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衝動_(上)

1

吳奉繫在玩角色扮演遊戲，每個人天生就會的代入體驗，從扮家家酒起就深植人心的嚮往。既然只是扮演所以風險較低，雖然只是扮演也可以入戲很深。扮演的成果很客觀，但體驗的覺受很主觀。

在封閉的遊輪中，你想化身為任何人，跟哪個角色有什麼樣的互動，都有可能！看起來＜彩色人格的白日夢冒險on line＞紅色系列是十八禁遊戲，慾望是需要建構的，像動物般的性慾沒有後續、沒有下集、可能也沒有市場。吳奉繫突想想到，春夢體驗的精彩時刻常常模糊或斷片，但總是特別撩人，就直接去睡了。

他正在遊輪上亂晃，一路上像沒人看到他似的，「難道我變成隱形人？」這麼一想，原本遊輪上到處都是的人潮忽然不見了，只剩下幾個男女出現在他眼前。

２

小茱在遊輪上第一次遇見那個男人，就覺得他渾身散發一種男人味，不是真有明顯氣味，是一種感覺，好像他灑了一圈能吸引蜂蝶的化學氣體噴霧在身上，凝結成光圈環繞著自己，像充滿誘惑力的靈光。當小茱與他靠得很近時，當真聞到一股隱約有無的氣味，令她全身上下極細微的震顫了一秒，好像有朵剛烤好的棉花糖瞬間於體內融化，一股暖流隨著那團融化，葉脈般遍佈整片葉子，輸送著瓦解衿持的亢奮因子，令她全身細胞如海草般搖晃而無法直立，一如此刻眼角與嘴角的線條。她盯著他的雙眼似想把他吸入自己體內，闔不攏的嘴又把已被吃幹抹淨的他吐出來。好個男人味啊，她心想，好騷好騷的味！

小茱想起曾經跟大伙坐在森林裡練吸呼法，老師說要提肛，她連整個會陰與陰道裡面都提了，不自覺的收緊陰道，坐地好像會吸土。接著大家一起輪流用左鼻或右鼻呼或吸，輪流擴張與收縮左邊胸腔或右邊。於是她覺得捏住左鼻孔吸氣擴張右胸時，右臀下方的表層松軟泥土好像鐵粉一樣，要被她這塊大磁鐵吸上來；捏住右鼻孔時，右臀下的泥土掉回土面，換左臀下的泥土似快被陰道磁鐵吸進去。

「妳知道路易十三世嗎？」那男人已經摟住小茱，在她耳邊低語。
「是個荒淫無道的君王嗎？上任十三年後就精盡人亡了？」
「是有十三個招式。」
她秒懂浪笑，「你只會秀第十三式嗎？」
「是每回十三分鐘起跳。」男人緊貼著她。
「從前戲起算嗎？」她看看手錶。
「妳可以計時看看啊。路易十三式就算一式一分鐘，也超過十三分鐘了。」
「十三是你的幸運數字嗎？還是說你是黃飛鴻專找十三姨?」

「王家衛在<阿飛正傳>裡，讓張國榮與張曼玉湊在錶旁，看著秒針走完一圈，做了一分鐘的朋友。」他邊說邊用食指在她左乳上輕浮的畫了一圈，心想我是何方人物，嘴砲裡也能吐出象牙塔裡的學問。
她把雙峰和雙眼神貼著他，像要乳頭對乳頭，瞳孔對瞳孔，「戲裡的張國榮真的是把妹高手。」

「我們也可以當一百三十分鐘的炮友。」手指改在她耳骨處畫圈。
「那我要先看看有沒有十三公分......」她就地蹲下，手裡忙著，好像遊輪上所有的灰塵全部聚集在眼前的屌，使它看起來像有十三公分的圓周長，因逃不出她盯著看的哈哈鏡雙眼而不斷膨脹。「看我這吸土牌吸塵器如何把你吸得一乾二淨……」

遊輪上的背景音樂正播放著布蘭詩歌的末段，聲樂部份如火如荼的歌唱。

男中音與合唱：「上帝亦會應允，上帝亦會應允，如我心中所願：為那姑娘解開貞潔的枷鎖。啊！」

男高音三、男中音一與男低音二：「在這小屋裡，姑娘和那小伙子，多么幸福的結合啊。愛的魔力解除一切禁錮，不可言傳的好事就要開始，狂喜的體驗傳遍四肢和雙唇。」

女高音：「我心潮起伏彷徨猶豫，渴望和羞澀，令我無法自主。在天坪上，我心中的疑慮擺動於兩端之間，滔欲的愛，還是貞潔，我引頸就軛，屈服於甜美的軛。讓愛之軛把我牽引；我服從這甜蜜的愛之軛。」

合唱：「寒冷的冬天，男人忍受著寂寞，春的呼吸喚醒了他的渴望。」

男中音和合唱：「喔！喔！喔！哦哦哦，全身著火了，已經為了初戀，欲火焚身了，新的新的新的愛情，為她死。」

合唱：「我的貞潔將我束縛，我的單純使我退縮。」

合唱：「來吧，我的女人，我的歡樂。來吧，來吧，我的美人，我早已急不可耐！」

男中音、女高音、童聲合唱：「喔！喔！喔！愛的岩漿在胸中涌動！為這初戀而噴發！為這初戀而渴望！」

女高音：「最親密的愛人！啊！我要把我的一切都獻給你！」

合唱：「歡呼吧，最美麗的女子，無價的珍寶。歡呼吧，最尊貴的少女，榮耀的少女。歡呼吧，世間的光明。歡呼吧，世界的玫瑰，伯蘭茲法洛和海倫娜，維納斯，維納斯，維納斯，聖潔而高貴！」

小茱吐著舌頭，舌尖勾起，快速伸縮震動著，等不到對方舌頭來勾搭。她精細的搖頭晃腦，眼角濕了，眼珠往上翻著白眼。在高潮的剎那，她突然像被閃電擊中一般，電流從頭頂長驅直下，透過中脈直達腳底。就像包覆著薄荷口味的閃電形暖暖包，遍佈全身！先是全身被暖流沖刷每一個細胞，感到無上幸福，接著像全身貼滿清涼貼布款待每一個毛孔，真是無比輕鬆。而她能想到的這些比喻離實際感受真是差太遠了，實際感受好上一萬倍！
然後又繼續大戰了兩回，每次都伴隨著那美好的感覺。直到男人問她要不要先去沖洗，她才在心中喃喃著：「這就是我想要的。那美好的感覺就是我想要的！肉體高潮就是我想要的！它可以為我帶來那美好的感覺！」她如此安心的待在難以言述的美好感覺裡，想忘也忘不掉。

小茱和男人在遊輪餐廳中用完餐，餐廳播放著<壯麗的你>，雷光夏唱著自己的作詞：「第一次，你就讓我看見高山。第一次你就讓我聽見海洋......」她慣性的拿出牙線，發覺長久以來會卡食物的那牙縫竟然不卡了。接下來的若干天裡，她盡量找到機會就尋找高潮，像個電影導演一樣做場面調度，控制一切以便達到自己的目標，讓高潮的願望發生，從來不嫌多，不斷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