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男子漢

事實上『安定』並無益於墨雅的『舊疾』。因為它自始至終不見曾有分微消退！墨雅萬萬沒想到經過這麼久才發覺，原來這一切並非以往他所想像那般單純！

為此，他可說是大失所望。這樣的領悟，頓時間也不禁讓他感到錯愕萬分。

    「我該不會是生病了吧？」墨雅坐在床板上，自問著從未思考過的問題。

    「但我的身體並沒有任何不適呀！……」雖然他是這麼以為。為避免遺漏，他又從頭徹底想了一次。   

    「……除了偶發的頭痛，還有幾次激烈的頭痛，……」墨雅像是為這團疑雲找出眉目似地追根究底繼續思索著。之後又不自覺回憶起一段難忘的恐怖經歷。

    「……特別是躲在稻草裡的那次。那次頭痛，是在看見那群似識的直昇機之後才開始。然後一些莫名其妙的景象，就像直覺反應般，自然而然跑進我意識清楚的腦子裡！」

    「當時我並沒有睡著啊！」對這點，他倒是非常肯定。

    「說也奇怪，直昇機和奇怪的影像，我又好像在哪裡見過？只不過就是沒有一點印象！」

    「難道它們會是我在昏迷前的經歷，自己失去的一部分記憶？如果真是的話，似曾相識的感覺也就不是憑空而來了？」

    他按步就序拼湊著殘缺的思緒，大膽揣測著一切。尤其對於一些不是在睡夢中發生的反常現象，特別令他感到好奇。

    「可是為什麼眼熟的事物，可以喚起被遺忘的記憶？反當自己執意回想時，卻想不起什麼？而且整個頭一定會疼痛不已？」

        想到這裡，就像走到死胡同。墨雅已經無法尋找得到合理解釋。

    方才的追究遇到瓶頸，墨雅也讓思緒稍作停頓。一會兒之後，他突然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對著自己說：「不過有一件事我大概可以確定，那就是自己應該不是個醫生？如果是的話，也不至於這麼沒有概念和常識！」他笑了一笑。

    冷嘲了自己一下，他馬上又閉上眼靜下心冥想著。一陣平心靜氣之外，他感受到蟄伏頭部隱隱的痛楚直撲。而疼痛並沒有影響他的心情。

    過不到幾秒鐘，他馬上又張開雙眼。這一回他想起了昨夜的夢，還有過去仍復記憶和印象深刻的夢境。他喃喃地說：「昨夜，我好像夢見了滿天飛機空襲的景象，還有小女孩在被射殺前的哭喊。夢裡的這些景象，都和上回侵入腦海的一模一樣。」

     「喔，我還到了郵局寄了一封信。至於信是寄到哪裡，我一時想不出來，也好像也沒什麼印象了！」

    「然後我又看見自己面對著一群坐得整整齊齊的兒童，一下子比手畫腳，一會兒又看似正經的對他們說著些什麼？這看來有點像是老師站在講台上，滔滔不絕對著學生說教一樣。這個夢，我倒是頭一次碰見！」

    「這應該只是夢而已吧？再怎麼瞧，我一點也不像是個老師呀！」他看了看自己骨瘦如柴、一副頹喪的模樣，的確很難把夢境裡的人物，拉出真實世界和自己聯想在一塊兒。

    墨雅並未太在意這樣的夢。他轉移焦點，毫不猶豫將記憶延伸到更早以前。然後，他立刻想起那一個出現在自己夢裡，次數最是頻繁的女人。

    「她曾叫我墨雅？之後的夢，她就沒再這麼叫過我。」

    「在夢裡，她就像和我相識多年似地。奇怪的是我對她也一點不覺陌生！好神奇的感覺。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一頭鑽回思緒，仔細回想過去她在夢裡的容貌。他甚至還企圖穿越記憶的障礙，奢望尋回更多的失去；而他並沒有忽視蟄伏多時的頭痛，只是靈魂不顧一切的心理早已準備與其交鋒。

    當他急迫翻動腦海空蕩蕩的記憶。霎時，一個一個有男有女、陌生且看似哀愁的面孔，接連不斷往他腦海竄入，並懸浮在半空。然後，各自凌亂地圍成一個圓，圍著墨雅環繞。接著它們開始轉動，忽上忽下，時快時慢、一圈又一圈旋轉不停；墨雅則站立其間不知所措，且不敢走動，只睜大眼往上仰望，滿懷著好奇想要看個究竟。怎料只是一時稍微不留神，凌亂的影像已讓他開始覺得眼花撩亂。縱然看紅了一雙眼，可惜他根本來不及看清楚迴繞在眼前任何一張素未謀面的臉，雙眼已覺昏花。

     突然間，一陣不知從哪掀起的狂風吹來。強大風力，讓人一點都睜不開雙眼。墨雅扭曲臉上無辜的表情，試圖在強風下屹立不搖。但本來就已經頭暈目眩的身體，根本毫無餘力招架得住強風吹襲的力道。不到一會兒硬撐，他馬上就被吹倒在地上，翻滾了幾圈。而後，風也突然無疾而終。

    他不知何以然地從地上爬起，腦子裡稍微殘留天懸地轉的感覺，尚未全然消逝。他小心移動雙腿，仔細感受自己步伐。再緩緩做了調整直到確定自己的平衡中樞已回歸於常態之後。他才又重新站穩自己的腳步，抬頭往原來的方向注視。

    剛開始。墨雅眼裡見到每一個靜止不動的臉孔，不久以後漸漸有了各自的表情；每雙眼球又好似在找什麼東西？忙碌地轉動個不停。而後，他們就像是正在和某人對談一樣，自顧自己地說著各自想說的話。

    「這孩子可真讓我們瞎操心，都幾歲了？去哪兒也不說一聲，老像個小孩。真是的唷！」

    「快點回來！外頭好危險。」

    「你這傢伙是怎麼了，回來也不通知咱們，悶不吭聲的，像什麼話！」

    「是我。好久不見！這陣子你好嗎？」

    「這是怎麼回事啊？哪裡來這麼大的風？」

      不同的臉孔在半空盤旋，彷彿是輪番對著墨雅吐露著自己心思的鬼魂？

      就這樣。這些驟然傳來緊接而來的不明說話聲，就如同咒語那般將墨雅......

我以為自己是男子漢

可我忘了過去的自己到底知不知道

什麼才真正稱得上男子漢

夏朵的勇氣

愛我的夏朵

比我更配得上成為男子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