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耀的彼端　信仰之戰　聖騎士之路　小小夫妻的道路（７）

榮耀的彼端

信仰之戰

聖騎士之路

小小夫妻的道路（７）

小柔抬起頭，望著正圍住她的三名男子，眼淚都來不及擦，只能先讓自己稍微鎮靜並恐懼的開口詢問：「……你們想做什麼？」

「小姐？妳發生什麼事了嗎？」

剛才伸手搭她肩膀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並露出友善的微笑。

他是個近三十歲的男人，體格強壯，粗曠的臉上更有幾道明顯的刀疤，並穿著一看就知道經歷許多戰場洗禮的盔甲，腰上還配著一把劍。

至於另兩名男子，看來一胖一瘦，同樣微笑看著小柔，更穿著同樣的盔甲，只是看起來似乎沒有那麼強壯。

小柔又恐懼不安的看著他們三人一會，才又開口並略帶緊張的重複詢問這三人：「……你們是誰？想做什麼？」

「我們啊？……」站在三人中間，也是剛剛伸手搭小柔的男人，停頓一會先轉頭看看另外兩人後才又面向小柔開口，「……說來丟臉，其實我跟這兩位兄弟是傭兵，旅行到這鎮上卻手上的錢都用完了，正在街上想找人雇用我們，讓我們有口飯吃，就偶然間發現小姐妳竟然在這巷子裡哭，所以才關心的過來想知道妳是怎麼了？」

這名男人說完後，又露出友善笑容，並攤開雙手聳了聳肩，感覺真是無奈。

聽到對方這樣說，並且態度一直都很友善，小柔總算放心多了，至少她開始覺得對方應該不會是壞人，於是趕緊擦乾臉頰上的眼淚，並從地上站起來。

「那麼……小姐妳沒事吧？有什麼需要我們兄弟幫忙的地方嗎？」

小柔只能微笑著回應：「謝謝……不過我沒事。」

「有什麼困難都可以跟我們哥們說沒關係，畢竟在外面生活，大家都會有需要互相幫忙的時候……」他又露出友善笑容，「再說……哥們是傭兵，幫人解決麻煩與問題本來就是我們的工作。」

小柔本來想再度婉拒，但看著對方的友善笑容，客氣的態度，就又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她從小生長的環境一直很單純，並且是在父母與村民們的完整保護下長大，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深入外界，因此不要說自己接下來的反應行為，她連忽然出現在面前的這三人究竟是善是惡都無法弄清楚。

小柔迷惘看著他們，本能直覺的想要請他們離開卻又覺得這樣很沒禮貌，畢竟他們一直笑臉以待。

竟過雙方短暫的沉默，「小姐妳怎麼了嗎？」帶頭的刀疤臉男人再度和善詢問。

小柔終於小心的開口：「你……」

「是的？」

「……你們是傭兵？」

「是的，我和背後這兩位兄弟都是，是由我帶領的隊伍。」

他攤開雙手正式向小柔介紹，身後兩側的傭兵一高一矮也對小柔友善的點頭致意。

小柔看著他們，也趕緊致意回禮。

「小姐還有什麼問題想問嗎？」

看著他們一會，小柔才總算開口：「傭兵……是做什麼的？」

他們被小柔這問題給問的愣住，真的從沒想到會有人不知道什麼是傭兵：「小姐不知道什麼是傭兵？」

「……對不起……因為我們村落沒有從你這樣的傭兵。」

「您不是住這的嗎？」

「不是。」

傭兵男子轉頭看著身後的兩名夥伴，彼此互望好一會，才又看著小柔：「小姐不是住這的好女孩？」

小柔搖頭。

「小姐的家在……？」

「我家在好遠的地方，要走好幾天才能到這裡……」

「難道……小姐的村落是在好幾個山頭之外的遙遠國度？不與外界接觸，有自己的神秘習俗與信仰那裡？」

小柔緩慢點頭，然後又沉默不語。

得到小柔肯定的回答，這名傭兵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又轉頭彼此互望。

「小姐為什麼一個人來這？是和家人走散嗎？」

「我……」小柔張口，但又想到自己再怎麼說都是拋棄丈夫的妻子，就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總是會有種罪惡感。

「小姐不跟我們說妳的私事也沒關係，我們是傭兵，傭兵就是戰士，也可以是護衛，我們只懂得用我們會的所有技巧為雇主戰鬥，並且達成各項雇主交代的任務就可以。」

「戰士？你們是士兵？」

「我們是布雷克軍退役的士兵，的確參加過幾場會戰，所以我們會的大致上也都跟戰鬥有關。」

對小柔來說，傭兵絕對是很模糊的形象，但要說士兵，她絕對一點都不模糊。畢竟她從許多故事知道不少英勇戰士的善良故事，她更每晚都向至高神祈禱為自己帶來如同戰士英勇並善良的人為她的丈夫，卻沒想到娶她的會是像小傑那樣的小孩……

「你們真的是遠方國王的士兵？」

「以前是，隸屬布雷克王朝。」

「你們曾經與你們的國王一起打仗過？」

「我們的確跟布雷克王一起上過幾次戰場。」

聽到這，這時的小柔真的放鬆不少，並且心中浮現的念頭就是：『他們是國王的士兵，他們應該會像故事中說的一樣英勇強壯又善良，不可能會是壞人。』

小柔看著對方，原本處於黑暗中不知該何去何從的心，如同又見到一絲光芒。於是她張開嘴，想開口說些什麼，卻還是又慢慢將嘴閉上，並將頭垂下，猶豫看著地上，不知到底該不該說。

傭兵男子看小柔這樣，也不說話，又過了一會，小柔終於下定決心般的抬頭看著他們：「……任何事……都可以請你們幫我嗎？」

「當然！」傭兵男子再度用手掌拍拍自己的胸甲並露出信心十足的笑容，「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再怎麼說哥們還是傭兵，說來說去還是多少得看這個來辦事……」他將右手舉到小柔面前，然後讓五根手指開始彼此搓揉。

看著對方露出尷尬微笑的右手五根手指彼此搓著，小柔一時間還沒會意過來對方說的〝這個〞到底是什麼，於是她又看看站他身旁的兩人希望能得到確切答案，他們卻也是一樣只露出笑容。

由於小柔從小生長的村落與世隔絕，村民們過的是互助合作、最單純的以物易物生活，跟外界偶爾來到的旅人或商人交易或溝通都是村中其他男子或村長爸爸在處理，所以她自然對金錢或私有財物的觀念非常薄弱，只隱約知道外面的世界是用這種圓形金屬做交易的物品……

這時小柔才終於想到早上旅館老闆要求她先付住宿費的情形，才小心的跟他們一樣舉起右手、並讓手指學對方的動作搓揉個不停：「……〝這個〞是指……〝錢〞嗎？」

「哈哈哈！小姐果然是通情達理有教養的聰明女孩！但我這麼直接對小姐說出錢的事也真是不好意思，哥們總是得吃口飯嘛……」

聽到這，小柔趕緊從衣服袋內將所有錢拿出來，對自己曝露財物的行為毫無危機意識感：「錢我有！」

那群傭兵起先是被小柔這麼直接無防備就將一大袋錢拿出來的大膽行為嚇到，沒幾秒那名傭兵老大就又恢復沉著，看著小柔恢復微笑：「那麼小姐是想要雇用我與哥們嗎？」

小柔捧著手上所有錢，再度看著他們，心中又隱隱浮現不安感。正要猶豫，卻很快就被另一種情感給蓋過，因為她又想起小傑跟她吵架時的那句話：『……妳爸說結婚後要聽我的話！妳竟然還說恨我？！……』

因為這句話，讓小柔覺得自己真的是完全被迫害著，並且未來的人生似乎只有無盡混亂可言；所以再怎麼樣都不願回到丈夫小傑身邊的她，決定乾脆將一切壓在這群看來和善的傭兵戰士身上，並沉重點頭……

「那麼能告訴我們，小姐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我想回家……」

傭兵頭頭聽到她這樣說，忽然恍惚了幾秒，這才又提出疑問：「啥？小姐妳說什麼？」

「這些錢可以全部給你們……請想辦法讓我回家……」

說到家，讓小柔忍不住想起爸爸媽媽，家的溫馨，並慢慢的又低下頭，逐漸紅了眼框……

※——※ ※——※

「不久前我的確有見過一位穿著外地服飾的少女，還跟著三名看起來就像是傭兵的男人。因為很少在這地方看見三名傭兵陪著一名遠地少女，所以當時見到後就一直記得很清楚。」

小傑著急問他：「三名傭兵？……他們走向哪裡？左邊還是右邊的路？」

對方只是露出標準的商業微笑，然後右手從炭爐上拿起一串烤小鳥，左手攤在小傑面前要錢。

沒辦法，雖然不喜歡吃烤小鳥，也覺得吃可愛會飛又很會唱歌的小鳥是很殘忍的事，但為了得到對方的情報，小傑還是只能乖乖的從袋內掏出一些錢並放到對方平攤的左手心內，跟著接過他右手上有點焦黑的烤鳥串。

烤鳥攤的老闆開心的說了句：「謝謝惠顧！」就迅速將右手食指比向大街右方，還真是一點都不浪費彼此時間……

小傑抓著烤鳥串奮力朝著那方向跑去，一直希望能看見小柔的背影，但他還是只有在大街上看見一群群陌生冒險者的身影，都在跟路邊的攤販討價還價中，為數日後離鎮進到未知荒野的尋寶行動做準備。

小傑一路跑到大街盡頭，如果再繼續跑下去就會離開這座小鎮，於是站在路旁喘氣。

都已經來到鎮的盡頭，卻一直不見小柔身影，反而眼前只有往森林深處而去的荒野小路，更是讓他心中不祥的預感達到最高點……

『小柔為什麼要跟那三名傭兵離開？他們要帶小柔去哪裡？』小傑忍不住越想越多，尤其是想到這個可能時，心臟就更是沉重的跳了好幾下，『小柔是不是要被他們抓去賣了？！』

畢竟這個混亂的時代依然到處都是奴隸，尤其以前聽老大哥們閒聊時說過奴隸主要都是來自偏遠的山區村落……

雖然即將統一中央大陸的布雷克王朝，聲稱未來會因眾神之旨意而廢止奴隸制，但這種事又有誰說的準？尤其大家都知道所謂的貴族或大臣，最喜歡被一大群奴隸服侍……

小傑想著想著，又忍不住氣起來，小柔真的是莫名其妙，一會對自己很好、又一會說恨自己，這會更給自己帶來這樣的麻煩……等會如果真的找到了小柔，真的應該學以前老大教訓他時，狠狠打小柔的屁股教訓教訓才行！

只是……找的到她嗎？尤其她又不知道為什麼竟跟著三名像傭兵的男人？小傑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沉重……

好不容易喘完氣，心臟總算不會乒乓亂跳，小傑來回望著路的兩端，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回頭再去街上問情報，或是乾脆順著這條路跑進森林找小柔？

他這時注意到一名很胖的男人，一直靜靜站在大街盡頭守著這條路，身上穿著像是快被體內肥油撐破的薄盔甲，手上握著作戰用的長巨斧，小傑很快就知道他是鎮上所有居民一起花錢雇用的傭兵守備隊人員，主要是為了維持治安。

小傑趕緊跑到他身邊，由於小傑還只是個小孩，所以身高只到對方胸口，必須抬起頭叫他：「大哥哥……」

聽到小傑的叫喊，這名肥胖的守備員才終於慢慢低下頭看著他：「找我啊？什麼事？」

「你有沒有注意到一名女孩子？她叫小柔，只有十五歲，比我高一點，頭髮黑黑長長的，她穿的衣服是衣服跟裙子連在一起的那種，灰色的，看起來也跟我們穿的衣服不一樣，上面還用紅色的線繡了許多花的圖案，另外應該還有三名傭兵跟著她。」

這名守備隊員想了一會，就慢慢歪著頭並以低沉渾圓的嗓音開口：「我啊……？注意到女孩子……？她長的好看嗎？」

被這麼突然一問，小傑倒恍惚了起來，不知道他為什要這樣問，再說小傑還小，審美觀與心智尚未隨著身體發展成熟，就還是只能先回答他：「我不知道……不過小柔應該算好看吧？」

「好看啊……那麼是不是有人想欺負她？！」他有點憤怒的握緊手上的長戰斧，就像隨時會砍人，因此小傑忍不住退了一歩，怕他會真的忽然就對自己砍過來。

「不是啦！……其實我也還不知道……應該不會吧……」小傑說的提心吊膽。

「喔……這樣啊……漂亮的女孩子不能在我身邊被壞人欺負……我會生氣……不能原諒……」他這才稍微恢復冷靜，並重新握著長戰斧站好。

小傑以為他是為了回想到底有沒有見到過而陷入沉思，但看他左右持續飄移的雙眼，又像是將注意力已經轉回到自己的大街監視工作上。

小傑又耐心的等一會，看來他還是沒有回答的打算，才又鼓起小勇氣吸引他的注意：「……那麼大哥哥你剛才有沒有見到小柔經過這裡？」

「喔！原來你是想問我這個啊……？」聽小傑說完，他才用大手搔搔自己的大腦袋好一陣子，然後才慢條斯理的說著：「我有沒有見過她啊……？嗯……？嗯……？這裡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我怎麼記得住每個人長怎樣？……或是穿什麼樣的衣服？」

這名衛兵的回答與行動，不由得讓小傑想起老大哥們罵人時說過的：還真是人大呆，狗大笨……

當然小傑只是心有所思，並沒有真的拿來罵他，實在是不敢，不要說被他用戰斧砍，光是用那圓滾的身體壓、就夠壓死瘦弱的小傑……

那麼現在該怎麼辦？真的又要回去大街上繼續問攤販或街頭藝人關於小柔的下落嗎？不然萬一小柔其實還留在鎮裡，自己就這樣貿然的跑進森林找人……

小傑又陷入苦惱，尤其當他想到那三名不知哪來的傭兵正跟著小柔，就不由得更急。

「小哥……小哥？」

小傑聽到有人叫他，就趕緊轉頭看去，見到叫他的是一名跪在路邊，截至剛才為止都還一直不斷對所有路人磕頭乞討的瘦弱老乞丐。

他稍微拉拉自己長長的白鬍鬚：「我應該有看到你要找的女孩……漂漂亮亮的，黑色長髮，長著灰色連身長裙，上面有繡花，站著時比小哥高一點，身邊還跟著三名傭兵大爺們……這是不是小哥要找的人？」

小傑露出高興的笑容，並且跑過去：「對！對！對！應該是！他們是不是走進森林裡了？！」

這名老乞丐沒說話的咧開大嘴，一直被白鬍鬚埋住的笑嘴總算現出凹凸不平的滿嘴爛牙，之後他用右手將乞討的破碗舉到小傑面前，並伸出左手攤向小傑手中的烤小鳥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