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於自傳體的方式,作者假藉卓別林之手以寫給小兒子的信自述自己的人生,由死神和夏洛的互動穿插出一年一年的流逝以及卓別林的一生。就像是一部電影,卓別林本身。
逝去的光影被鎖進了一個小小的盒子,而死神戴著面具輕柔地轉動放映機,播放著這齣詼諧劇。「但我感興趣的不是電影,而是空氣裡的塵埃,以及它們漂浮的動作。」那是過去的時間和此刻的空間衝擊出的力道。那是不復存在的摯愛和當下的我們擦肩而過的火光。因為我們從來就害怕失去,失去所愛或者失去生命。作者的故事從電影的「真正的」不為人知的歷史說起,那是發生在馬戲團一個浪漫的記憶標本。
我以為,卓別林演的拍的從來不是喜劇,而是悲劇。或者你可以稱它作「悲喜劇」。卓別林最負盛名的腳色是個流浪漢Charlot,那個穿著窄小的禮服、特大的褲子和鞋、戴著一頂圓頂硬禮帽、手持一根竹拐杖、留著一撇小鬍子的Charlot。他之所以好笑,因為他矛盾、不合時宜,因為他不完美。或者,因為我們都不完美,因為,其實,我們大家都來自不幸的地方。「激發笑聲與淚水就是我對貧困、疾病與輕蔑的童稚抗議,也是我對仇恨與操控人類關係的所有錯誤體制的否定。但有時實在令人驚訝,感染快樂是那麼容易,這個世界卻是那麼地悲傷與不健康。」
整本書裡最讓我印象深刻的大概是卓別林為了證明電影的歷史,從洛杉磯坐上前往俄亥俄州的楊斯頓尋找愛斯特,的那班列車。在最後一節車廂裡,陌生的旅人們聊著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未來。火車奔馳著。「對不起,查理,我也是騙你們的。」到站的旅人說,「可惜,如果能夠不下車該有多好,反正我們都知道有甚麼事再等待我們。」在那截切斷時空的狹小車廂中,彷彿是個美好的夢境,可以在白天大剌剌的和陌生人暢談充滿希望的未來,溫暖的陽光也會和藹的應和著你。在那裡不存在謊言。如果能夠不下車,也許就能夠不用面對事實,殘忍的現實,不會有失去,也不會有死亡。「但銅板丟到空中後,我沒有伸手去接,我讓銅板留在旅館的地板上。」我們仍然必須下車,必須繼續向前走。
「我離開是為了好好研究世界,在某個地方尋找自己的命運……若想成為我期望的演員,我必須學習如何留在人們的腦海中,我必須自己去摸索、觀察。從觀察生活當中,去孕育每個動作,其間沒有捷徑。如果我想演得逼真可信,就必須在扮演中還原一些真實的東西。」他做過推銷員、動物標本製作師、拳擊手訓練員、印刷工人……無所不做,這讓我想到了孔子說的「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是這樣的人生經驗和態度造就了卓別林的成功。於是乎他的成功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事實上我並沒看過卓別林的自傳,或者其他相關的論述著作,而看著維基百科裡關於卓別林的敘述,我想著這故事中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但這也許也不是那麼重要,畢竟卓別林的一生,本來就是一齣傳奇,而你又怎麼能確定卓別林的自傳字句屬實?也許那是他導的最後一齣電影、關於人生的最後一段詼諧劇、最後一支舞。
【新書簡介】 (摘錄自愛米粒出版)
1971 年的溫暖耶誕節,當時卓別林已值八十二高齡,垂垂老矣如他,在洋溢幸福和喜氣的節日裡,竟然見到了死神。原來,死神正準備來帶走他,可是卓別林的小兒子克里斯多夫年紀還小,喜劇泰斗盼望能看著兒子長大,便與死神立下約定:只要他能博得死神一笑,便能多得一年壽命。
把握剩餘存活時間的卓別林,寫出一封封書信給親生兒子,多是人生的冒險遭遇、馬戲團的絢爛工作時光、以及嘗試不一樣的工作,也有詳細著墨描寫。卓別林這樣形容年輕的自己:「就像鐵路,充滿壯志豪雲的氣概,而且有著他人無法企及的成功渴望」。
變動的世代,工業科技日新月異,無聲電影無疑是最新奇的娛樂,而渴望成功的卓別林,在歷經無數的失敗與成功之後,貼上小鬍子、拿起柺杖、戴著高帽子,扮演衝突性極高又困難詮釋的角色,例如搖身變成一個紳士與乞丐、荒謬與正經、爆笑卻又心酸的角色。終站上大銀幕的舞台,人生晚年的表演他獻給死神,也奮力 紀錄下人生光景分享給其親兒。卓別林面對死亡雖然深感恐懼,然而他明白生命的價值餘韻留長。
【作者介紹】
法比歐.史塔西 (Fabio Stassi)
現年五十歲,在羅馬大學的東方研究圖書館上班,出版過三部長篇小說,都是在通勤的火車上完成的,曾榮獲義大利許多大獎,並被翻譯成德文和葡萄牙文。「卓別林的最後一支舞」是他第四部長篇,2012年10月義大利正式出版之前,就已在法蘭克福書展引起轟動,共賣出13種語文的翻譯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