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空洞的填補

大家都以為只有自己家附近颳起了那陣怪風，殊不知，整座城市都是如此。

「這樣是不對的。」達菲爾說。「這樣是不對的」他又重複了一遍。

下午三點半，天空很陰暗，空氣悶熱而潮濕，但雨似乎就是下不下來，而那陣怪風就是發生在那樣令人難受的午後。

「他媽的，這風是甚麼鬼。」達菲爾身旁的厄倫說「天氣有夠悶熱，即便颳來這樣的風，依然無法消解暑意。」

達菲爾和厄倫的襯衫早就因為在這樣悶熱的天氣裡行走下，被汗水浸溼了一大片。他們受邀參加分公司的會議，一大早就搭上了火車，來到這座在今天颳了怪風的城市。八點半下火車，搭上公車，隨後步行，在九點前趕上分公司的會議。十二點會議結束，分公司的某位主任帶達菲爾和厄倫吃了午飯，不錯的牛排和紅酒，當然少不了相談甚歡。兩點離開餐廳時，因為距離四點十五分的火車還有一點時間，主任推薦他們到舊城區看看城堡喝杯咖啡。達菲爾和厄倫沿著路標，順利地抵達舊城區，看到了十七世紀德雅伊斯家族執政時期的城堡，他們買票入場，逛了許多古物蒐藏、城堡內繁多且富麗堂皇的房間還有開滿花朵的美麗庭院。離開城堡後，他們挑選了一間咖啡館歇歇腳，厄倫喝冰咖啡，而達菲爾則喝冰啤酒。因為天氣真他媽悶熱，當冰咖啡和冰啤酒分別下了達菲爾和厄倫肚中後，他們異口同聲地說了「幹！」

他們看向咖啡廳的時鐘，是三點十分，厄倫提議起身徒步走向車站。

「反正時間還夠。」厄倫說。

「我最近也運動不足。」達菲爾看了自己微微凸起小腹的附議。他們走著走著便離開了舊城區，到了一剛剛分公司一帶，達菲爾和厄倫不約而同地回頭望向舊城區，他們便發現那座德雅伊斯家族的城堡不再和剛剛一樣壯觀了。再往前走一會兒，則到了早上下車的公車站牌，此刻有兩名穿著制服的男中學生坐在站牌旁的候車座椅抽菸。中學生們一邊嘻笑著一邊吐出煙霧，至於他們的書包則落寞地被丟在地上，沾滿灰塵。

達菲爾和厄倫怕迷路，所以沿著早上公車行駛的路線走，下一個站牌沒有任何一個人在等車，大概是公車不久前剛離站。下下一個站牌因為靠近醫院，所以有很多候車的人，可是他們看起來要不是都非常地「不健康」，不然就是正陪伴著那些「非常地不健康的人」的人們。厄倫看著他們，暗自祈禱著「早日康復。」也就是這時，達菲爾開口了：「這樣是不對的。」

「這樣是不對的」他又重複了一遍。

同時颳來了一陣怪風。

位在舊城區的德雅伊斯家族城堡旁颳起了一陣怪風；在達菲爾和厄倫的分公司一帶颳起了一陣怪風；在分公司主任帶他們享用午餐的餐廳旁颳起了一陣怪風；在兩個抽菸的中學男子身旁旁颳起了一陣怪風；在舊城區販賣冰咖啡和冰啤酒的咖啡館旁颳起了一陣怪風；在空無一人的公車站牌旁颳起了一陣怪風；在醫院旁颳起了一陣怪風；在達菲爾和厄倫面前颳起了一陣怪風。

怪風停止後，達菲爾和厄倫繼續往車站走，可是他們倆都誰不敢開口再說話了。

又經過了兩個車站，達菲爾總算開口詢問厄倫：「剛剛主任提到的計畫，你覺得…」

「我覺得…」厄倫回答。

「可是那計畫的困難度……」達菲爾說。

「確實有點…」厄倫同意。再加上長時間的步行，他們的襯衫幾乎被汗水弄到全濕了。

「終於到車站了。」達菲爾說。他看著車站大廳的時鐘接著說：「還要再等二十分鐘啊！」

「這樣是不對的。」厄倫搖了搖頭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