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劍山

修行之路不知凡幾，號稱三千。

三千大道，劍道也為其中一道。

二重天上劍修勢力繁多，但最負盛名者，當屬「劍山」。

雖然劍山只屬於中等勢力，但在無數劍修心目中，劍山無疑就是他們的聖地，也再沒有另一個劍道勢力比劍山更強的了。

劍山所在的地方實際上並不是山，是一座城。

一座圍繞著劍塚建立起來的城，城中唯一的山頭就是劍塚。

然後也不知道是從何處來的積習成俗，大部分劍修都結草廬。

於是，以劍塚為中心向外輻射出去一圈又一圈的草廬，構成了劍山的城。

最外層的草廬所在之處，就是劍山的城牆。

劍山本身也不需要什麼護城大陣的防禦，因為劍山的劍修，每一位都是護城之劍。

而劍塚之中，又有無數把劍。

無數把能夠組成萬劍大陣的劍。

劍山勢力已經存在了很久，據傳上古時期，在仙魔相爭最激烈的年代，劍山曾經遭受兩次嚴重入侵，其中一次，便有一位渡劫老祖發動了萬劍大陣，劍塚之上的無數把劍，化作漫天劍雨，護住了劍山不殞。

那一次，這世間見證了劍山的不可侵犯。

劍山之修，一生只修一劍，人殞而劍不滅，劍山劍修的劍，最後都會帶著其主人不滅的劍心回家，回到劍塚，成為守護著劍山的英魂。

這便是劍山。

數年前，天上憑空降下七座劍碑，就落在劍山不遠處，其上劍韻繚繞，每一座都蘊藏著不同的強大劍意，如今多年過去，已有不少人在劍碑之中領悟到不同劍招，雖然始終不知道這是從何處而來、又是何人所留下的劍道，但並不妨礙有絡繹不絕的劍修前來參悟。

劍山雖說是城，但其本質依舊是一個宗門，故而近幾年雖因為劍碑的存在，劍山附近十分熱鬧，可外來之人並不能隨意進入劍山，反倒是鄰近的其他城池因此湧入了不少人潮。

帝琰帶著凌家兄妹二人來到劍山之前，也先去了幾個這樣的城池。

目的其實也很簡單，他在找百匯閣的服務據點。

百匯閣雖然經營觸角十分廣泛，但也做不到在二重天浩瀚城池之中每一個都去設據點，還是會考慮合理的距離。

總之，帝琰進了百匯閣，只是出示了他手上的玉符，又取出兩顆極品靈石，詢問是否也能發給凌家兄妹二人各一個相同等級的玉符。

然後？

然後他們三人受到了無比熱情的款待。

隨便出手就是極品靈石的土豪，果然走到那兒都可以被另眼相待。

接著他們也不再耽擱，來到了七座劍碑處。

名副其實的劍碑，因為那是七座巨大的劍型石碑，七柄造型各異的劍，或粗或細、或長或短，但劍尖俱都朝下，或筆直、或傾斜的插入大地之中，有些入地甚深，有些只是淺淺沒入地面。

七劍所在的位置頗為分散，每一柄劍的周圍都有許多人在靜靜感悟。

有些劍碑散發的劍意強烈，能夠傷人，有本事抵禦住的人就靠得近些。

自從靠近劍碑所在區域之後，凌天玥就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

不知情者此時看凌天玥，會像是看到一個失魂落魄之人，兩眼無神的在漫無目的走走停停。

可實際上，凌天玥是被一股特殊的劍韻牽引著。

此刻的她確實已經進入忘我之境，純粹跟隨著劍韻的引導，正在依照一種獨特的節奏走在每一座劍碑之間，站在特定的角度感悟著劍意。

帝琰與凌天鵬在為她護法。

嚴格來說是帝琰在護法，因為凌天鵬的境界…很可惜的沒有太大的威嚇力…

照理來說，會到劍碑參悟的劍修都應該劍心堅定，至少能夠一心悟劍，不該輕易就受到干擾才對。

可事實上是此地十之八九的劍修，注意力都被凌天玥吸引了。

不是因為凌天玥的舉止有多麼奇怪，而是因為…太美了。

此刻的凌天玥，已然忘我，可以說是進入一種頓悟狀態，已經無暇顧及運轉藏字秘了，所以…現在的她很有存在感。

太有存在感了。

只要是凌天玥走近之處，人們首先會感受到一種獨特的氣場，那是凌天玥太過出塵的氣質所自然形成，平常都被隱氣篇緊緊收斂起來，這氣場吸引了人們忍不住要去注意，接著，就會看見她的容顏，很難完整形容的漂亮，一種清雅脫俗、似是超越凡塵的美，看了一眼就捨不得再移開雙眼。

不管是男子或女子，往往都目不轉睛。

然後這些人在注視著凌天玥的同時，又會不約而同感覺到自己也被注視著。

被一種森冷而充滿了警告意味的視線注視著，像極了一個蓄勢待發的獵食者正在盯著待宰獵物的那種視線。

那視線來自另一個存在感絲毫不遑多讓的男子。

理由之一，同樣是因為太好看了，俊美異常，如果不是凌天玥在現場，讓人移不開視線的應該就會是他。

理由之二，那渾身上下毫不遮掩的淡淡殺機簡直要把人嚇死了好嗎？充滿濃濃的捍衛之意，誰還不知道那是在宣告著誰敢靠近那位仙子，他就會把誰撕碎的訊息？

於是，不管原本正在有所領悟、或者領悟半天什麼都還領悟不到的悟劍者們，都不悟劍了，都在看著凌天玥那處方向。

有些人看不懂凌天玥在幹嘛，有些人看得懂，然後紛紛羨慕著這不知道是那兒冒出來的漂亮劍修，竟然悟性如此之高，能與劍碑這般契合，在劍韻帶領之下領悟劍意。

就不知道她領悟完會得到什麼？

已經有不少人與其中一些劍碑契合，曾經領悟出完整的劍法。

但漸漸地人們就震驚了。

因為他們發覺凌天玥走的範圍極大，而且絲毫沒有要停下的跡象。

『她不只是在領悟一座劍碑？』有人驚詫地發現。

『從我注意到她開始，她已經在五座劍碑之間至少停頓過八次！』

『天啊，這女子是誰？她在那邊頓悟多久了？』這是剛來到不久的一位元嬰劍修。

『頓悟？道兄您說這是頓悟嗎？』有一位始終看不懂狀況的人終於明白了什麼。

『對啊，你們看不出來？這女子受劍道氣機牽引，進入悟道狀態了。』

『你們剛剛說她悟了幾座劍碑？』那位元嬰劍修如此問著。

許多人都在竊竊私語，在小聲談論著凌天玥。

不敢太大聲自然是因為有個凶人鎮著場子，誰敢驚擾？

總之，這也是帝琰等三人始料未及的結果，凌天玥此番引發了不小的動靜，甚至都吸引了劍山的不少劍修過來一看。

尤其當悟道進入第三天的時候，劍山的若干長老人物都出動了。

大部分都是想來看看這連續悟道三天的是不是個好苗子？有沒有機會吸收入劍山？

結果所有過來看一看的元嬰長老都沒再回去。

因為他們都想等著凌天玥清醒，然後第一時間搶人！

劍山雖說一心修劍，上下大多有著沛然正氣，但只要是大勢力，就必然難免發展到最後出現派系，也避不開該有的內部競爭。

所以當然也會爭搶人才。

劍山這些老傢伙們眼光多麼毒辣，看一眼就知道了，這個骨齡十七的女娃娃有著天生劍心啊！

這代表她妥妥是個天生入道的劍修，這可不是什麼璞玉好苗子，這根本是不必琢磨就直接可成大器，誰知道劍山能否因此再得一個劍仙？

這一群長老之中，有一位不代表任何內部派系的長老最是特殊，名為符元。

他是劍塚長老之一，屬於劍山的核心高層，除了修劍之外，他還修煉命數之道，因為這邊的動靜鬧得太大，劍山核心便請他過來看一看。

這一看就不得了。

不用去猜測能否得一個劍仙，因為若劍山得了她，必然就能得一個劍仙。

這女子有著「仙人之姿」，只要成長起來，就一定成仙。

且觀她氣運極旺，仙途無比順遂。

符元長老窺探凌天玥命數的同時，當然也感受到了那股注視著他的視線，此時的帝琰幾乎是無差別掃視，於是符元很自然的順著視線來源望去一眼。

然後他就噴了口老血。

周圍的劍山弟子大駭。

符元身旁的一群劍山長老大駭。

符元自己都有些大駭以及…茫然。

剛剛是命數之道的反噬，那是窺探了自身不可揣度的天機所要付出的代價。

但他只是看到了一閃而逝的畫面，卻不知來源何處。

那畫面當中是一片屍山血海，天降無數異象，在屍山最高處插著一桿大戟，一道墨色身影蹲立在那戟上，這身影模糊不清，散發著滔天魔威，唯一清晰可見的只有一對無情眼眸，而那雙猩紅眸子冷冷地望向了他…

於是十分莫名其妙的符元又分別望向帝琰以及凌天玥，卻再也沒看見什麼。故而面對其餘長老的關懷，他只是回答道，『這女子極為不凡，有成仙的潛質，她的命格高於我，因此我窺探其命數才遭受反噬。』

其餘長老聽見這般評價，又更加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