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8-26|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南天超銀河別傳),《御劍為萬載血釄》(中)

司徒滐逐漸認出那股決絕且自殘的念場,心情瞬間低落。從第一次遭遇,自己的友好與讓步似乎只造成對方的窮途末路,敗壞的神識竟然從本體脱逸,附著於穹火煉成、靈智尚在酣睡的迦南雙劍——拜爾前輩的弟弟們!

{就要,非要不可!既然你愛的只是劍,何以容許艾韃進駐!大家都在說謊、遺忘、漠視。去除劍體的我,你到現在纔辨識出來,{我}究竟算什麼?!}

唉,真的是⋯⋯兇狂躁鬱又長滿情念苦厄,與元神完全割離,的確是很難辨識。

「嘖,這位屢戰屢敗的,被甩了就找滐弟弟哭鬧啊!怎樣,你要什麼就必須給你嗎?我艾韃是很幼稚,只會對最要好的朋友付出。勿來騷擾!」

「艾韃兄長,別再⋯⋯」

尚未傳訊完全,師父的全滅意志已然開敞。司徒滐立即揪住艾韃的元神,丟入自己的劍塚。

他雙手輕靈如綢絲,抽拔出肩胛內的雙生天焱劍——名為「小樓」的右刃熔入心頭,諸宇宙的闇色虹光瀰漫,隔絕共域的年少劍尊與爆走的入侵體。喚做「春雨」的左劍抖出曠遠絨雪,直面焚故漠暴怒就自動開啟的「萬世冥」,以纏綿的流星雨勢淌入大漠孤煙,情深意重地相互消磨。

「滐兒勿阻!跳梁小丑敢以此手段叩門吾之寰宇,除非永滅不足以贖。」

司徒滐輕嘆,與師父以劍意交合的況味絕倫,如同飲者與絕釀無限互換形意神。雙方都抵擋不住共享無上之巔的風情,無從退卻,無能遏止。

「滐兒的因緣該由自身抹除。況且,無辜受損的太古神刃乃吾等親族。」

焚故漠的念場泛起檀木色暈,滅意暫停,砂礫與雨絲逐漸融為一體。他攬住愛子,烏玉質地的療癒力彈出,弭合滐兒以自傷造就的隔離場。他眼神冷寂,將那縷附著於迦南雙生等身劍的情念從劍體撕開。

「你這孩子⋯⋯那惡瘴妄想干擾吾等,尾隨於你。此卑劣心思絕非因果律之物,何必憐憫這玩意。」

「並非憐憫,滐兒但願諸劍安好,自在神馳。」

從堪堪避開神核全滅的震懾狀態清醒,艾韃梳理累積豐厚的資訊量,最快搞清楚端倪。

「劍皇尊上,您在開大招的時候也看一下周遭吧。對您而言,我們遭到連帶波及、導致永滅是至高劍意的沒留意,稍感不好意思,但滐弟弟是不會坐視的啊!這可不就讓他負載超額?即便是與您對等,既要與您對峙、又要保住此場域,雙開模式要調養很久呢。」

紅孩兒難得如此沈穩嚴肅,恭敬的禮儀隱含大量不滿。

「還有,那縷惡念來自硫光系。除了向來不同步登錄新晉超神的您,吾等都認得出是哪個貨色。要對付這廝,我們這些*小朋友*任何一個都足矣。」

雙子劍聖凝神接收訊息,默契十足地無縫接替對方的話語。

「雖非因果,但為厄難——」

「神髓已毀,生機將滅——」

「「當由劍君處置。」」

向來喜鬧活潑的胡狼神三胞胎,難得莊重凝肅。

「以第五象限的法則,不朽永續的神魂不得違反始初法則:此舉乃自噬,代價深重。這生魂的判決,吾祖胡狼判官棄權,但由小尊上取捨。」

司徒滐拎起那抹白金色的殘痕,追溯它從本體劍魂啟動、被開發迄今的糟糕旅途。

他匆促審視,餘裕盡用在分析那次讓自己倍感趣味的交手。即使有哥哥的寵溺提示,自己很難明白,如此苦求不得、念茲在茲的痛楚。

果然,不是讓局就能了事,反而愈發糟心。他意興風發、無心閃現的念頭是最後一根芒刺,讓對方發狂潰堤,劍心終究崩壞。

「顯然不是讓你多少招就能解決的難題呢,創始劍魂。純淨的思念既然扭曲至斯,讓你厭棄絕望至此。不如⋯⋯打掉重鑄吧,索羅雅思特?」

他對著專注檢視自己、道盡擔憂的師父微笑,示意無礙,反手將「小樓」歸位至左側肩胛骨。

鎖骨下方的創痕已經完全癒合,只可惜這身繡飾銀蝶的黑絲長衫,勾出一抹細微裂痕。他感到歉然,這件是爹爹的得意之作,臨行前幫他穿上,喝幾盞茶就被波及。

滐兒愛惜地撫摸精美的腰帶,從膝蓋上方到瑩白修長小腿的開衩。這件削肩無袖的夏衣彷彿由雨編織,輕柔熨貼,觸感彷彿爹爹抱著他睡時、絲滑指尖順著霜色窄小的背脊一路撫摸。只朝他綻放花朵的夜觸肢游弋頸肩,順勢往下巡弋延伸,取悅他歡快冒出一對小彎月刃的下體。

在滐兒快入夢時,紫羅蘭色的夜觸肢環繞他的左右雙腕,細膩無痛地扣住緊縛,靈巧地在繩結處紮出一枚生體黑蝶⋯⋯

他警覺失神,停止浸潤於憶念九重格,回到此際。在回返南天超銀河之前,必得設法補好裂口,想出合理的說法。不然,下回爹是否輕易允他隨意跨象限遠足,可真是難說。

「別費神遮掩啊,我的小滐兒。要把這衣衫補得天衣無縫,只有爹纔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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