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帳】CH4. October

​CH4. October

在分家大宅的餐廳中有一張與周圍環境有些不符合的小桌子，桌子不大、大約能讓六個人一起吃飯而不感到擁擠。

與整體華麗的裝潢不同，這張桌子甚至樸素得過分、一點裝飾都沒有，但仔細看就能發現原木色的桌子被製作者仔細得打磨沒有一點毛刺，桌角被磨成圓角防止撞傷，雖然樸素但卻是分家家主一點點親手做出來的。

還不到吃飯時間一家五口就坐在餐桌邊，認真的討論著拍全家福的事。

「Venice你比較喜歡哪件？」Pete看著興致勃勃挑著妹妹衣服對自己要穿什麼毫不在意的兒子無奈的笑了笑，他伸手整理好Venice的頭髮輕輕喚回兒子的注意力。

「嗚……」Venice從各式小裙子中回神，他輕輕靠到爸爸的懷裡看著被Pete拿在手上的衣服照片有些猶豫不決，畢竟是西服，比起款式五花八門、顏色豐富的裙子，西裝的款式差異對於6歲的Venice來說還不是那麼的巨大。

「Daddy你們選的是什麼樣子啊？」Venice為難的看了看照片，轉頭看向抱著Venus正在挑選他和Pete禮服的Vegas。

「選藍色的吧。」Vegas抿著唇表情嚴肅，像是手上的照片是價值千金的合約——實在太難選了，Pete穿紅色西裝很好看，但拍家庭照紅色似乎不是最好的選擇，「Honey你覺得呢？」

「我相信你的眼光。」Pete溫柔的注視著Vegas，他的愛人向來如此總是把他的事排在最優先的地方，明明只是幾套西裝，Vegas卻拿著照片猶豫了許久，平時工作時果決的人卻僅僅因為自己拍照要穿什麼而苦惱。

「如果你喜歡這套，我們可以自己拍。」Pete 伸手抽走Vegas拿在手上的紅色西裝照片，朝著愛人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他和Vegas的照片都不算多，他是因為過去職業使然，一張證件照可以提供入職和墓碑使用足以；而Vegas除了以前拍的家庭照和出席正式場合媒體拍下的照片外幾乎沒有什麼額外的照片。

在有了Venice後他們開始每一年都拍攝家庭照，紀錄兒子的成長外，也留下兩人的合照——畢竟兩個大男人實在很難一直拿著手機自拍，手機裡除了孩子的照片外都是對方的照片，合照反而少的可憐。

對於衣服沒有太多想法的Macau一律配合哥嫂的選擇，每年都是由他挑選拍攝的場景，正在排練組合的Macau聽到兩個人的對話皺眉抬頭，「嘖嘖嘖，哥你們能不能顧慮一下單身人士的心情。

這個家上到他下到路過的貓貓狗狗都會在各種時間與地點被塞狗糧，兩個孩子太小還不懂，最受迫害的便是他和Nok，最近聽說Nok 有對象了，受狗糧迫害聯盟就只剩他一人。

「那你趕快找個人，喜歡男的女的哥都支持你。」Vegas微微勾起嘴角，伸手輕輕捏著Pete的下巴讓他的臉面向自己後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一吻，讓又被塞了狗糧的Macau翻了個白眼。

「是啊Macau，如果有喜歡的人可以跟我們說喔。」Pete握住Vegas的手輕輕摩挲著，帶著薄繭的手並不柔軟，但卻溫暖厚實讓人安心，更重要的是——這雙手總會堅定不移的握住自己。

Macau面上嫌棄的看著兩人，但眼裡卻滿是笑意，他伸手把被Vegas放在桌上正要準備嘗試爬到旁邊的Venus抱到懷裡，又朝著Venice招手把他摟到懷裡，一手一個抱著姪子、姪女各朝他們臉頰上親了一口，在收穫兩人的回禮後笑咪咪的看著兩人，「哼哼，我也有人可以親。」

拍攝的過程很順利，除了拍了正式的衣服外還另外拍了幾套居家服，今天被裱框好的照片被送到家裡，除了放在相冊裡的照片每個人也都拿到額外沖洗的照片。

Macau看著一家五口的全家福，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全家福打開相框把照片換新，一張照片隨著Macau的動作飄落到床上，從微微泛黃的邊角可以看出照片已經拍攝很久，但多年來被悉心的保存著只有邊緣有些微的磨損。

Macau拿起照片有些懷念的看著，那是一張三人的全家福照，自己和哥哥一左一右的在父親身邊，與現在每個人都笑容燦爛的全家福不同，這張照片上除了父親外他和哥哥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看著鏡頭，完全感受不到一絲喜悅。

Macau垂眸看了許久，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要說什麼呢？要說他跟哥哥現在很幸福、要說哥哥很優秀把分家管理的很好、要說他們有好好照顧Venice，要說什麼呢？

他對父親的感情極為複雜，母親在生下他不久後便離世，在童年裡家人只有父親與哥哥，他的哥哥幾乎是一手擔起照顧他的責任，也將他保護的很好。

他的哥哥替他承受了所有的一切，包含父親的責罵與暴力，所以父親對他堪稱“和顏悅色”但也僅是不會對自己上手罷了，在外人面前好面子的父親是慈父，只有那時候父親才會溫和的對待自己與哥哥。

小時候他曾以為是自己不夠好，後來發現優秀如哥哥也無法讓父親滿意，他開始懷疑父親是不是根本不愛自己與哥哥。

但有哪個孩子不想要父親的認可呢？

只是他還沒得到父親的認可，父親就已經死亡，後面又發生了很多事他本以為隨著時間過去他會釋懷，但看著照片上的父親心底那些不曾說出口的遺憾又悄悄的冒出來。

Macau微微嘆氣，小心的把照片夾在新的合照與相框中間後才重新擺好，剛把相框放好就聽到敲門聲，他快步起身到門邊開門就看到Venice站在門邊仰臉笑咪咪的看著自己，「小伯伯吃飯了！」

「哇～」在Venice身後是被Nok抱著的Venus，他咿咿呀呀的發出聲音似乎在模仿Venice說話。

「我哥呢？」Macau伸手揉了揉Venice的頭，一手牽著他一手抱著Venus問著跟在身後的Nok 。

「Khun Vegas跟Khun Pete在掛照片。」

「喔……」Macau瞭然的點點頭，每年拍完全家福他的哥哥嫂嫂都會非常有儀式感的自己掛上。

「走吧！我們去叫爸爸們吃飯吧。」Macau笑咪咪的帶著孩子們往客廳走去。

過去已經成既定事實，現在他們一家過得很幸福，他相信他們會一直一直都過得這麼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