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朵,妳以後有何打算?」
夏朵反問:「打算什麼?」
「以後,還一直留在這裡嗎?」墨雅心虛地問。
「你覺得呢?」夏朵有點不是滋味而刻意背對著回問說。
「我也不知道!」墨雅這話說得很小聲。
他其實不是不知道。他是顧慮夏朵不願意?因為。他只是要履行自己許下要將撿來的那一封信,送往約定地的承諾。
「約定的地點?」夏朵莫名其妙地追問說:「你跟誰有過約定?」夏朵瞪著他說。
「台灣的北方。」
「那是我自己跟信裡的人約好的。」這話說得讓墨雅自己都感到牽強,而且莫名其妙!
他穩住自己立場繼續說:「我得將這一封信帶到當初約定的地方。」墨雅自以為合情合理地向夏朵說明自己的用意。
只不過。這約定似乎是沒事找事做?而且特別是在現在危機四伏,隨時都會被攻擊的狀況下。墨雅送信的動機,倒還真的讓人難以理解?
夏朵依舊背著墨雅。她用著明顯酸溜溜地口氣,質問說:「你不知道北方離這裡還要一百多公里嗎?為了一封不明的信,為了兩個沒有見過面的人?……」
夏朵突然轉頭看著墨雅說:「你到底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啊?」說完,她甩了墨雅一個白眼。又背著墨雅游走。
「也許吧!可是這是我自己答應的,又沒有人逼我。」
墨雅反應迅速地為他自己找了一個自以為能夠圓場的說詞,勉為其難給了自己一個鬆散的台階!
為了規避夏朵的責難與質疑。他明白自己是找不著任何藉口搪塞,更不可能將這個連自己都覺得反常的決定合理化。
「 你說的是沒錯。」夏朵算給了墨雅一些面子了。她想理性地試著阻止
一個瘋狂的人即將按照計畫而做出的傻事。
「只是為了一封信,你可是要賠上自己一條性命啊!你可曾想過?」
「一路上的風險你可曾想過?」
「這值得你如此冒險嗎?」夏朵掩飾自己對墨雅的擔心。然而說著說著,又為了墨雅的愚蠢而不禁按奈不住自己的性子。
「可是,……」
墨雅欲語還休。最後決定閉上了忍不住想為自己辯護的嘴。
墨雅深深吸了口氣後,又無奈且無力地對夏朵說:「妳不會懂。但我只希望妳能夠諒解,……」
這樣斬釘截鐵地回答夏朵後。墨雅湧上莫名的後悔?
事實上。墨雅也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會了一封拾遺而來的信件,為了一個可能已不存在投信的陌生人,甚至是為了自己一廂情願的承諾,進而對眼前這一位既是救命恩人、亦是世上唯一與他相依為命的女孩,說出如此可能令她失望的話。
他為此對夏朵感到抱歉;而剛才一番源自由衷卻不具任何說服力的言詞,仍舊無法獲得夏朵的理解與贊同。這結果,尤其令墨雅感到無比困頓
和委屈!
墨雅一直如同是個無中生有的人。像尋不著根的枯木,在望不著邊際的絕境汪洋裡流浪。這封信自然就成了虛無生命裡唯一認識的『人』、唯一得知的故事、唯一能夠與其牽扯上一點關係的事物。
除了自己以外。這是從自己醒來之後,唯一陪他、讓他想要關心的事情;歸還信件的抉擇,是墨雅遇到夏朵前的一切!是他在孤單度日時為生存啟動的信念。即使看在別人眼裡不符情理?雖然很難讓人明白。當他在垂死邊緣絕望中,無由地讓自己重燃希望而想要掙扎、奮鬥的念頭?卻是因為這一封信的出現。他才能有勇氣堅持自己,也才能撐到到與夏朵相遇的那一天!對墨雅的不知該何以解釋?事實上送信件的事,意義和價值。
這複雜、深奧的情愫,對於不知情的旁觀者看來,實在很難理解。他千折百轉的負面情緒在心裡不停激盪、碰撞,長期作用之後必然引發心理化學現象產生,然後造就而出的情慾及觀感卻往往令人始料未及。
天再亮
少了妳的陪伴
一切昏暗
夜再黑
少了妳的期盼
日亦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