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位 磁磚妹

　　「我有時候會幫師傅搬磁磚，他們很喜歡有我在的現場喲！大家都很疼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女孩這樣對我說。她留著中髮及肩，講話聲音宏亮，很有精神的樣子，笑起來看得到有點暴牙，但也不遮掩，豪邁的笑讓人舒心。

　　我看女孩的長相，總是帶著一句話，醜醜啊水，長相太完美的女生，我根本記不住她的長相，面容總是要帶點個性，才有記憶點。也驗證了美醜沒有絕對，還是要有眼緣，長久下來才能相看兩不厭。身材更是蘿蔔青菜各有所好，記得有次看檯，客人們擠在同一個包廂裡，小姐一批一批走進來，環肥燕瘦都有，一位有膽識的勇士，點了體型龐大的女孩時，挨坐的男人們隱忍著笑，未待事主離開包廂，就有人突然爆出一句「龍騎士」，所有人哄笑成一團。

　　眼前的她，並不漂亮但有我的緣，稍微探問，說是出社會後沒能存下什麼錢，前陣子車禍住院，錢花光了又有學貸要繳，覺得有點壓力，看到俱樂部的廣告，就想說試看看，但自己對感情方面有點鈍，也沒交過幾個男友，實在不知道包養關係要如何進展。我跟他說，就平常心吧，裝模作樣也沒辦法長期交往，還是要用最自在、真實的模樣相處，才能讓彼此的心都安定下來。

　　第二次見面，我帶她去三義的綠葉方舟，當年我剛畢業，被媽媽逼著相親，就是約在這吃飯，那是我第一次由長輩介紹認識女孩，實在非常彆扭；跟女孩說話，對我來說就像呼吸喝水一樣自然，但被當成動物般，從遠處觀察我求偶的過程，怎麼想都覺得滑稽，所以那次的相親，我可以說是很不給面子，連假裝攀談都懶得，對方也像是被逼來的，我們就在露臺上站著，分別望向各自的遠處，幾乎沒有交談。不知道的人應該會以為我們在談分手，不是來相親的吧。

　　她今天穿著牛仔褲跟T恤，還是一副大學生的模樣，隔了那麼多年，餐廳的建築和庭園融為一體，綠意滿盈更有一方天地的況味。和女孩聊天時我並不專心，只因我注意到原來她有著翹臀，心底盤算著到底要不要開房間。我通常不會在第二次見面就帶進房，如果會，那絕對都是被又小又圓的翹屁股給誘惑的。

　　回程我直接投降，開口問女孩，如果我今天就帶你進房間，你願意嗎？女孩看似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假裝猶豫了一下，說應該可以吧！上了床我反而萌生退意...她的床戰經驗真的不多，生澀無法讓我的身體盡興倒是其次，感到退卻是因為我還沒有把握會持續見面，便輕易帶她上了床，我怕她玩不起這遊戲。到高鐵站前，她開口問了我月給的事，看來是真的需要錢。回頭我轉帳給她，趁勢說之後不再見面了，表面的理由是她太急著催我錢，實際上我是怕被她纏上。

　　女孩跟我道歉，說她並不清楚月給都怎麼拿，以為跟領公司薪水一樣，想說到月底了，就問我一下。這種事其實也沒有個規定，但剛開始見面的時候，難保對方拿了錢就跑，所以都會先分次給；但我從不跟女孩約定一個月要見幾次面，就先給半個月，雙方相處看看再說。她很有誠意跟我道歉，我也沒有立刻就封鎖她，偶爾還是會傳些訊息，但我的Line並不方便長時間維持聯繫，過了半個月便跟她說，我要封鎖她了，祝福她一切順利。

　　女孩當下很激動，因為我傳訊息過去後就直接封鎖，她沒看到已讀，直接發簡訊給我，說很抱歉還傳訊打擾我，但以為自己乖乖的陪伴，不吵不鬧是最好的方式，我們就有機會再見面，沒想到我一封訊息就消失了，她實在很難接受。我沒有回訊，連同電話號碼一起封鎖掉了。

　　多年後C用一樣的方式離開我，那陣子我不能吃不能睡，半個月瘦了六公斤，想起自己曾同樣傷了這個女孩。但我跟C畢竟交往了兩年，對這些只見幾次面，就說自己受傷很深的女孩，我還是抱持著強烈的懷疑，到底是為了情還是為了錢呢？只能說包養本就是這樣的前提，相對來說，如果我不給對方錢，她還會想跟我見面嗎？即使直接封鎖會被認為無情，卻也是保護自己的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