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窮途吶喊

他查看著身上依舊完整的衣物後，這才明白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場夢。一場動人心弦的美夢！

站在門前，墨雅忘神地回想著昨夜纏綿悱惻的夢境。

終於……雨停了。

門外漸漸露出曙光。雨後，在沒有屏障的天際，出現了一道完整的七色彩虹，不知何處而來的飛鳥展翅翱翔著；地上冒出了點點如茵的綠草，陣陣清新地空氣，迎面拂來。眼前處處的生機。

彷彿，正在告誡著那已然絕望的靈魂：「莫要再蹉跎這難能可貴美好的時光！」

清清澈澈靛藍的天際，染上了一層薄薄淡淡金黃日光。煦煦陽光，灑在這片才遭

到殘狠蹂躪過的大地，彷彿試著撫慰它遍體的傷痛。

地面上，仍然灑著昨夜散落的雨水，石塊瓦堆的縫隙當中，依稀可見潺潺流著蜿蜒的小水流；螞蟻分工搬運著食物，忙碌地在夾縫中鑽進鑽出；醜陋的老鼠由水溝裡竄出，偷偷摸摸地啃噬著腐壞的屍體。

孤獨的蒼鷹低空盤旋，俯視窺看著地表上的獵物。頃刻間，牠俯衝而下，銳利的雙爪，牢牢抓住一隻正大飽口腹之慾而失去警覺的老鼠後，振翅遠遠飛去。

這一片死寂的大地，就像是眾神賜予它重生的機會一樣。一夕之間，乍現蓬勃的生氣，而大自然弱肉強食不變的法則，終於，又一次在這塊土地上演。望著眼前一幕幕的景象，墨雅也不知不覺受到了牠們的感染，……似有若無的心情，突然感到莫名的雀躍。這種好久沒有過的感覺，的確讓心情開朗了許多。只是這樣的好心情，看來，並不能解決墨雅所遇到的種種難題。

「適者生存、……弱肉強食！」

「那麼，在這塊已經沒有文明可言的土地上獨自生存，那我該算是弱肉，還是適者呢？」

墨雅困惑地為自己的生命價值定義著。

背著大雨前，連日沿途拾獲的衣物用品塞滿地背包，墨雅神情自若地站在屋前伸了伸懶腰，順便活動著因為十幾日的大雨而幾乎僵硬的筋骨。

「……到外面去碰碰運氣吧！」

「說不定，還遇得到和我一樣活著的人。」

他自言自語等到話一說完。他背對屋子，往前走了十幾步後，轉身注視著這幢陪伴他的孤寂、為他遮風避雨的房屋。

就在他滿懷感激和不捨，卻又暗自想著說服自己留下藉口的時候。就在那一煞那。

……「轟！」

一聲巨響。嚇得正在沉思的墨雅趕緊抱著頭臥倒在地上。

等到無聲之後，他才不安地瞇著眼……慢慢將頭抬起，呆呆地，望著這原先就曾遭受過炮火攻擊，接著又讓連日豪雨不斷侵蝕，漸而不堪負重應聲倒塌的房子。

墨雅有驚無險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揮揮面前尚未落定的塵土，拍拍身上早就泛黃的襯衫，心裡餘悸久久未能平息。

「好險，……好險！」

「看來老天是捨不得要我這條命了。」他亦喜亦悲地說著。

走出門前，墨雅還暗自盤算著。「往後要是走累了、或是反悔了，至少還有這個可以讓自己棲息容身的地方，……不必過著餐風露宿的生活。」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看來，倒塌的房子似乎是在告訴他這個如意算盤打的太早了。

「哼！我也太天真了」

「這樣一來，我似乎只有往前走的路，沒了往後退的餘地了吧！」墨雅心有不甘地安慰著自己。

「走就走。反正這房子本來就有點簡陋，而且也不是很安全，更何況，我在這裡過得也不是很舒適！」即使他是一副不以為然。但是一想到今後，再也不能回頭時，好勝與不服輸的自尊心隱隱作痛，惹惱著墨雅的情緒，讓他再也忍不住一肚子的怨氣。……開始對命運百般的戲謔，毫不留情地謾罵起來。

「祢喜歡這麼折磨我是不是？」他不恥的眼色瞥著天際道。

「這麼做讓祢感到至高無上？」

「好！我就奉陪到底！」

對老天這麼無理說話，看來他似乎什麼都不怕的樣子？好似就想著死神前來索命一樣。

「來呀！我就等著祢殺了我！來呀！」

「讓我見識祢的能耐！」

「怎麼了？」

「那屋子怎麼沒能將我壓死呢？」

「哈哈哈……祢那看來不過爾爾的通天神力，也只夠殺死一隻螞蟻而已吧？」

墨雅頂著頭上的太陽，不停地對無形中惡運的無能譏笑著。

「還是要慢慢地把我折磨……煎熬到死，祢才甘心是不是？」

「這一切難道還不夠嗎？還要承受多少苦難，祢才肯放過我？」他將心中的悲痛化作憤慨的口氣質問著。

「也許是我堅韌的生命力，讓祢不能輕易地說毀滅就毀滅。所以我總是能逃過祢的魔掌，而祢卻總是拿我沒辦法！是這樣嗎？」

「我勸祢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並非所有生命都應被祢玩弄於股掌之間！」

「以往你所毀滅是我的懦弱和卑微！而祢卑鄙的把戲，只是一次又一次讓我更加堅強而已。」

墨雅停下了腳步，憤怒地仰望著天空，高舉著兩手的拳頭，對著殘酷而且無情的上蒼吶喊著。

「祢還是省點力氣吧？如果，祢仍然執迷不悟的話，從現在開始，祢就不能再保留實力。

因為，今後我絕不向祢的惡行惡狀低頭！」說著說著，墨雅剛才滿臉的憤怒即刻消失無蹤。

「所以囉，將來若是要徹底打垮我，祢就得使盡全力來對付我了！」這話一說完，墨雅的表情轉為嚴肅，抬起停頓的腳步，繼續往前走著。

「而我……絕不會讓祢稱心如意的！」

「祢聽明白了嗎？」

「祢要打敗我？並沒有那麼簡單……」

我記得過去自己還算勇敢

可為何現在

卻是如此地無助

難道

這不可預料的殘害

揭露我懦弱的本質

許恒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