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回府就來通稟一聲

捏著道符跑去小院裡面參悟的凌天玥還是築基七重。

跑出竹林、跨過小溪、穿越山林回到帝琰身旁的凌天玥已經築基八重。

帝琰神色淡然，就好像凌天玥境界突然來到築基八重絲毫沒有任何不對。

『對陣道有特別的感悟？』帝琰笑著問。

『說不出太具體的，可能有一些吧？』凌天玥歪了歪腦袋，『陣道雖是術，但卻精深，我怎麼覺得其中似乎是蘊藏著很深的天地至理…不知道有沒有感覺錯？』

帝琰頷首，『沒感覺錯，真正的陣道，近乎於道。』

『琰哥哥，什麼是道？』凌天玥問。

帝琰望了她一眼，笑的頗有深意，『問早了，妳會知道的，但不是現在。』

凌天玥更是一臉迷糊了。

帝琰開心的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先帶我看看這王宮其他地方吧！我可答應顏叔琢磨一個護國大陣呢！』

『好啊！我們走！』凌天玥歡快的挽起帝琰的胳膊就朝王宮的其他區域逛去了。

三天後，當留在國師的竹屋中閉關修煉一番的凌天鵬，終於順利突破境界，踏入築基九重，他很興奮的走了出來。

然後有些淒涼的發現只剩他一個人。

『呃…人呢？』

凌天鵬不是很能理解怎麼連師父都跑沒影了？

國師都已經多久不曾離開竹林小屋了？

於是滿臉疑惑的凌天鵬決定先回王府，跟他父王報告好消息，而且也該同父王好好說一說發生的這麼多事了。

回了榮親王府後，才知道父王去了王宮，這三天都沒回過府。

二弟也去了王宮，大王子找他去「鑑賞書畫」，四天沒回過府了。

『玥郡主呢？』凌天鵬把墨雲、墨雨叫來問話。

『不是跟大公子您一起進宮去了嗎？』墨雲的臉上寫滿了困惑，墨雨也差不多。

『…………』

好像突然一拳打在棉花上，力氣落不到實處，感覺特別難受。

滿肚子有很多話，突然找不到人說，很多心情，找不到兄弟分享。

『沒事了，妳們先下去吧。』凌天鵬揮了揮手，然後他對自己的親隨說，『若我父王回來了，立即來通稟…若二公子回來，呃，若玥郡主回來，也是一樣立即來稟。』

人都去那兒了？怎麼有揮之不去的淒涼感。

凌天鵬頓時感覺人生有點艱難。

所幸這感覺沒有持續太久，約莫過了半日之後，他弟弟回來了。

他頗開心的往二弟院子的必經路徑上攔截弟弟。

『別，大哥先什麼都別說，堂哥真是發神經，簡直快虐死我了，快、快！讓我先回屋歇歇，我得躺下，我再不躺下睡一覺我真的要暴斃了我。』二公子凌天勤滿臉憔悴，有氣無力但又不減激動的喊了幾聲，讓親隨攙著他腳步不停地繼續往他自己的院子走了。

大公子伸到一半的手又收了回去。

仰頭看了看天色，凌天鵬將雙手背在身後，又踱步走回自己的院子。

那背影有點落寞。

又過了一個時辰，他父王回來了。

父王身旁還跟著師父，兩個人有說有笑往書房走去。

凌天鵬頗感吃驚，『顏叔叔，您怎麼這麼難得出了宮？』

『唉呀，天鵬你來得正好。』凌飛騰朝著凌天鵬招招手。

顏聿則有些詫異，『你出關了？突破了？』

終於！終於有人問了！

凌天鵬簡直要淚流滿面啊，雖然平常他也不是這麼需要被人關注，但卡在築基八重這麼久，還時常被耳提面命要努力突破，早日達到築基九重，如今總算達成這築基九重了，難道不值得高興一下？難道不值得他分享一下內心的激動和喜悅？

內心戲很翻騰，但表情依然儒雅正經的大公子凌天鵬作了個揖，『是的，天鵬突破到築基九重了，這還多虧了琰兄的破障丹。』

『好！好！真是太好了！帝琰的煉丹術真的非常精妙啊！』顏聿忍不住讚嘆了一番。

『快進來吧，天鵬。』顏聿說罷，咦了一聲，『天玥和帝琰呢？沒跟你一起回來？』

『啊？您也不知道他們去了那兒嗎？』凌天鵬終於臉色有些變了。

凌飛騰也聽出了不對勁，『天玥不見了？』

『你們父子倆別著急。』顏聿安撫道，『應該是天玥帶著帝琰逛遠了，不會搞丟的，別擔心。』

聽到顏聿這樣說，凌天鵬是放心了，但凌飛騰卻炸毛了。

孤男寡女…

顏聿似乎感覺到凌飛騰的情緒，他忍不住斜睇了凌飛騰一眼。

兄弟你亂想些什麼呢？

凌天鵬馬上就察覺師父跟父王之間的相處有些不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天玥既然不在，那我們先跟天鵬說說他該知道的部分吧。』顏聿說罷，率先抬腳往書房走去。

隨後，凌天鵬終於明白了顏叔叔與自家父王和伯父原來有過這麼一段蕩氣迴腸的故事，也了解為什麼殷殷囑咐，成天期盼著他快點築基九重，同時又經常耳提面命讓他跟妹妹要低調隱藏，竟然是有這麼多內因的。

『顏叔叔，那天玥她未曾築基九重，會不會還有什麼潛在的危難呀？』凌天鵬有些擔憂。

『天鵬，顏叔叔想先問問你，對於未來修行的路，有什麼想法？』顏聿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先問起問題。

『您…是指要加入宗門勢力，或是跟著琰兄當個散修吧？』

顏聿點點頭。

『關於這點，其實我一路上都在想。最初的時候，我曾懷疑過琰兄是不是另有圖謀，其實所求甚深，難道真的有人會付出這麼多，就只是圖一份友誼？後來認識的深了，我想著會不會琰兄真的就是想法與一般人不同，因為他太「真」，是真誠、也是率真，他那種無私的分享，是真實的，心中不存任何芥蒂。』

『再後來，出了荊蕪秘境，回來的途中，我幾乎可以確定，琰兄就是衝著天玥來的。』凌天鵬說到這裡，凌飛騰坐不住了，霍地一下站起來。

『飛騰，別激動，讓天鵬說完吧。』顏聿說道。

凌天鵬也緊接著說，『父王，沒事的，你聽我說完。』

『不管琰兄是帶有什麼目的，我只能很確定自己所觀察到的一件事，那就是琰兄對天玥的好，真的是毫無道理的好。』

凌天鵬接著將自己的觀察和想法梳理了一次，原原本本的講給他父王和師父聽。

『……所以，根據琰兄所展露出來的心性、以及本事，我覺得接受琰兄邀請一起修煉，真的未必就比加入大門大派還差，甚至在我看來，更好！』凌天鵬眼神中突然有著一抹很溫柔的光彩，『畢竟天玥太好看了，我們無法保證那些宗門勢力就會真心善待天玥，保她免遭覬覦，可是琰兄對天玥是真心好，又能做到守禮有度，對天玥來說，這樣難道不好嗎？』

凌飛騰沉默了。

大兒子從這個角度出發的分析，其實一點都沒有說錯。

由此也能知道這個兒子疼愛妹妹的心思一點都不比他這個父王弱了，從頭至尾他都只是在替妹妹想，一點也不多考慮自己會如何。

但那個他還沒見過一面的陌生人，讓他想起來就還是有些彆扭。

王妃生下這個女兒之後就撒手去了，他很難過，對於這個唯一的女兒也就格外的寵。

滿月的時候，顏聿給出「六親緣淺，仙人之姿」的命數時，他既歡喜又害怕，因為不明白什麼是六親緣淺，但有仙人之姿的修行天賦，也意味著她將能享有很長很長的壽元吧？

後來這孩子越長大越美，尤其自從隨著國師開始修行之後，變化就越發明顯，簡直美的超出凡俗了，氣質也越來越不一樣。

他很憂慮。

因為這孩子太美了，太好看。

雖然他的王妃也很美，但天玥的容顏其實並不像他的王妃，可這明明就是從他王妃肚裡生出來的孩兒，千真萬確的。

顏聿跟他解釋過，修士修煉的過程就是在不停剔除身體中的雜質，令肉身越來越完美無暇，所以容顏越發美麗，甚至青春永駐都屬正常。

他想想顏聿比常人更加俊雅又年輕的樣貌，大兒子也一日比一日俊朗出塵，漸漸就對此釋懷，放下了那份憂心。

就是這樣一個始終放在他心尖尖上的小姑娘，還不到十五歲，就要讓她離開這片天地去陌生的地方，跟著陌生的人掙前程，實在很捨不得啊。

可是捨不得能怎麼樣？

似乎也再沒有另一條更好更理想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