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妙事譚 【第一卷】之二、神秘委託（三）

　　在踏進水果店前，有看到招牌寫著「水果軍武店」，招牌下掛的紅布條寫著「香蕉槍、榴槤炸彈、芒果鳥、橘子臉、龜山蘋果拳、北斗爆橘拳等應有盡有，歡迎來買」。在凡人看來是一個過度創意的水果店行銷，但…..到了幻城這些貨品確實存在。

 　　踏進水果店後，依然感覺不到是另個世界。明明在白川路走到路程一半時，番茄靈力還十分強盛，走進來店裡後，反倒靈力清澈，正常到不行。店裡有兩三個顧客和兩位店員，顧狼院的鼻子聞起來都只是鮮美的凡人，全然找不到果神的存在。 

　　這時顧狼院的身後有人說話了。那是女聲，帶著一些橘子香氣的吐息。

 　　「原諒我的無理，請問是幻城五十年來第一位狼人靈士的顧狼院先生嗎？」

 　　顧狼院好整以暇，平凡的國字臉一點兒都不驚訝，不過說實話他嚇了一大跳。世上沒有幾個存在能偷溜到一個狼人的背後而不被察覺，雖然一直為了狼人月圓前後失去理智的副作用感到困擾，但嗅覺靈敏這點可是顧狼院從謀殺街避免受到致命傷，讓自我治癒能力發揮效用而倖存的利器。 

　　顧狼院的身後站著不是果神，雖是柑橘科，但看起來是金桔。矮矮略為嬌小，女童的身高，眼神清亮，嘴巴是犬科動物的嘴，跟吉娃娃長得有點像，萌萌的她穿著一件寵物用的針織外套。 

　　「我可能是。」顧狼院說。「您是哪位？」

 　　「我叫桔哇哇，是果神大人的二號秘書。」

 　　「好，桔哇哇，果神在哪？」

 　　她皺了皺她極度神似吉娃娃的狗臉，顯然並不肯定顧狼院的身分是否正確。顧狼院輕輕一笑。

 　　「我就是顧狼院沒錯。」

 　　「果神大人目前事務繁忙，您再稍後片刻。」桔哇哇回覆。

 　　「好。」

 　　店裡的人看起來就是一般前往水果專賣店挑選水果的顧客和店員，看著顧客來來往往的，這家店的生意顯然不錯。這段時間內，名為桔哇哇的二秘書，展現了狗狗的本分跑來跑去的，膚色奇異地與金桔同色。

 　　「如果妳方便，我想問妳一些事。」顧狼院向桔哇哇問。「我感覺這裡沒有阻絕正常人類，而且妳們都沒有設立偽裝靈場，只有防禦用的番茄靈場。這樣還大剌剌地講幻城的事情，真的沒問題嗎？」

 　　「嗯。沒問題。我們請了我們的清脆哈密瓜巫師施展了『所見所聽轉換咒』，只要非幻城人士，所見到的所聽到的就是一家正常水果店會看到聽到的景象與聲響。」桔哇哇回答道。

 　　「了解。就是凡人看我們只是水果店裡正常的互動？類似一種幻術？」顧狼院確認道。「不過竟然沒有靈場？也太先進了吧」

 　　「沒錯，不愧是偵探先生，能輕易理解。這道咒語裡，沒有靈場正是技術核心，所以果總也把咒語的專利權買下了。」桔哇哇微笑道。「果神現在有空了，請往這裡走，先生。」

 　　在桔哇哇的引導下，自然而然引向水果店的小倉庫。

 　　進到倉庫，果神橘美玲坐在三個物流籃疊起來起來的座位，在倉庫周圍放的些許水果的簇擁下，像是王座一般，些許已是水果精怪的桃精、李精、西瓜精、榴槤精看起來相當年幼，卻都已十分繁忙地來來去去。

 　　除外，倉庫裡的陳設的水果，都有靈力波動傳音而出，像是水果形狀的藍芽喇叭般同時放送，有廣播消息、商業資訊、市場報告、時事分析、以及多元宇宙的政治情勢，同時發音的嘈雜聲響，使得聽力敏銳的顧狼院難以忍受，但倉庫裡沒人（水果）在乎。

 　　所有的目光、聲音全部指向至高無上的果神橘美玲。她是女帝，安坐在物流籃建構的帝位上，神情專注地聽取所有新聞、備忘錄、檔案、難題。幼小的水果精們圍繞在果神橘美玲身邊，像是被甜甜香氣吸引的寶可夢，又像是工蟻侍奉蟻后，來來去去又分散聚集，極力爭取果神的注意。年幼的水果精還不會人言，用黏黏諾諾的水果方言報告，又似乎在同一時間講話。沒有人（水果）在意顧狼院這個人形的狼人，就算不小心用圓滾滾身軀撞到顧狼院的奇異果精翻了好幾圈，也當作沒撞到人。果神甚至頭都沒抬。

 　　正常的接案工作者會乖乖等在一旁，耐心等雇主的空閒時光。可惜在黑暗公司的午休只到下午一點半，從十二點半走半小時過來，若加上回去、吃飯的時間，實在太趕了。

 　　於是顧狼院決定發揮一些創意，他暫時用內力封住耳膜，以純粹的靈力感受水果們的靈波，再適度調整波動訊號，將所有水果的聲音轉換成一個美味到極致的料理廣播節目。平時閒暇的時候，顧狼院會推薦給自己吃蔬食的朋友們這個頻道。《蕉蕉的水果冒險》是一檔由十三歲的芭蕉精DJ阿蕉主持的美食節目，以水果的身分誘騙一些剛出道不久的青澀水果，讓他們下油鍋、進蒸鍋、入滾水，用酷刑導向美食之路，滋滋作響地聲音猶若親歷現場。若非顧狼院變成狼人後口味轉葷，他大抵也會口水橫流。但對於水果們，可就不是如此了。圍繞著果神橘美玲的水果精稍微察覺不對，同時豎起他們機靈的小耳朵，當他們聽清楚廣播的內容，所有水果開始尖叫、哭泣，為了自己的理智連滾帶爬的離開倉庫。有些事情對出生不久的水果精們來說，太過殘忍，尤其聽到同類剝皮被吃得嚼嚼作響的細節。倉庫轉眼淨空，連同幾個充當藍芽喇叭的芒果也跳出物流籃滾走，只剩下顧狼院跟果神橘美玲。

 　　她神色未改，身為水果之王的果神，這一點小小的殘忍商場上的敵人常用，她早就習慣了。她笑容盈盈，揮揮手，廣播節目就關了，倉庫變成一片寂靜。她說：「親愛的，就知道你是個麻煩。很好，你連幼小的水果眷屬也能下狠手，這正是我需要的態度。」

　　「那只是因為我討厭吃水果，容易拉肚子。」顧狼院皺了皺眉頭。這倒不是說謊，自從他得了狼人症後，連犬科動物不能吃的柑橘、櫻桃、葡萄都不能吃了，沾一點就拉整天，可憐他身為純人類的過往可是個櫻桃控。「只是，我很難想像大名鼎鼎的果神需要卑微的狼人偵探幫忙，還願意付出歸人藥劑？」

 　　「大名鼎鼎也只是在幻城之中，親愛的。」果神橘美玲回答。「剛好你是介於幻城與人世的偵探，獨一無二的顧家術士得了狼人症……以滅絕惡獸為使命的人卻變成了惡獸，我向來喜歡這種反差，你很獨特，顧狼院教授。」

 　　「剛才妳的二秘書桔哇哇說妳有空，但我看妳似乎一直在忙。」顧狼院比了比水果們逃走的倉庫房門。

 　　她再度露出上排牙齒露出，下排牙齒隱於口腔的迷因式的橘子臉訕笑。「那只是休閒活動，一點兒算不上正事，親愛的。讓其他人覺得我很忙很重要啊！不然總有果蠅纏在我身旁盤旋。我一閒下來，其他投資人就會覺得果神跌落神壇，變得懦弱無能，然後就會謠傳公司要倒了。這個集團可是我花了巨大代價獲取的成果，絕對不能毀掉。」

 　　她說著說著，擬態的雙手出現了兩顆橘子，用力捏緊，然後就變成北斗爆橘拳了。

 　　「恰恰！恰……不是。」受到連續劇迷因的影響，顧狼院一時叫了出來，注意到果神橘美玲難看的果皮顏色，語氣轉為小心翼翼。「怎麼會？不會有人覺得妳懦弱的，妳可是水果軍武集團的果總，萬千水果精心目中的果神呢。」

 　　她一怔，不過很快地回過神來，在物流籃建構的王座下位處，果神她用了水果法術搭建出一個簡易的矮凳。在果神的示意下，顧狼院在矮凳上坐下。

 　　「你聽過制約與誓約嗎？」果神橘美拉問道。

 　　「制約與誓約……妳是說冨樫義博畫的《獵人》裏頭講的制約？類似庫拉皮卡的鎖鏈嗎？」夠宅且飽讀漫畫與小說的顧狼院馬上聯想到這些設定的來源。不過雖然聽過但他都不大熟悉。

 　　「沒錯，大致上就是這樣，我跟平行宇宙的庫拉皮卡丘（各個獵人高手變成寶可夢的平行宇宙）學了制約與誓約法，當初我立下許多制約，因此獲得創建集團的實力。但……我懷疑制約要被破壞了。」她的語氣沉重。「有個人不該出現的。他現在是公眾人物，兩天前失蹤了，經紀公司那兒跟我手下的水果戰隊都找不到他。我不知道……未知是最可怕的。」

 　　「妳說的是誰？哪個公眾人物？」

 　　「阿榴，榴槤廣播電台的DJ，晚上六點檔次榴槤秀的主持人。」

 　　「不該出現？那果總您為什麼要找他？」顧狼院盡可能以專業的角度一一分析，「他消失的話對妳應該更有利吧？還是他握有您的把柄？」

 　　「不。都不是，小親親猜錯囉。」果神橘美玲說。「這跟誓約有關。」

 　　「那妳的誓約到底是什麼？跟他有什麼關係？我要怎麼找他？他也有可能只是去深海來場海洋假期啊！我看幻城新聞網說阿榴才十七歲，妳知道青少年……」

 　　「不。說簡單也不簡單。當初注意到他時，我就動用關係讓水果戰隊跟幻城警備部去監視他。但他在四月十七號那天錄完廣播節目就消失在所有人面前。他失蹤了，而且還是消失在擅長跟蹤監視的戰隊序列二『高木瓜』前警官的眼前……之後都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怎麼可能，親愛的？」 

顧狼院立即判定集團有內鬼，但他暫時不提出這個想法。 

「今天已經是四月十九號了，過了兩天。妳有阿榴的照片嗎？」顧狼院問道。 

　　「當然沒有。」果神橘美玲理所當然地回答。「不過親愛的，他是公眾人物，你到榴槤廣播電台的官方網站就有他的照片了。」

 　　顧狼院點開自己的智慧型手機，點選「幻城模式」後上網。榴槤廣播電台的當家主播DJ阿榴，本名榴狽，是個年輕的小鮮果，才十七歲而已，目前正就讀幻光藝術高中的廣電科。雖以榴為姓，藝名又是阿榴，但看起來外貌只是人類的青少年。身材高瘦，留一頭刺蝟頭，膚色黝黑，笑容燦爛。他跟其他同樣有著人類模特兒等級的同學在運動會上拍照，似乎是拍下了大家同時跳躍的畫面，每個人的弧度、配色與構圖看起來可以當運動飲料的廣告。區區人類，怎麼看也不可能跟果神橘美玲扯上關係。不過或許他有木妖血脈也說不定。顧狼院挑了一張網路拍得最清晰的美圖，用靈力暫存在自己的右眼，這樣到時候找到的話，就可以啟動圖層對比的功能了。

 　　「如果他死了呢？」顧狼院直接問。

 　　「我不信。因為我會知道。」果神橘美玲肯定說道。

 　　「或許是借住朋友家？」顧狼院問，表示還沒有放棄逃家的可能性，「這年頭藝人都有一些密友，經紀公司未必知道。」

 　　「我們都查過了，都沒有。不要告訴任何人……整個集團中只有我跟兩位秘書知道他的重要性，你千萬千萬要守密，顧教授，親愛的。」

 　　「經紀公……」

 　　「他們只認為阿榴是跟水果軍武貸款，欠款捲逃，而我想親自跟他喬債。」

 　　「有些棘手啊。他會不會脫離幻城，進入台北市區？」顧狼院問。

 　　「不會，他的修行還未到『破幻境』，無法無視虛實法則去人世間。」橘美玲回答。「我們團隊中的清脆哈密瓜法師勘查過了。」

 　　「貴公司的團隊都查過了嘛，是嗎？」顧狼院說完後，思考片刻。「只要在幻城，我總能找到他，畢竟幻城是全宇宙網路最密集的地方了。但連妳們集團都查不到，得有他可能已經死了的準備。可能是黑粉，也可能是妳們集團內部得知誓言秘密的人。」

 　　「找到他，帶到我面前吧！限期二十四小時。」果神橘美玲的手摳摳她上排牙齒的牙垢，「親愛的，好好帶他來，不然就帶回屍體也行。」

 　　面對果神橘美玲隨便到噁心的態度，顧狼院有些發毛，「那綁架的犯人要抓嗎？如果犯人是集團成員呢？」

 　　「沒差。」果神橘美玲把牙垢取下來之後，開始用法術把牙垢變成一顆丹丸狀的物體，晶瑩剔透宛如橘紅的寶石。

 　　她把橘紅丹丸遞給顧狼院，示意顧狼院接起來。除此之外，並未多加解釋，只是笑著。

 　　「這是甚麼？」牙垢轉變成的晶亮丹丸有著濃郁的橘香，讓顧狼院皺起眉頭。

 　　「果神令。」果神橘美玲說道。「也是預付款，黑市上可以起拍價五兆新台幣喔。預備金七億元可以任意使用，最重要的是，見令如見我，集團員工隨你使喚。怎麼樣，親愛的？」

 　　「喔，沒事。」顧狼院極力憋著氣，直到他用靈力創建了一個通向水果店外的通道，鼻孔才重獲解放。「只是變成狼人後對柑橘類有些敏感。」

 　　「那麼，這果神令你不要嗎？」橘美玲露出驚訝的神情。

 　　「我接受。」顧狼院搶過果神令，用玉盒把香氣四溢的果神令收好。「不過請聽我說，果神。妳雇我是要找出DJ阿榴失蹤的真相，拯救集團吧？但我一旦接下案子，只會專注在DJ阿榴失蹤的主要目的，一定會查到底，不管過程中對水果軍武集團造成什麼傷害都不會管喔！」

 　　「我正需要這樣的精神。」果神橘美玲正色說道，「這兩天來，大家就是顧忌太多才找不到那個人的。既然交給你的話，我就會全盤信任你。」

 　　「那麼，我要先從哪裡開始查呢？妳有沒有懷疑的對象？」

 　　「這個嘛……懷疑的對象沒有。但幻城火星區有奇特的情報。阿榴失蹤了，但這兩天在特定位置，榴槤廣播電台依舊可以在晚上六點鐘準時收聽他的〈榴槤秀〉。鹿老闆星際咖啡，那是一家在火星區縈惑路十五號的店。我讓手下查，但就連戰隊最強序列四火龍果用龍息還是被外星人戴立克擊退，這種外星人很排斥我們水果一族，只能讓其他人去了。」（註：Daleks，音譯「戴立克」，是英劇神秘博士（Doctor Who）中出現的經典反派，是一群以殺戮生命、毀滅文明為固有使命的固執種族）

 　　「好，那我去查，這一定要現場查嗎？」顧狼院問。

 　　「親愛的，火龍果失敗後，戰隊跑去神祇街找了頭神獸諦聽出馬，可恨牠毛都沒聽到，卻要吃一堆有靈智的水果精當報酬。這真的只能靠你了，我相信你。畢竟你可是顧家人，『戴立克』這種屠殺種族也算是顧家認定的惡獸吧？」

 　　「是啦。」顧狼院同意，並承諾道：「那我待會六點過後會去那裏先看看。」

 　　「你下午就請假先去吧，親愛的！」說著說著，果神就從物流籃上落地站起，緊接著要擁抱顧狼院。

 　　還是人類青年模樣的顧狼院雙手阻擋，一臉驚恐。畢竟他的鼻孔還用著靈力通道才維持呼吸順暢，要是身為水果之神的橘子精果神橘美玲一頭抱上來的話，那他連皮膚都會癢了。

 　　「我可以去咖啡廳，但……我之前就想問，為什麼一直叫我『親愛的』？」顧狼院謹慎的雙眼在倉庫的小燈下顯得燦金而深邃，犀利而凶狠。警惕時他的外表會在人形與灰狼形態之間閃爍，有點像是故障的電視螢幕般的影視效果。明明是水果系的頂端，只是口花花也就算了，但竟然會對一介狼人感興趣？

 　　「我想建立一些情感連結好來情緒勒索啊！」果神橘美玲輕笑，「被你識破了，很好的推理。因為時間較緊急，麻煩你下午就去囉，我會讓兩位秘書愛雯跟桔哇哇協助你。」

 　　說完之後，果神橘美玲一個揮手，剛才嚇跑的水果精們在出現在倉庫門口，探頭探腦，聽覺最靈敏的奇異果鳥聽了聽大聲宣告：「安全！」那些剛才涕泗縱橫嚇得屁滾尿流的水果精們又以奧運速度衝回果神身邊。

 　　「那我先走了。」

 　　果神橘美玲低頭，沒有再理會顧狼院。而剛才水果籃充當喇叭的水果們又開始響起了靈力傳音，同時響起了嘈雜的新聞、備忘錄、檔案、難題，顧狼院只好默默地摀住自己的雙耳離開倉庫。

　　倉庫的小門外，二號秘書桔哇哇正安坐著，像是一頭護家犬般，見到顧狼院出來便起身跟著，並主動說：「鹿老闆的星際咖啡，他們的老闆娘顧安琪是來自大武山的山羌。是果總前夫三腳黑熊的同鄉。」

 　　「前夫？」顧狼院驚訝。果神被稱作八無果神，是基於她於親緣的八無，情感關係則是聽過她與初戀榴添旺合力開創了水果軍武集團，但之後榴添旺離奇失蹤。倒是第一次聽過果神有過婚姻關係。

 　　忽然感覺有人的視線望來。

 　　是個女店員，穿著圍裙般的棕色制服，個頭極高，穿著雨鞋在鋪著瓦楞紙片的地板上腳步聲不太明顯。

 　　但女店員那雙晶亮的雙眼視線分明直勾勾盯著顧狼院的右臉看，一面靠近，一面說：「金桔嗎？」

 　　顧狼院連忙緊急切換成傳音入密的模式，質問桔啦啦：「剛才不是說有清脆哈密瓜巫師施展咒語嗎？店員怎麼會看到我們？還是她有幻城血脈？」

 　　女店員交錯而過，走到顧狼院的前面，轉頭說：「客人，金桔在這裡，你要選的話我們這裡的都很好吃喔。」

 　　後面一位大媽橫衝直撞地跑了過來，連忙說了好多聲謝謝。

 　　顧狼院鬆了口氣。桔哇哇也解釋，「清脆哈密瓜巫師很厲害的，這個咒語非幻城人確實看不到摸不著也聽不到，而且也有另外對老闆施咒，讓老闆看到幻城血脈就一定刷掉。那我們就先出門，出發去幻城吧。」

 　　「好。」顧狼院為了自己的誤會有些不好意思，稍稍繞開挑金桔的女店員跟大媽後，出了店門，桔啦啦隨後也一起出來。

 　　店門口，秘書愛雯堅守崗位，在已經有些熱的四月天散發出芒果香。

　　在顧狼院眾所皆知的「偷偷」吸了好幾口香氣時，愛雯說：「顧先生，為了時效，跟著我跟桔啦啦一起到水果軍武的幻城入口，可以快速通關。跟我來……」

 　　顧狼院的手機響了。電話鈴聲正好提醒了他，需要請半天假，看到來電顯示是「無能的高階主管楊大胖」，顧狼院便接起手機。「喂，楊哥您好。」

 　　「喂你跑到哪裡去了？老闆看到你們午休同事都在玩手機，要出貨的東西還一堆，沒半個主管在！」

 　　「我記得小張在啊？他是晚班主管。」顧狼院耐住性子回答。「老闆是不是看到早班在午休的同事啊？」

 　　「現在程式當機了！而且小張不在位子上，你知道老闆的性格啊！他現在就要見到你，我幫你掩護一下喔，你快點來！不然他又要暴走了！」

 　　「我知道了，我大概十分鐘後到。」顧狼院黯然回覆。

 　　明明還是午休時段，可以休息到下午一點半的時段，來到水果店慢了一些，為了兼職的偵探生意談到一點五分，走回公司還可以去便利超商吃點飯糰。如果請假的話根本就不會在意這點午休時間，肯定先去幻城的美食街點個富有飽足感的壓縮鹿肉串，辦案的時候叼在嘴裡可以吃上一整天的解飢食品。可是，在台北，顧狼院還是個為了生計而折腰的社畜。為了不被黑暗公司開除，他只好在午休時間趕回去，飯沒吃到，假也沒請到。

 　　「抱歉，公司有事，看來我還是下午五點半下班後再跟妳們去幻城調查好了。」

 　　「沒關係，半途出家的兼職偵探能夠理解。」愛雯嘴裡說的同意，語氣盡是訕笑，「我們反正也沒事做，不用幫老闆跑業務，只要完成這個限時找人任務就好了，美關係，慢慢來，哼哼哼。」

 　　「我還要在現世的台北生存！」顧狼院被嘲諷惹火，「反正我收了錢就會辦事，歸人藥劑我一定會要，不會隨便擺爛的。看妳們要不等會五點半再到黑暗公司門口等我……隨便妳們吧。」

 　　「顧先生，我們跟您去吧。」桔哇哇說道，「您先進黑暗公司，我們去超商幫你買些午餐。」

 　　斜槓生活，好累！不過，為了正職和兼職，顧狼院拚了！他以人形姿態一路沿著白川街衝回公司，為了老闆的召喚。所謂果神橘美玲的失蹤協尋委託，只能晚一點再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