上堤岸燈光裝置，非常浪漫。走進鎮區，有十二世紀即興建的教堂修院，也有文藝復興時期的市政廳。一條小巷，一個轉角，都可見到這十世紀左右開發小島的思古幽情。

清晨時刻，來到「泰亙湖」畔，這四面環山的小湖，花個半天就可還湖一周，整個湖區就只一詞形容——幽靜。墨綠的湖面，像塊玉般明亮光華，倒映著遠山綠樹。微風拂過湖面，帶著春末的寒意，離日出時刻還早，山村尚在沉睡，寂靜讓空氣更顯寒冷。坐到湖邊長椅，聽著早起的鳥兒在遠處樹梢鳴叫，一隻水鴨忽地拍翅越過湖面，似乎是預告一天的活力要開始了。這是以旅遊業為發展中心的小城鎮，有世界各地來的觀光者，卻因不那麼張揚推廣，遊客不多，如此保持了清淨的環境品質。拿本書當靈修材料，正讀著，一位慢跑的美國人經過身旁，輕聲向我道了早安，生怕打擾了安靜的氛圍。太陽從山頂射出第一道光線時，教堂的鐘聲敲響，喚起寧靜大地，我想：就算在一天忙碌中，這小城仍是低調地安靜地行動。

經過蜿蜒山路，車子下到谷地，在小片稍微平坦的丘陵，稍事駐足，觀賞不遠處拔地沖天而起的山崖。這裡是巴伐利亞「柏時特斯加登國家公園」的國王湖遊客中心，由這用肉眼望向某個崖頂，依稀看到突起的小房子，要用望遠鏡，才能看出是一片二層樓石造別墅，獨一無二在那裏。那是二戰時德國某將軍獻給希特勒的度假（或可說是避難）小屋，名之「鷹巢」。《諾曼第大空降》影集曾拍過這一景，當時美國第一空降師某營E連率先攻入鷹巢，象徵希特勒的劫數已到。收回目光，轉向國王湖邊的碼頭，坐上遊湖木船，在峽谷中的國王湖上看著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翠綠悠景。中途上了巴多羅買教堂所在的小森林，漫步其間，有如羅賓漢在伍德森林中般的愜意。又向國王湖最深處前進，到得沙勒特碼頭，進入深山中的「中湖」，在霧靄迷漫中，宛若仙境。一丁點的小湖，映照出天地之宏偉。

雖不若千湖國芬蘭，德國巴伐利亞邦有著大大小小的湖泊，各有千秋。在較大的湖中，船隻交錯，四岸遊客如織，人聲鼎沸，顯出熱鬧富庶的旅遊勝地。而在小的湖泊地方，顯出其秀外慧中的寧謐氣質，讓旅人安逸期間，享受真正的休閒度假。這些處在河流之間，或獨居山中的湖泊地方，本沒有好的發展條件，然而當地百姓以悠久的歷史文化底蘊，加上現代化設備的充實，造就優質的旅遊環境，讓遊客賓至如歸。這些湖泊呈現了巴伐利亞幽靜的風貌，讓當地百姓及國際旅客共享其美。

（刊載於《每日活水》靈修月刊2019年5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