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

那是在人覺醒能力的古老時代，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就如我的青梅竹馬。

我看著青梅竹馬對著生活並不灰心，依舊嚮往著能力。說著稚氣的話語，他眼睛有著說不出來的閃亮，即使他知道他的體質永遠不會有能力也一樣不減眼中的光輝。

我後來想想一定是這個光輝讓他吸引了祂。

年幼的我們一起玩耍著，那時我們還沒跟祂認識，但是我常常看到教會私藏著的小孩，天真又無邪的施展著能力，就好像沒有甚麼是祂辦不到的，我想祂，就是教會口中常說的神了。

祂被教會保護得很好，幾乎沒人知道祂是誰，而教會也很願意為了祂做許多事情。

可是祂卻不敢靠近我們，其實祂要，祂就能過來，所以那時的我常常想，祂是不是害羞?我覺得祂不知道怎麼跟我們相處。但仔細想想，祂從小就被教會圈住，祂沒有朋友，每次看到祂的時候都被一群大人圍著，祂總是用著好奇的眼神看著我們玩耍。

但我覺得祂看著我們，不如說是祂好奇著我的青梅竹馬。

畢竟現在沒有能力的人可謂稀少。

我們一年一年的長大，終於也到了要考高中的大考了，那時我跟他在老地方玩耍聊天著，而祂依舊在不遠處的地方被教會的人圈著，但我卻清楚知道祂偷聽著我們的對話。

「你緊不緊張?」

「當然緊張。」

「你要考哪啊?」

「你說呢?」

「也就只能那間學校了。」

「我們一起加油吧。」

那一天我們早早就回去讀書了，離去前我還回頭看了一眼祂，而祂也剛好看了我，對我尷尬地笑了。

那刻，我覺得祂很孤單。

大考那日，我在考場中看到了祂，祂也一起來考試，真的讓我很意外。對於祂來說祂沒有甚麼是不會的，考試根本就是走過場，但我也覺得祂大概是想要體驗吧。

一考完，我照舊地去找了青梅竹馬。

「怎樣，有把握嗎?」

「有吧?我們這樣分數應該能一起這間。」

「那就一起填寫這間吧。」

「好勒。」

我們倆連忙寫完之後就走掉了，我還習慣性地往後看，看到祂像若無其事的樣子經過。

然後我和他走了一段路後，我才假藉著我忘記拿東西折回去。

我湊過去祂附近，看祂笑得很開心翻著填寫表寫著，但是奇怪的是，祂寫的方式不對，因為祂是寫在學校參考的表格上寫上祂的名字，祂還寫上了祂要的班級後繳上去。

這時祂才發現不對，問了老師。

「呃...不好意思...我這樣填寫對嗎?」

老師連忙笑著更正祂，老師便拿了我跟青梅竹馬的例子給祂看。

周遭還在考慮填寫學校的學生看到這件事情後，也陸續笑了起來。

祂很慌張，因為祂明白祂不能確定他能跟祂同班，但已經繳交了，而且祂知道後續有人會幫祂弄好，而當場祂不好意思明著用特權，祂慌張的紅著臉不知所措著。

我這時覺得祂很可愛，但僅止於此，我就偷偷笑著離去。

放榜後，也開學了。我跟青梅竹馬照舊的勾拉著進教室，那時，我也不意外我們三人在同一班，而祂依舊害羞得不太靠近，也不敢跟任何人靠近，而我看不下去的拉著青梅竹馬過去了。

久而久之，我們變成了三人行。

我看著他們倆的互動越來越好，我在一旁看得也很開心，我覺得這才是正常人的互動，祂有了祂那年紀該有的朋友，該有的笑容；他有了我以外的朋友，該有的對待，祂們常常交流著不同的價值觀，倆人也覺得受益良多。

在某一天，我們在草原上，我躺在一旁舒服地看著天空。

「不如，我把能力給你好不好?」祂眼睛發亮的將身體傾向了他。

我知道祂想跟他一起在天空飛的想法很久了。

他一聽眼睛瞠大看著祂。「可、可是我是注定沒有能力的人。」

「可是我能給你能力阿!來嗎!你要不要試著在天空飛飛看?」

他最後因為嚮往而點頭了。

而我表示著我想懶洋洋地睡覺就不陪他們了。

我偷瞇起眼，偷看他們一起飛在天空的模樣，我很開心的笑了。

然而，好日子還是不長久。

那一天，我陪著他邊走邊教導，看他很開心的練習著能力的舉動。

但總是有人看不過自認為最低層的人突然升階的事。

「你不過就是沒能力的人，別妄想著其他事了。」

「螞蟻乖乖地在在地上爬吧!」

然後我只能在一旁被牽制著、掙脫不開，只能緊張、憂心著看著眼前的他，因為他幾乎是不會能力的人，根本還不會控制，連簡單的運用都不會。

但是我卻無能為力，對方二、三個毫無節制的用著全力、用著能力衝著他下狠手，終於到他終於沒有動靜了，他們才住手，彷彿高高在上的嗤笑著我們。

「別肖想著向上爬阿，哈哈哈哈哈。」

他們結束了一方的霸凌才鬆開我離去，我才連忙上前。

「欸，你、你還好嗎?」

但是他卻沒有反應，我的心都涼了，我默默的將手湊到他的鼻翼下，沒有呼吸，我的冷意從脊椎湧了上來。

這時，祂才連忙跑來。

「他怎麼了，他還好嗎?」

祂從我手中拉他過去，然後我看到祂的臉皺了起來，手止不住的顫抖，眼眶也滴滴流下了眼淚，每一滴都落在他的臉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會這樣，都是我不好，如果我知道，我......如果沒給你能力，或許就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了吧?」

然後，我不知道祂用了甚麼，祂身上突然沒了能力的波動，反之，他復活了。

但是祂卻將他給了我。

「對不起，給你們添了麻煩。」

我看不清祂的表情，祂就走了，我回過頭看到一群教會的人慌忙圍過祂，隱約的我知道，祂付出了能力只為了讓他復活，而我顧不及祂只能連忙揹起他去醫院。

回想那時，或許真不該讓祂走。

而我的青梅竹馬又沒有能力了。

在那件事之後，我再也沒看過祂出現在他面前。

而我依舊待在他身邊，一直到我們長大，他完全沒被之前的事情影響一樣，即使之後路上被找碴的人噴口水，或者遇到低毀他的人，或者對他說不自量力的家人，他還是笑笑著不發一語走掉。

在一旁的我看著卻覺得很難受。

而我也知道祂每次看到這一幕也難受的很，然後祂就默默地走掉了。

明明在意著對方，卻不敢上前的模樣。

明明祂也沒有能力了，卻也不敢用同樣的身分過來。

我記得有一次我去堵了祂問。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虐待自己。

但祂落寞笑了。

「要知道天空的美，就要讓自己翱翔在天際。」然後看著藍天，我看到祂透過天空回憶起過去，也看著過去的他。

「因為遇見了他，我才看到了天空的美、天空如此的寬廣，可是我卻害他死去了一次......我不敢......」

我才明白，看祂依舊活在過去的枷鎖之中。

祂總是想著，如果當初沒相遇，是不是他就不會遇到這些事情，他是不是不會死掉，如果當初祂沒有給他能力，要不是因為祂的關係，他也不會......

祂害怕著再失去他的可能，我不知道怎麼回覆他，只能不打擾祂就走了。

而我的青梅竹馬卻是很努力的研究著機械，他製作著能讓自己在天空中飛翔的機器。

看著這樣子的他，我覺得他很厲害、也很聰明，他一個人製作著，沒有人看好他，只有我在一旁默默地看他製作著，而我很喜歡看著他製作時的眼睛，閃閃發亮著。

那時我趁著休息，我向他問道。

「這麼長久以來，為什麼你不放棄呢?」

但他對著我笑了。

「要知道天空的美，就要讓自己翱翔在天際。」然後溫柔地看向天空，我記得我聽完他的話，心扎了針，哭了。

「所以，我很感謝祂，祂給了我短暫的能力，因為有了能力讓我知道天空的美，所以我才有動力讓自己飛向天空。」

我看到男孩想著祂的眼神，看著他透過天空看著遙遠的記憶裡的祂。

我知道我陪伴很久的朋友，他很想跟祂說謝謝祂，他還好好的，希望祂別自責了，希望祂能回來，他還想跟祂一起重溫舊夢，雖然可能是用不同的方式，但只要能在一起......

但是，祂現在卻不知道在哪，卻也聽不到他所說的話語。

我摀著臉無聲地哭著。

......我真的......好懷念那段時光的你們......好希望我們停留在那天藍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