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治平｜《花開花謝》又一年

圖文 YH.CC

記得初次聽見傳真機收信時的嘎嘎聲，幾分鐘內把一封遠方的信傳到這一端，在收訊號的當下，看一行行列印顯現眼見為憑的「真實」筆跡，而當時沒能想見現在秒讀的即時通訊，落入一種怕漏讀又不想被中斷手上的事，又快入睡時突然想到那則訊息回了沒？

多年來幾回搬家與打包斷捨離，慎重告別了與清理不少信件，有些存進歌曲似近又遠的記憶。你還留著舊信箋嗎？在那些還寫信的日子，當時寫信的朋友應該都學會了幾招熱門摺紙樣式，乘載訊息的這紙因折疊而期待又添了一層神秘感。曾幾何時取出細心折疊的信，想打開溫習竟惹我無奈... 從哪開始… 怎麼拆？

感謝家人當年為我報名會員制的英語補習班，讓不擅考試的我還有機會以多元學習方式補強外語；我將半年期會員切分集中在寒暑假使用，不限時沈浸英語的學習環境，但也有除了語言學習的其他收穫。一回等候會話課程前迫不及待先到視聽室，不是學美語，是找一台卡式錄音機放上剛買的周治平專輯《青梅竹馬》--🎧Mr Lee你要往哪裡去。當時愛聽的是輕快的節奏，與歌詞句子裡旋繞的律音優美，現在聽來奇妙的是詞意恰似多年後離鄉的心境。

曾在一個訪談影片中聽周治平說當初因為唱片公司覺得他外表與當時偶像歌手有一段差距，因此他由擔任幕後製作開始，而令我印象深刻的〈夢不到你〉，由黃鶯鶯演唱詮釋他的作品，深情且內斂，在愛情的花綻放又謝了之後，加上陳志遠編曲在真實與夢幻之中，意識在夢不到底潛藏；也喜歡多年後由周治平演繹自己作品的版本，有一種在寤寐以求中喃喃自語，在時間裡開合的華美與頹喪之間，從事實裡醒來的嘆息。

補習班裡有一間約十坪大的會議室，木地板上有一排排可視人數調整的折疊椅，一台光碟機投影在布幕牆上，供學員自由入場看電影學美語。每週約有2~3部影片全天輪播放映，週一三五無字幕，週二四英文字幕，週末則提供中英字幕，而我在寒暑假時除了打工就混在補習班看電影，使我比同齡學生有更多機會接觸歐美電影。當時有一部法國電影《大鼻子情聖》(Cyrano de Bergerac, 1990)，有舞台劇、有劍客比劍較勁、有詩...；那一幕烘焙師傅撕下詩集紙張裝剛出爐的麵包，覺得啃麵包還可以讀詩這招強過樓下豆漿店包油條的黃頁電話簿！電影裡有戰爭也有愛情，以及讓人揪心的書信傳情。

這是一部由法國文學名著改編自舞台劇的電影，十九世紀劇作家埃德蒙．羅斯丹（Edmond Rostand）藉由克里斯蒂安俊秀外表，讓西哈諾能放下對自己外貌的自卑心態，以他辯才無礙的才氣透過文字全心全意表達他對羅珊娜的愛意。文武雙全的西哈諾愛戀表妹羅珊娜已久，但因對自己大鼻子特徵的外表沒信心，又當他發現情敵克里斯蒂安與羅珊娜互有好感，決定代替克里斯蒂安為羅珊娜寫情書。

西哈諾最初結識羅珊娜的一段暗夜下告白，是兩顆真心最初的交會，但西哈諾讓克里斯蒂安代替他，看來是兩個男人合作無間贏得美人的依歸，直到克里斯蒂安戰死沙場，悲傷至極的羅珊娜甚至還不知情，走至這一幕讓我印象深刻的悲劇：在克里斯蒂安逝世後，羅珊娜隱居修道院，固定來看訪她的西哈諾會為她唸昔日通信的情書；這天來訪路上西哈諾受到天外落石擊傷頭部，帽簷遮擋西哈諾的傷口，他沒跟羅珊娜解釋，才坐定便按慣例取信朗讀，表達他最初（竟也是最終）的情意，而漸暗暮色中西哈諾朗讀的聲音沒停...，羅珊娜終於發現了真相，但愛人的氣息已儼然隨幕色逝去…。

目送愛情掉入善意謊言的巨洞，是女子用一生換來的陪伴也成為一個殘酷的事實，消磨此生的華美與悲喜；而他的一生只求換來女子良善的回應，無法滿足的妒忌使他灼傷，用詩句焚燒他自己。或許因太愛太在乎而躊躇慌張，已不是自己心中理想的他自己，就連最終告白解釋也不再必要，留女子後半生無盡的遺憾；又或許一份愛與自由的靈魂，終究已是以另一種形式相伴。

..🎧箏-- 詞曲 周治平 / 編曲 陳飛午
讓我在風裡放一隻箏　回憶那無知歲月裡的真 讓那往事隨風輕輕吹動
緊緊的纏繞在風箏的兩頭 是我記憶裡你難捨的溫柔 彷彿是你纖細的手 將我的一生牽動
習慣在夜裡點一盞燈　等待那一生未能盡的緣份 縱然歲月無聲輕輕溜走
風箏已消失在遙遠的天空 未曾留下一句彼此珍重 只剩你無邪的笑容溫暖我每一個夢
這紛亂的世界裡 總有一些難掩的苦痛 悲傷的年代裡　總有一些坎坷的路要走
天有多長地有多久 天真的你曾如此問我
許下的承諾要一生相守 怎知道世上還有悲歡離合
天有多長地有多久 能不能等到重逢時候
所有的悲傷所有的感動 都會在淚眼中再度回首

在還沒有即時通訊與email的年代，時常走進文具店裡順道挑選幾套信封與信紙，不忘收藏空白的一份信紙留在資料夾，這資料夾至今還留著。而多年寫信期間最囧的一回，是某日上課前想起剛剛寄出的信，地址可能漏寫錯了，趕緊回頭攔截郵差，快步到校門口見郵差先生還在，剛好已將信裝袋。

「抱歉，我剛剛寄了一封信，地址好像寫錯了…」，郵差先生提著一大袋信有些呆傻與無奈，仍好心把捆好的布袋結鬆綁，攤在柏油地上。

我從如山的信件中，慌張見到了熟悉的信，「找到了，真是寫錯了！」趕忙跟警衛先生借支筆改正地址，交給等在身後的郵差先生，愣愣地目送他離去，還好…...。

..🎧歌 -- 詞曲 周治平 / 編曲 屠穎

如果沒有溫柔的歌　少女的淚該往那流
如果沒有寂寞的歌　傷心的人該往那走

如果沒有纏綿的歌　愛慕的心該何去何從
如果沒有心碎的歌　這人世的滄桑到底該向誰說

四季的歌裡是春夏秋冬　人生的歌裡是喜樂煩憂
愛情的歌迴盪在黑夜白晝　你最愛的是那一首

哼一段旋律適合你的美夢　擁抱著一生最完美的承諾
每一個音符都是你的狂熱　永遠也不要退縮

挑一句歌詞適合你哀愁　在靜靜夜裡回憶過去種種
用每個曾經屬於你的感動　慢慢的撫平傷口

 👁️ 延伸閱讀與觀賞

• 童安格 & 周治平 童周共聚演唱會 （2006）

• 電影《大鼻子情聖》英文字幕版（1990）

🎧 播放清單 M30 周治平

🎧 專輯曲目《花開花謝》

• A面

1. 花開花謝    
2. 玫瑰花瓣的信箋  
3. 焚
4. 失樂園
5. 訴說 

• B面

1. 箏
2. 比翼雙飛  
3. 你是如此難以忘記
4. 往事悠悠
5. 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