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
對方的劍術並不差,但如同凱所說、葛的劍總能從意想不到的角度切入對方的守備範圍內,而且迅速到連讓對方喊換人的時間都沒有就結束了。
「看來芙司可的傭兵也沒什麼嘛。」菲狄南大笑。
我踩了他一腳,狠狠地瞪他。
明明葛的動作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卻也沒有多餘的動作,總是以很小的距離躲開或架開對方的劍並迅速反擊。
看來在基本功上下了不小的功夫,能點到為止代表他還有餘力。
「剩下兩人了,大叔加油」凱給他打氣,在一旁的迪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沒多久對方派出了第四人,那是個比葛高上一顆頭的巨漢,壯碩的肌肉把衣服撐的緊繃、各部位的護甲都快包覆不住,胳膊幾乎有葛的大腿粗,看上去十分力大無窮。
看來這就是葛說過靠蠻力把劍打斷的那位傭兵。
葛回頭看了我一眼,露出苦笑。
『我提出投降換人』
「喔?沒關係嗎?戰鬥都還沒開始怎麼就投降了?」
「不管你的事」
「那也沒關係,不過現在的挑戰規則是一旦上一局獲勝的那方喊投降,兩邊勝負就要對調。這樣就是我們三勝一負了。」
回來吧。我對著葛大喊。
葛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退回來。
「你怎麼突然喊投降」發出抱怨的是凱,語氣中夾雜著一點憤怒「雖然對方很壯,但葛大叔才不會輸給那種人。」
「是我用眼神示意她的,凱小弟,我的體力已經所剩無幾了」熟練的安撫凱,然後向我致謝「謝謝你,主人的朋友。」
「不會。不過我有個壞消息,現在他們又擅自改動規則,所以剛剛的勝利算他們的,而我們還要打敗四人才算獲勝。」
「他們也太不講理了吧!」迪強壓著憤怒「葛好不容易贏下的戰鬥怎麼就變成對方的。」
「沒辦法,現在主導權在人家手上」葛露出了無奈的笑容「至少我沒受到什麼傷。不過接下來怎麼辦?」
我嘆了口氣。沒想到對方已經不講理到這種程度,看來很難和平解決。
「讓我去吧。」菲狄南躍躍欲試、一臉興奮地看著我。
雖然我很想無視他,但那確實是個好選擇。
「怎麼能讓主人的朋友去戰鬥呢?」凱出聲「不過就是連勝四人,沒有很困難。」
我看向凱,雖然與對面相比遜色了點,但他的身材與菲狄南不相上下,力量應該不會相差太多。
「凱,讓我朋友去吧。我沒有不相信你的實力,但面對大塊頭的經驗菲狄南肯定比你多。」
菲狄南把披風脫下來交給我,他單手的樣子讓迪皺起眉頭「可是菲狄南先生只有單手,這樣太不利於戰鬥了。」
「單手劍會輸給雙手劍嗎?」菲狄南笑了一下「不用擔心,單手不會是問題。」
「需要什麼武器?」
「就單手劍吧」
我從袋子裡拿出單手劍,幫他把劍抽出劍鞘然後遞給他。
「還不錯」他拿在手上晃了幾下「不枉費我花了那麼多錢。」
鏗。
凱的劍壓在菲狄南的劍上,用意很明顯。
「小子,不要那麼衝動」菲狄南上下打量著凱「會受傷的。」
「凱,這樣太失禮了」迪雖然情緒激動,仍沉著怒氣把手搭在凱的肩膀上「他們可是主人的朋友。」
我走到他們兩人中間把兩人的劍擋開,凱一臉不可思議。
「不論對人還是非人之物,我們的經驗肯定比你多。對於菲狄南的實力我能擔保,迪,就相信我一次。」
我看向菲狄南,他一臉毫不在乎的盯著我看,彷彿剛剛的挑釁從不存在。
我對準他的劍舉起右手。
『反轉祝福(Reverse Blessing)』
「謝了。」退了幾步揮動幾下劍,便轉身走向巨漢。
『那麼就開始吧。』
沒等我回應,對面巨漢的劍就往泰格砍去,泰格用劍硬是接下了這一擊,架開後馬上踹了對方一腳。
「真的假的,只用單手就接下了那一擊!」葛驚嘆。
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馬上就調整好姿態繼續攻擊,猛烈的攻勢讓人不禁擔心劍是否撐得住。
斜斬、橫劈、刺擊,對方的出手毫無章法,迅速的攻擊難以讓人想像力量到底有多大、才能將劍如此恣意地揮動。
架開、格擋、閃避,泰格的防守無懈可擊,龐大的身軀卻能如此靈活,其力量又不在對方之下,完全不像是許久沒揮劍的樣子。
儘管沒有反擊的空間,但也不會讓對方趁虛而入,兩人打的彷彿事先排練過一般,緊湊的讓人窒息。
「我的天⋯」凱發出驚嘆「菲狄南先生有夠厲害。」
「沒想到除了力量大以外,劍技也這麼好」葛苦笑「就算我的武器沒有被打壞,也可能贏不過。」
泰格的重心忽然不穩,擋下對方一擊、往後退了幾步。對方沒放過這個機會馬上拉近距離,對準泰格的肩膀揮砍。
泰格用腳將沙子踢起,瞬間煙霧彌漫,被踢起的砂石砸在了對方的臉上,這讓對方的動作遲疑了一下。
一個跨步貼近對方的身體,轉眼間單手劍已貼在對方的手上、發出耀眼的紅色光芒,伴隨著粗重的嘶吼、空中閃過圓弧形的紅色軌跡。
巨漢的手連同劍一起掉落地面,疼痛讓他停下了所有動作,左手緊緊抓著被砍掉的手腕附近。無視對方的哀號、沒有給對方喘息的時間,菲狄南的劍已經架在巨漢脖子上。
「這樣就算贏了吧?」菲狄南回頭,一派輕鬆地樣子「還是把另一隻手也砍掉才算贏?」
這傢伙剛剛根本沒在聽規則。
雖然失去了右手和武器,卻沒有放棄任何希望,趁著菲狄南回頭的時候用準備身體衝撞上去。
菲狄南像是已經預料到對方的動作,把劍往上一抬撞擊下巴、用腳絆倒對手,然後插入對方的右邊肩膀,原本已經減緩的血流再次洩洪。
「太過分了」凱深深地皺起眉頭。
『是我們輸了。』
「停手了,菲狄南。」我幾乎是跟對方同一時間說話,要是再晚一點對方的另一隻手也不保。
菲狄南乾脆地把劍抽離,然後退了幾步將劍上的血甩掉,嘴中似乎還唸著甚麼。
『這樣我們二勝了,等你們派出下一個。』
對方沒有回應我。
「這麼做是否過分了點?」凱的語氣明顯不悅「雖然你們是主人的朋友,但也不該這樣。」
「不該怎麼樣?」我反問他。
「對方明明已經沒有反抗的餘力了,卻還是繼續攻擊,一點都沒有騎士精神。」
「明顯你搞錯了甚麼,凱。我跟菲狄南是冒險家,不是傭兵。」我看著他的臉,眼睛中帶有一絲畏懼「與人戰鬥是我們的日常,即便對方信誓旦旦的說會遵守規則、難道就真的不會犯規?」
「即便是王國的騎士團,裡面的人也是龍蛇混雜,更何況是這種沒有固定雇主的傭兵團,裡面所有成員都一定會服從著領導者嗎?一定會遵守他們所謂的遊戲規則?」
「表面上雖說是一對一決鬥,但你也看到對方會在身上施加魔法,對方也能夠隨時喊停、擅自更改遊戲規則,根本就不能算是公平的決鬥。」
「何況戰鬥前也沒有說是否只能用一把武器,要是那個巨漢身上藏有毒藥暗器,那我的夥伴就會受不小的傷。畢竟只要不殺死人就不算犯規。」
「就、就算是這樣,攻擊倒地的人也過火了」凱的表情很掙扎,往後退了一步,右手放在劍的握把上。
「你太緊張了,凱」葛把手搭在凱的肩膀上「他們本來就跟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我們的觀念不見得適用。」
「是阿」迪拍了一下凱的背「這位小姐說的沒錯,你永遠不知道對方還藏著甚麼招,謹慎一點才是正確的。」
『你們有要增加人嗎?』
對方突然提問,我跟他們點了個頭,往旁邊站了點。
『這吹的是甚麼風,雷之矛居然會主動讓挑戰者增加人手。』
『哼。那就當作沒這回事。』
感覺對方在盤算著甚麼。
「嚇!」正當我想提問的時候,葛的驚呼聲吸引了我注意。
我看向泰格,在他對面佇立著兩個穿著相似的人,臉上戴著面罩、身上則是穿著輕便,像是約塔的盜賊一樣。兩人身材與菲狄南相比之下遜色很多、明顯小了一圈,看上去就像是大人對小孩一樣。
「居然派出兩個人嗎」迪皺起眉頭「確實是可以這樣沒錯。」
「如果對方贏了,那會算兩場勝利嗎?」葛向我提問。
「我不確定,但我想是會的。不用擔心,我們習慣一對多。」
『那就開始啦。』
在對方對我說開始的同時,兩人一左一右的散開往泰格跑去,打算從兩個方向夾擊。
泰格察覺了對方的意圖,瞬間做出反應往左邊那位衝過去,迅速接近對方後揮下手中的劍,將對方抵擋攻擊的前臂砍了下來。
然後泰格轉過身,驚險的擋下了另一人的劍,迅速的過了兩招後往側邊一跳,拉開與兩人的距離,
「什麼」葛再次驚嘆「那是什麼?」
對方撿起被砍下的前臂,把前臂按在被切斷的地方,似乎是想接回去但卻徒勞無功,於是又把前臂丟在地上。
被丟在地上的前臂呈現褐色。
沒有哀嚎,沒有血液,甚至想把手接回去⋯是魔人偶。
泰格似乎也意識到了對方不是人類,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往後退了兩步。
「是魔人偶」我回答葛的問題「可能兩個都是。」
兩個魔人偶沒有給泰格喘息的時間,與第一次不同、沒有兵分二路的往泰格衝過去。
一左一右兩把劍同時攻過來,泰格往後跳勉強躲過。面對兩個人偶同時攻擊,只能夠勉強閃避與格擋、找不到反擊的空間。
即便技術再高超也無法躲過擋下所有的攻擊,泰格的身上開始增加了幾道傷口,雖然不深、但隨著動作血液慢慢浸濕衣服,動作也逐漸緩慢。
『嘶』
「甚麼聲音?」凱提出疑問的同時,兩把劍插入泰格的身體。
下個瞬間,斷手的魔人偶的頭往後飛了出去,應該被劍刺中的泰格卻站在一邊。另一人馬上反應過來朝他攻擊,卻被泰格輕鬆的擋下。
這招是…空雷。
確認被砍下頭的魔人偶不會動,泰格放心地朝剩下的敵人進攻,沒幾招的時間就把對方的手給砍下,然後像是發洩怒氣般的從腰間把對方砍半。
『這樣算我們贏了吧』我朝對方傳話。
『嘖,是你們贏了』聽起來十分不滿。
『那就是三比四』
對方沒有回應。
泰格看著我,臉上看起來十分不悅。
我聳了聳肩、比了個一給他,他把地上的魔人偶踢到一邊,然後坐在地上。
「菲狄南好強阿」迪不可置信的說「同時面對兩個人還能夠不受甚麼傷的獲勝,他該不會是甚麼守備隊的隊長吧?」
「以菲狄南先生的實力要當上王國的隊長也絕對沒問題」葛看著我「奧菲莉亞小姐,你們到底是甚麼人?」
「一介冒險家罷了。」
看我沒有要多說下去的樣子,葛轉移話題。
「妳說的那個魔人偶,是甚麼東西?」
「那是一種道具,外觀像是人類、由法師使用瑪娜操作的人偶,通常是用在探索一些人類難以接近的環境,如洞窟、懸崖山壁的地方。但人偶的操控與製造十分困難,想必剛剛對方的法師實力很厲害,才有辦法將人偶做出那麼精密且複雜的動作。」
「原來如此,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種東西。剛剛菲狄南先生破壞掉兩尊魔人偶,想必對對方造成不小的打擊。」
沒想到連魔人偶都用上⋯只是補充人力的話有必要嗎?
這種攔截旅人的方式,並不是雷之矛的作風,該不會是被某人給雇用了。
而且對方明顯知道我跟泰格的存在,不然也不會一開始就指定要我和他們對話,也逼著我提出了挑戰。
突然間,周圍雷之矛的傭兵們開始移動,全部都集合在我們對面。
「什麼?」對方突然大陣仗移動,迪他們都把劍握在手上警戒「這是怎麼了?」
「不會是要反悔了吧」葛苦笑「這人數可不是鬧著玩的。」
「果然傭兵都不可信嗎」凱的語氣中帶著一點憤怒及不安。
沒有多久時間,對方的人全部集合在一起,不過手上沒拿著武器。
『挑戰結束了,你們走吧。』
對方突然傳話過來,然後他們就開始行動,慢慢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
「怎麼回事?」我沒有理會迪的發問上前去看菲狄南的情況。
菲狄南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身上的傷口不斷地流著血,留下的血已在地上成了個小血泊,這出血量隨時昏倒都不意外。
『治癒術(HEALING)』
我以雙手對著他、掌心冒出綠光覆蓋他的上半身,過約十秒傷口便止住了血。
「我幫你止血了。起得來嗎?」
「借我搭把手」我接過菲狄南的劍,收進袋子中,讓他把手放在我的肩上「謝啦。」
我將他扶起來,等他穩好腳步後慢慢往回走。
「為甚麼他們撤退了?」
「不知道」
「你覺得他們有沒有可能是受人之託,來襲擊我們的?」
「有可能,畢竟他們是傭兵團,只要有人願意出夠多錢。」
但能請到這麼大的傭兵團的人,肯定要是甚麼名門貴族之類的才付得起。難道會是新上任的薩夫林…?
不,應該沒有可能,真要處理掉我們的話在城裏面就能做了,不用等到我們離開才幹這種事情。
我們回到了葛他們身邊,發現文也在。
「你們沒事吧?」文一臉擔心「菲狄南先生看起來受了重傷。」
「沒事,這對冒險者來說不算甚麼。」渾身是血、臉色蒼白的菲狄南明顯說服不了文。
「我剛剛有幫他止血了,身上也沒有甚麼大傷口,文你放心吧。」
如果要因為療傷而又多待幾天就麻煩了。
「既然奧菲莉亞小姐妳都這麼說了」文的表情還是很懷疑「好吧。剛剛是怎麼回事?」
「剛剛那群人是自稱雷之矛的傭兵團」迪回應「他們說要我們留下馬車及貨物,否則就要我們的命。」
「多虧了奧菲莉亞小姐的幫助,才讓我們毫無損失下度過這驚險的時刻」他對我鞠躬「謝謝妳。」
「沒事,他們會把我們攔下來,多半是因為知道我在這。在外冒險難免跟人結下樑子,也許是我之前不小心傷害了他們的人,才讓他們懷恨在心要報仇。」
「文。這趟旅途送我們到下一個村莊就好,不想帶給你太多麻煩。」
「可是」文想說些甚麼,但看了下其他人又把話吞回去,嘆了口氣「好吧,我知道了。你們先上馬車休息吧。」
「迪,謝謝你們,回去會多給你們一點報酬的」文輕輕的向迪點頭「既然沒什麼事,那我們就繼續前進。」
說完,文轉身往馬車走去,我攙扶著菲狄南跟上。
回到馬車上,安將小女孩抱在懷裡、輕輕地撫摸她的頭,小女孩像是甚麼事都沒發生般的熟睡,那睡臉讓人安心。
文拉開牆上的小窗,對著車伕說了幾句話後,馬車開始移動,速度明顯比剛剛還慢上許多。
「我想菲狄南先生需要好好休息,所以我讓車伕放慢了速度,希望你們不會介意。」
「謝謝啦」菲狄南道謝,然後靠著角落閉目養神。
雖然他沒有受太大的傷,但出血量實在有點多,可能真的要在下個村莊休息個幾天了。
「菲狄南先生沒事吧」安一臉不安「他的臉色很蒼白。」
「沒事,只是有點累」他勉強的回應,然後看了我一眼「讓我小睡一下。」
我舉起手對著他。
『睡眠術(Sleeping)』
「魔法還真是方便呢」文讚歎「要是我也會魔法,就能在壓力大時讓自己好好休息了。」
「看來身為貴族也沒有想像中的輕鬆。」
「那當然,貴族可不是只有吃喝玩樂。從家父繼承而來的土地、光是管理那些就夠頭疼了。哪些地要拿來農用、哪些地要拿來建設,這些地要由誰來管理,這些都是問題。」
「此外還要面對其他貴族以及國王那邊,各個派系的角力鬥爭,這對於我這種小貴族來說真的很辛苦」文苦笑「抱歉,不自覺地抱怨了起來,明明剛剛才經歷那麼危險的事情。」
「沒事。可以說說你的家族是在做什麼的嗎?」
「奧菲莉亞小姐有興趣嗎?」文調整坐姿「我是負責國內的農作物生產及銷售,蒙傑約有一成作物都是在我的領地產出的。」
也難怪給我們的扇子上能鑲有綠寶石。
「說到蒙傑的農作物,以水果和棉花最為出名,你們的柑橘在約塔很搶手。」
「謝謝」他看起來很開心「能得到外國人的賞賜真是再好不過了。」
「我也很喜歡我們的水果,但最近領主想要做改變,說是不能只依賴現有的作物,不斷對我施壓。」
「沒關係」我回應。
「也接近十年了吧,但我們不常見面,像這次一起行動這麼長時間的情況也很少見,很多時候都是在某個地方碰面、吃個飯而已。」
「這樣啊⋯」
「妳也想當冒險者嗎?」
「沒有沒有,怎麼可能呢」她嚇了一跳「我不像你們或傭兵先生們那樣武藝高強,況且我還要報答主人的養育之恩,不會輕易離開的。」
「我知道這樣很不禮貌,但,你跟菲狄南先生是怎麼認識的?」
怎麼認識的啊⋯⋯總不能說在監獄裡面。
「安」文想出聲制止。
「沒關係」我打斷文「對冒險家好奇很正常。」
「細節想不起來,忘記在哪個城市,那時我接了個委託要去尋找物品,就在那個城市的酒館裡打聽消息時遇到了菲狄南。」
「就結果來說,他提供給我的消息沒派上用場,但在尋找的途中倒是幫我省去了很多麻煩。事後又在同個酒館碰到他,我請他吃了個飯,就這樣認識了。」
「抱歉這不是什麼精彩的故事,冒險家的生活也不是每刻都那麼豐富的。」
安的表情並不如我想的失落,眼中充滿光彩。
「你和菲迪南先生有一起出過什麼任務嗎?」
「說出任務挺奇怪的,我們又不是什麼傭兵」輕笑,安的臉微微變紅「一起執行任務嗎⋯⋯」
我裝作思考,過了一會才回答。
「我們曾經一起護送藥草師到誳白山脈採藥草,據說是數年才會生長完成的珍稀植物,我不是很明白。」
「我們的任務就是保證雇主的安危,來往的路上沒什麼野獸,但在山脈附近有些兇殘的魔物,擊退他們就是我們要做的事。」
「此外還有些商人覬覦那些珍貴藥草,在回程的半路試圖搶劫,也都被我們趕走了。」
「也許就是那時候的人跑去雷之矛當傭兵,想對我們進行復仇」我低下頭「抱歉連累你們了。」
「沒關係的」文回應「最後沒事就好,我才要感謝你們救了我的女兒,要是沒有你們恐怕我就要失去我的寶貝女兒了。」
這時麗翻了個身,全身捲曲在椅子上,文伸手輕撫她的頭。
「可以的話我也想把她留在領地,這樣外出經商危險性還是太高了」文的眼神很柔和「但最近領地也不安寧,只好帶在身邊,也顧了傭兵,卻還是發生意外。」
「奧菲莉亞小姐,可以的話真想拜託你們陪我們回到蒙傑。但我知道你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在身,沒辦法跟著我們那麼久。」
「文,不用擔心,經過那次掉下水的經驗,麗小姐應該不敢在擅自跑離你們身邊了。」
「希望如此,她可是很調皮的」無奈的笑了笑,文挪動身體靠在窗邊「安,接下來的旅途麻煩妳多看緊她,我就不打擾妳們聊天了。」
「我會的,主人」安輕輕點了頭「奧菲莉亞小姐是為了什麼才當冒險者的?」
冒險的目的嗎⋯⋯沒有特別想過呢。
「我想看看這個世界,去體驗那些不一樣的文化、經歷那些不同的冒險。」
好像有點太假。
「噗」安迅速地摀住嘴「不好意思,我只是沒想到奧菲莉亞小姐也有這麼少女的一面。我原本以為您是為了甚麼寶物才開始冒險的。」
「寶物嗎…也許一開始是吧。冒險了這麼久,也都忘記最一開始的目標了。」
「這樣沒有目標,不會覺得無聊嗎?」
「無聊嗎?冒險的時候可沒時間讓你無聊。像這樣可以安心坐在馬車上聊天的機會可不多,大多數時候都得保持警戒,畢竟你在哪裡冒犯到甚麼人、得罪甚麼人可沒辦法一一算清。」
「大一點的城鎮也許沒問題,但一些小村莊可就不一定了。我曾經有過在旅館休息到一半被人破門而入的經驗。」
「欸?為什麼?」
「狹怨報復吧。我只不過是阻止對方騷擾酒館的女侍而已,當晚就來找麻煩了。」
「很像奧菲莉亞小姐的風格呢。後來怎麼樣了?」
「揍了對方一頓。把他們綁著、拿了點旅費,留在房間後我就離開了。」
「哇…好厲害。等等…奧菲莉亞小姐是說他們?難道不止一個人嗎?」
「嗯,他們有三個人。」
「哇」安驚呼,把嘴遮住「好厲害!」
「他們都喝醉了,很好對付。」
「即使如此還是好厲害,奧菲莉亞小姐看起來很纖細,就算對方喝醉了也還是男人呀。」
我現在看起來很纖細嗎?
我看了下自己的雙手,感覺跟之前差不了多少。
「比起那些魔物,喝醉的人反應很慢,沒什麼危險性。」
「奧菲莉亞小姐好厲害,換作是我的話肯定只能被欺負了,我連小蟲子都不太敢打。」停頓了一會「可以教我魔法嗎?」
安突如其來的問題,吸引了文的注意。
「魔法嗎⋯⋯為什麼想學魔法?」
「有魔法的話,在清潔的時候肯定可以比較輕鬆,而且就算沒有燈火的時候也可以照明。我不像奧菲莉亞小姐那麼厲害,擁有厲害的戰鬥技巧,所以如果有魔法的話,遇到危險的時候就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主人跟大小姐。」
「想學魔法的話,去找正統的魔法師或魔法學院學習吧。學習魔法跟學習防身術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我沒辦法教妳什麼。」
「這樣啊⋯」安看起來略顯失落,彷彿早就知道結果「真可惜呢。」
「魔法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方便,很多時候依靠自己的雙手比較有用。如果妳真的想要有保護文和麗的能力,去練習劍術或棍術比較實際。」
「我會試試看的」點頭,安的眼神飄向泰格「當冒險者真的很不容易呢,即使強壯如斐迪南先生,也是會受傷的。」
「是啊,冒險並不容易。」
「不知道斐迪南先生是為了什麼才當冒險家的呢?」
泰格是為了什麼而開始殺人的呢?
我看向他的臉,睡夢中伴隨著淺淺的呼吸,胸口以穩定的節奏起伏,儘管馬車不時的顛簸起伏,他卻像是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般安穩的睡著。
「不知道,他從沒跟我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