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1-22

四無

有一個女孩,她什麼也不想做,整天就躺在床上乾瞪著眼。父母叫她作懶蟲,但她還是不想動,一天她母親忘了關窗,她就隨風飛出窗外了。
她一直往上飄,要不是一群野鳥撞了她一下,她就要飛進太陽裡燒死了。她被撞之後緩緩的下沉,掉進了一座瀑布,被水流沖進深潭底部。她還是不想動,就在昏暗的水底載浮載沉,最後驚擾了人魚一家,「天啊!一個太陽之子,看她的皮膚多麼滾燙,快把她趕出我們美好的家園。」
她被推到水面上,順著河流漂下,她很累,雖然她動也沒動,但經過了這麼多地方,她感到非常累。她在河中睡著了,河流完全不在乎她的睏倦,只顧著把她往下游推送,一刻也不停。
她在河面的閃光中醒來,她望著虛空發呆,然後,生平第一次,一個東西吸引了她,讓她決定坐起身。河畔上的一棟房子的一座陽台上,一個有著美麗雙眼、沒手又沒腳的男孩,用不帶任何心思的眼神,低頭望著她,他的名字叫四無。
四無的母親是悲傷,父親是絕望,在他們家中,一個沒有四肢的孩子彷彿理所當然。他們被動的接受一切,他們似乎生來就是如此,你無法使悲傷更悲傷、絕望更絕望,就算是一個沒手沒腳的孩子也一樣。
懶蟲女孩整天望著四無男孩美麗的雙眼,她不習慣主動,所以過了很久、很久她才終於說出:「我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歡你啊!」
四無聽了後,露出了一個彷若肯定的微笑,幾天後女孩就背著四無離開了。他們到了一個適宜居住的地方,女孩每天用絹布與井水擦洗四無的身體,在她的勤奮下,四無身上竟漸漸生出了四肢。
在他的四肢快要與他的軀幹相稱時,他抬頭看向月亮,一滴淚珠滾落,他說:「我好想、好想、好想、母親啊!」接著更多淚珠不斷落下,同時他的四肢開始變黑、變細,變得醜陋不堪。
又過了幾天,這次他坐在桌前,又突然開始哭,他說:「我好想、好想、好想、父親啊!」接著跟上次一樣,淚珠滾落的同時,他的四肢不斷萎縮,最後終於完全消失。
近鄰為他們的遭遇感到遺憾,但四無的妻子對丈夫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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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是無法觀測的真實,如果訴說一個夢境是可以的,那訴說一個編造的故事也是可以的 ─── 在某本書上讀過類似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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