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

從心裡憋住那哀嚎的哭聲

連我自己聽了都覺得痛苦

「五七」又名「孫女七」

這個晚上，很失敗的，又大哭了

而且還是在眾人面前


為了避免牽動其他人的傷心

躲進廁所，鎖上門，蹲在地板上

卻演變成另一場力竭聲廝的悶頭痛哭

刻意的壓抑扯動著後腦杓隱隱作痛的神經

因為爹娘姑叔都用奶奶聽到了會難過來勸退我的眼淚

可我卻怎麼也藏不住心裡的悲傷

姑問為什麼今晚會哭得這麼慘？

沒有回答，也不敢回答

除了名為孫女七讓我想到自己的相對身分之外

主因是我想到爺再過兩天就要出殯了

屆時，他就真的離開我們了

如果當場我補上這幾槍催淚彈，大家可能真會淚流成河


靈堂前，在師公唸經時就沒能中止的啜泣

卻在孝順的叔叔哭叫地對爺爺說話時轉為放肆的嚎淘大哭

又一讓我心碎的畫面，真的是讓我震驚又瓦解的一幕

叔的孝心與孝行，從以前我就非常佩服

對於爺奶的分配不公，他也少有怨言

基本上，我一直覺得我和他的立場有某些雷同之處

我們都是那種不會吵著要吃糖的孩子，但是他比我強太多了，而且更寬容

那一瞬間，他向爺委屈哭叫的那一瞬間

我的淚是不捨爺還是難過叔？

我也不知道，只覺得真的是很心酸啊


爹罵我叫別人不要傷心

自己卻還在阿媽面前放聲大哭

根本就是說一套、作一套

對我，這算是很嚴厲的批評

但是算了

安慰爹娘是因為他們有年紀了

所以不想他們過度悲傷

但我還算年輕，就算悲痛過度，也不會有事的

沒事的，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