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停車．1225號公車

寒冷的冬夜，我和方小姐一同坐在路旁的木椅。

「司機，你不開車嗎？」她比著我的1225號公車問。

「我下班了，等下朋友會來接我。」我說。

「聽說，搭了你的車，就可以得到想要的東西。」她揉了揉裝在裝著包子的塑膠袋，鼻子的泛紅，不知是剛哭完，還是因為天氣寒冷。

「你要的，我不能給。」我知道她想要他回來。

她撥了半個肉包，分給了我。

「他說過，他是在寒冷的冬夜，我分給他萊爾富唯一算好吃的肉包時，發現他喜歡上我的。」她說。

我想應該是剛哭完。

「沒關係了。」她又說。

「妳明明就有關係。」我咬了一口肉包，很溫暖。

「但也只能沒關係了。」她也咬了一口肉包。

＊

吳先生在今年十一月離開了她，不會回來了。

應該說，是離開了塵世。
或許，還是搭死神的4444號公車走的。

「我是不是不該跟他在一起？」她問。

我知道她認為全部都是她的錯。

如果不是認識她；如果從沒在一起；如果沒來見她。
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那場車禍？
吳先生是不是就還會存在在這個世上？

她有很多想法，也有很多疑問。
然而，一直以來會為她解答的人，卻不在了。

「沒有那麼多『如果』，已經發生了。」我打了迷糊仗。因為，我沒辦法替他回答她。

「嗯，那我搭別台公車吧。」她吃完了肉包。

我看了下手錶。
下一班公車是4444號公車。

「夜深了。還是一起搭我朋友的車走？」我說。

「王耳口先生，你真溫柔。」她笑了。

＊

《乘客意見表》
分類：
日期時間：
公車號碼：
駕駛代號：
客評摘要：
對方稱謂：
陳述內容：

「等下幫他寫下回饋意見吧，他會很開心的。」我遞給她空白的乘客意見表。

馴鹿應該很樂意載方小姐。
每日載著我這個白鬍子的大叔，他應該也膩了。

「叮噹！叮噹！」從遠方聽到了鈴鐺聲。

「快到了。」我笑著對方小姐說。

肉包也吃完了。

雪橇上不能飲食，
不然馴鹿可是會生氣的。

我望向了方小姐。

她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鼻子仍然有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