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4-24|閱讀時間 ‧ 約 3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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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殿強風驟起,暴力颳飛暗門門板,「原來躲到老鼠洞了!」紫陽君左臂一長,炙熱的火焰如龍奔騰,逕衝門內二人!


  「抱住我!」馮瑰逸大喊一聲往下跳,被撞落梯子的廖穆斌張臂環住她。失重感不過持續一瞬,即遭一股向上的力量拽住身軀,是一條安全繩,繩子彼端的鉤環扣住梯子,此端則繫著纖細的腰隻。


  雖沒墜落受傷,但垂直的甬道實在狹窄,手腳擦撞四周,留下不少淤傷。


  「嗯?又躲回去了……好,就陪你們玩玩。」紫陽君的嗓聲愈靠愈近,最後探進一顆大頭,驚得下方的人類安全繩都不收,解開腰際的扣環躍下梯子,彎身轉入地板下的密道。


  浮空的紫陽君並沒有真的追上去,祂飄回正殿中央,仰頭朝天,雙眸變為青金色:「國圖大樓裡的人聽著,全部出去,本君要嚴懲瀆神者!」此語一出,天搖地動,萬物為之震撼!


  在此上班讀書休睏的人均是錯愕,尚未弄清事態,神諭又下:「出去──」神威浩蕩,堪比強震,人們不再猶豫,抱頭鼠竄,逃難般地奔出國圖。


  後巷的粹成員亦聽見神明的發言,達達克朗問:「阿斌他們走下二十樓了嗎?」


  「等一等……啊,下樓了,在十九樓!」王冰穎即用戰術盔聯繫:「紫陽君把所有人趕出國圖,你們也快點出來!」


  馮瑰逸從儲藏間的天花板縱至地面,早一步落地的廖穆斌拉她起身,開門準備跑向電梯,卻急煞腳步。


  十九樓的廟方人員齊齊拜倒在地,頭頂均朝向電梯口。


  一道三公尺高的長人負手立定,作古代文官打扮,金色的眼眸斜睨過來:「又見面了,兩隻獠鼠仔。」


  「走樓梯!」馮瑰逸把束口袋扔向紫陽君,逼祂矮頭躲避,廖穆斌則拔腿奔往對面樓梯,然則前腳猶未踏下第一階,無形的厚膜瞬時彈開人體。


  馮瑰逸攬住同伴,戴著黑手套的手一招,本已掉地的束口袋離地飛向樓梯口,袋子裡的迴旋鏢再度劃破結界,兩人亦順利跑至下一層。


  「你的小玩具真煩人。」紫陽君碎念,然後直接閃至十七樓,卻沒見那兩人的身影,再閃到下一樓也無。祂懊惱地擺擺頭,雙手下斜大敞,結界即刻擴散籠罩地表上悉數樓層,然後迅到一樓正門前,結界還未封鎖正門,祂注視人群紛紛跑過身周,臉上的神情有敬有畏、有驚有奇。


  「我們要回祂的起居室拿一塊紗帷,那上面可能有玉佩所在的提示沙……沙沙……」馮瑰逸講到一半,便被雜訊淹沒。王冰穎喂了數聲得不到回應,一旁的梁錦緋抹了把臉,「又斷了!」


  李運喆傍著車門,「是結界,它包圍了整棟大樓。」周暮梓遂喊:「達達,阻斷器!」


  達達跳上皮卡的車斗,開箱取出阻斷器,「有兩個在十九樓對不對,這三個放到它們的正下方,再把露營車開到阻斷器旁邊。」於是五人趕緊動作。


  失聯的兩人自十八樓的女廁重返密道,沒有神力阻撓,沒一會兒就爬回正殿。


  「霍霍霍……嗒。」迴旋鏢飛空畫弧,精準劃斷懸掛紗帷的勾子後,旋回主人手中,白紗則翩然落至廖穆斌的雙掌。


  紗帷很大,鋪展於地時,長約二點五公尺,寬則兩公尺。二人跪在上面,用頭盔的面鏡放大帷布,試圖找出些蛛絲馬跡:精美的刺繡一針一線地勾勒出蟾首平原、左目平原、西睛湖、墨山、崇山及弄毫山脈,還以一粒粒的珠玉標出路線,雖沒現今的地圖精確,卻多了幾分復古的美感,若給不熟悉沐隆的人看,恐怕真會誤認這是一張古代藏寶圖。


  「呼……」廖穆斌垂下頭:「看不出有哪裡特別的,只知這張地圖是黃氏統治時期畫的。」


  馮瑰逸軒眉:「你認得出?」他在地圖上比畫,「地圖再往南邊的饒湖,以及北邊蘇神海峽對岸的花琅寺都標示得很模糊,表示繪製地圖的雅人沒活動到那裡,那大約在黃氏時代的前中期。」


  「那這首詩呢?」馮瑰逸指向地圖的右上角,「除了寫出淳化府的地理郡廨,會不會有另外的含意?」廖穆斌扁扁嘴:「目前學界普遍沒有其它看法。」


  「沙沙……瑰逸,我是冰穎。」耳機忽傳音訊,馮瑰逸打開頭盔,轉為擴音,應說:「我們甩開紫陽君回到正殿,我想祂的紗帷藏有祕密,我傳給你們看。」


  因為阻斷器增至五個,削弱大樓後方的部分結界,不僅能流暢通話,傳輸小檔案也沒問題。「粹」成員擠在桌上型運算機前,五雙眼目盯著掃描成像的地圖。


  周暮梓蹙眉:「不管有沒有祕密,你們要先出大樓。」


  「出大樓紫陽君一定大力追捕,就沒心力破解紗帷的祕密,我們得留在這牽制祂。」馮瑰逸仍未放棄:「邪神現在非常生氣,不好好把握這次機會,『粹』就要散夥了。」


  這話並非危言聳聽,適才造成這麼大的騷亂,就算事後紫陽君大發慈悲不追究,亦會遭輿論撻伐,大眾必極力搜出引發事端者的真實身分,迫於壓力,「粹」便會因此解散。


  隨後首領發話:「既要送走神明,半點機會都不能放過。」接著他問:「冰穎,你是淳化人,有看出甚麼嗎?」


  「啊?我3C以外都不通欸,史地是最爛的。」王冰穎搔搔頭。


  馮瑰逸二問:「紫陽君作的詩有特殊的隱喻嗎?」「隱喻?」王冰穎將紗帷上的詩詞調大觀視,仍是搖頭:「有我也不曉得啊。」


  李運喆摩娑下巴,「我聽說淳化的小學校在入學的第一個月,會考這首詩的默寫。」「對啊,那時我才小一,字沒認幾個,每天回家被爸媽逼著寫十遍才能吃飯,痛苦的要命。」回想那段日子,銀髮女孩滿滿的怨念。


  「朝光點西睛,崇影庇庠生,垂帷弄毫墨,淳化開書人……」梁錦緋喃喃念完,思索:「倘若這首詩藏著暗喻,那詩中原先的名詞應有第二個意思。」


  達達克立問:「冰穎,你有頭緒嗎?」「唉……我都畢業了,還考我國學常識?」王冰穎無奈搓著額頭,「我只知紫陽君的科學知識不足。」廖穆斌困惑:「怎麼說?」


  「你們不覺得第二句很奇怪嗎?」王冰穎解釋:「沐隆的太陽偏南,庠郡也在崇山的南方,所以山影不太會落到庠郡,大部分是落在朝光郡。」


  「庠生不是指蟾學的學生嗎?我都這樣理解……啊!」達達克忽地憶及一事:「蟾學有座文小廟,快到期中期末考時,香火旺到發爐,這跟詩有關嗎?」


  「淳化府的文小廟比超商還多。」王冰穎翹起嘴:「我家住西睛飛船站那邊,周邊有七座文小廟,我媽以前一週七天輪著拜……」語聲甫遲,達達克便問:「怎麼了?」


  「有一艘飛船會從花琅寺的道南部起飛,經過西睛郡飛往竹壽……」王冰穎嚥下一口唾沫,才續:「那艘飛船叫做曙曦號。」


  馮瑰逸問說:「離飛船站最近的文小廟有多近?」王冰穎答:「非常近,走出三號門左轉就是。」


  廖穆斌即命:「馬上分兩組人到蟾學和西睛站的文小廟……」「小老鼠,上燈台,偷油吃,下不來……」神明的嗓門宏亮若鐘,迴盪大樓,明明是童謠,由祂口中誦出卻令人不寒而慄:「叫媽媽,媽不來,嘰哩咕嚕滾下來……」


  「拜託你們了,保持聯絡!」廖穆斌急忙抄起紗帷,偕馮瑰逸再回密道。


  「六點了,路上鐵定塞車,西睛站比較近,但是蟾學很難即時趕到。」李運喆呢喃:「如果有飛行載具就好了……」


  「喔!」達達克揚聲:「七行路的電力公司配有懸浮機車,方便他們搶修電塔或地下電纜。」周暮梓便說:「那你們四個去,我留守車子。」


  王冰穎倏地咋舌,然後吞吞吐吐:「我……我去幹嘛?我應該在這邊幫阿斌他們破解電子設備……」梁錦緋卻道:「阿斌他們對抗的是神明,神明哪會用電子產品?而且你熟悉西睛站,需要你幫忙解謎。」


  「我……那裡我也沒多熟……」王冰穎極力抗拒:「還是暮梓姐跟你們去……」


  「冰穎,你記得你加入粹的那天說過的話嗎?」李運喆推了下眼鏡,「你說你不想再活在過往的陰影,無論未來結果如何,你要盡全力證明自己。」


  王冰穎一愣,梁錦緋上前握住她的雙手,「我會陪著你,走吧。」於是他們帶上解碼器,四人整裝出發。


  七行路在九皋路隔壁,由於電力公司是公家機關,五點便收工下班,入口的鐵門早已拉上鎖住,達達克帶著人繞到公司側邊隱密的巷弄中,縱身翻牆,熟門熟路溜到停放懸浮車的車庫。


  瞧領頭人脫下外套,從後罩住車庫前的監視器,梁錦緋忍不住說:「你好熟練。」達達克露出神祕的微笑:「年輕時不懂事,常跟朋友借這邊的機車騎去兜風。」


  李運喆聲調微昂:「你們沒被抓嗎?」「這間分公司的主管人很豁達,沒出事就是沒事,不然為甚麼他們車庫就搭個棚子,連扇門都沒有。」牽出懸浮車後,王冰穎將解碼器連上機車的駕駛面板,沒三分鐘就說:「好啦!」


  達達克問:「除我之外,有人會騎懸浮機車嗎?」「我會。」梁錦緋抬腿跨過機車,王冰穎則落座其後,雙雙繫上安全繩,「先走囉!」機車緩緩飄升,朝西北飛去。


  李運喆跨上好友身後,納悶:「你哪時去考城市飛騎駕照的?」「……駕照不是飛騎的充分條件。」後人本想下車,但載具已發動飄起,前人率性高喊:「咿哈!」機車迴了一個大彎,迅速飛東,監視器上的外套亦被順手拎走。


  國圖大樓內,馮瑰逸與廖穆斌仍穿行暗道之中,紫陽君已知有密道,他們不敢在裡面待太久,來到十五樓,廖穆斌掀開小門鑽出,腳下踏的是書櫃的頂部。


  一至十五樓皆是藏書室,每一層均擺著一排排又高又長的書櫃,排與排之間的走道只供二人行走,櫃體兩邊緊抵著牆壁,若要穿梭各排,便走櫃子中間挖空做成的拱門。


  馮瑰逸僅覺彷若進入一座小書城,亦好奇領路者為何對環境如此爛熟於心,「你是這裡的員工?」


  沒聽到神明的叨念,該是暫時遠離,廖穆斌索性就地而坐,「不是,只是我小時候幾乎天天睡國圖。」


  「小時候?」馮瑰逸盤起左腿,右腿則在書櫃邊晃蕩,「十六歲以下不是不能進國圖嗎?」


  「我本來和外公住在花琅寺,有次他打獵不小心墜崖身亡,我就被我爸的堂哥收養,搬到淳化府。」廖穆斌說:「他是個酒鬼,他太太不喜歡我,我也不想待在那棟房子。有年夏天熱到快中暑,於是翻窗進來吹冷氣,餓了渴了就偷地下室考生的食物吃,等到圖書館館員發覺,我已經寄居一個月,他們看我可憐,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常常帶好料的給我。」


  馮瑰逸皺眉:「社工和警備員沒有介入嗎?」


  廖穆斌低笑:「就社會福利這一方面,別人家的小孩最不受民眾關心。」另一人頓感歉然:「我不該提起這個話題。」


  「不用抱歉,真過意不去……」男人屈著背,讓臉面由下往上望進冷淡的美眸:「也跟我分享你一個祕密吧。」


  馮瑰逸別開臉:「我沒有祕密。」「沒有?」廖穆斌挑著眉:「你的晶片呢?它給你這麼強的能力,不會帶來副作用嗎?」彼方卻顧左右而言他:「國圖的密道是幾時建的?紫陽觀建成以來從未遷移,國圖是得到祂的授意後,在原址重起一棟大樓,但看祂的反應,似乎不知道密道的存在。」


  「我不清楚。」廖穆斌聳聳肩,「密道是我無意間發現的,那時閒著沒事幹,到處探索密道,還畫出地圖。冰穎駭到立體結構圖時,起初我以為密道被拆掉了,去查國圖的文獻資料,才知這條密道有多隱密,完全沒有史料提及。」


  「沙……瑰逸,你們安全嗎?」是周暮梓,此方立回:「安全。」「那就好……」耳機中的女聲小鬆一口氣:「冰穎及小緋快到西睛站了,達達和阿喆還要一陣子。」


  「這麼快!他們怎麼過去的?」廖穆斌微訝。「……借騎電力公司的懸浮機車。」周暮梓改了一下措辭。


  廖穆斌抿著唇:「希望事後不要集體去警局報到。」馮瑰逸則言:「懸浮機車……達達他們會比想像中快很多。」


  「冰穎她們到了!」周暮梓連接三點,一齊通話:「怎麼樣?有沒有看出甚麼?」


  這間文小廟依傍十年路,占地不大,左邊緊鄰連棟的商家,右是西睛的飛船站,兩側的建築均比小廟高上兩倍不只,使得廟宇更顯小巧,蜷縮城市一隅。


  為防路人生疑,梁錦緋將機車停在小廟後方。進廟後,一眼便可瞧全內部裝潢:四根圓柱支起一方門庭,外有天公爐,中有主爐及供桌,最內則是紫陽君的小神像。


  「很平常啊……」王冰穎似不願在外露臉,站在神壇旁,梁錦緋裡外走個遍後,亦說:「和一般廟差不多。」


  廖穆斌忖說:「假設詩的前兩句提示解謎的地點,那麼現應著重在詩的末兩句。」


  「垂帷弄毫墨,淳化開書人。」周暮梓覆誦一遍,又問:「廟裡有這些物品嗎?帷幕、毛筆、墨汁、書之類的?」


  「那些得去博物館才看得到。」梁錦緋踅了天公爐一圈。如今拜神不燒香,只需雙手合十誠心祈求,而後左手點觸香爐,爐中便升起星點般的紅光,若過於頻繁上香點觸,香爐即會噴出螢紅的光柱,俗稱發爐。今天是工作日,現又是傍晚,爐上只飄著數點紅星,香火較為冷清。


  王冰穎的目光投向神壇裡的木像:「這邊的紫陽君拿著筆欸。」


  馮瑰逸遂道:「走近點看看,說不定神像上有機關。」


  於是梁錦緋把風,王冰穎爬上供桌,抓起神像上搖下擺、左扭右扳,木雕的紫陽君絲毫無異,她把神像擱在一邊,單膝跪入神龕查看。


  正自努力,耳邊響起李運喆沉穩的男聲:「我們到蟾學的小廟了,西睛那裡有進展嗎?」「還在調查。」然後梁錦緋問:「你們咧?」


  蟾學的文小廟在校園某個隱密的小花園中,周圍是各系系館。這間文小廟面積更小,屋高比普通樓房的一層樓還矮了些許,屋體砌成八角形,廟裡供奉的紫陽君有半個人高,正坐石台之上,前面放著小桌小爐,再塞兩個大男人,廟就滿了。


  小廟沒有燈,達達克和李運喆用T-slice的手電筒四處照,毫無收穫,「也在查。」


  隨後王冰穎嘆說:「甚麼東西都沒有。」


  十指插入濃密的短髮,廖穆斌鼓頰:「難道去錯地方了?」馮瑰逸沉思不語。


  達達克搜得滿頭大汗,他蹲地細察每塊地磚,一不留神,膝蓋碰倒一物,「哐!」是一盞紫外燈。現代人注重公共衛生,人來人往的廟宇尤須注意,每日暗時無人就開燈開個五分鐘,消毒殺菌。


  「也許……頭兩句詩謎還沒解完。」達達克撿起紫外燈,怔怔出神,後問:「阿喆,幫我查方位。」


  李運喆平展T-slice,螢幕顯示著指南針,「這間廟是坐北朝南。」他歪了下頭:「崇影庇庠生和方位有甚麼關連?」


  「不是第二句,是第一句。」達達克搖了搖手中的紫外燈,再指著端坐石台的神像。


  朝光點西睛,神像的右眼即在西方!


  達達克二話不說踩上石台,開啟紫外燈照得滿室螢光,神像右眼的眼瞼眼珠相接處即現一小行藍白色的筆跡:鉤泥鰍。


  「是『鉤泥鰍』!」李運喆當即回報:「詩的一、二句互為謎題,小緋,西睛站的謎題是崇影庇庠生!」


  忽有突破,眾人無不振奮,廖穆斌當問:「那附近有學校嗎?」「有啊,對街的小路拐進去就是我念的中學校,不過沒有崇影。」王冰穎道。


  周暮梓沉吟:「感覺這樣跑太遠了,謎題應在廟中就能解答。」馮瑰逸試著推敲:「崇影會不會是指小廟的影子。」


  「小廟的影子?」梁王二人繞行廟宇,「這邊的房子都很高,會遮住小廟的影子,就算看得見,小廟那麼矮,不算是崇影……」「啊!」王冰穎忽地高叫,緊接著跑往廟後,俐落攀上樹頭,再大步一跨,躍至廟宇的屋頂,梁錦緋也跟上來,翻過正脊。


  王冰穎說:「我中學時晚上心情不好,時常溜出家門閒晃,爬到這間廟的屋頂背面偷抽煙,或到正面來看月亮。」然後她揮揮手,背後的路燈映照在身,於地投下手舞足蹈的黑影,「有時也會擺Pose,幻想成為大明星。」


  見隊友不說話,王冰穎不好意思地抓抓臉頰,「提到影子,我只能想到這個……抱歉,浪費大家時間。」正要走開,卻被人一把捉住手臂。


  「冰穎,你是天才……」梁錦緋滑至屋緣,那裡裝飾著各式各樣的小雕塑,飛禽走獸、男女老少皆有,當中有群小孩子每人拎著一摞書,似是結伴上學。


  王冰穎的影子恰好落至那群學生隊伍的最尾端,一個捧書而行,低頭閱讀的學子。


  梁錦緋摸著那尊小學子,覆住它的頭顱一旋,竟能轉開!伸指從雕塑的身體中掏出一枚小竹片,其上寫著:雨落青田。


  「我們的是『雨落青田』!」王冰穎又驚又喜。


  「鉤泥鰍、雨落青田……」他人一聽,埋頭苦思。


  廖穆斌環起雙臂,「雨落青田鉤泥鰍……是下一首詩嗎?」「還有下一首?」達達克怪叫:「這紫陽君也太煩了吧?」


  垂首思忖的馮瑰逸眼睛驀地一亮,抬起頭來,恰好對上旁人同樣精明的雙眸:「電!」三道嗓音合而為一。


  廖穆斌與馮瑰逸轉頭,但見門口長人佇立。


  紫陽君的視線輕而易舉越過重重書牆,直達書櫃上的一男一女:「本君不得不承認,兩位蠻聰明的。」


  大貓再次逮到小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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