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乾旱,家中早已無糧,年邁瘦弱的父母與年幼稚氣的弟弟。涼涼環顧家徒四壁的屋子,斑駁的牆、遺失沙發的客廳、缺少畫框的肖像,能賣的,這幾年都賣了,為了度過寒冬,能燒的都燒了。
風撲撲的撞擊窗上裂痕,東翻西找到一隻筆與一節紙,涼涼低頭緩慢而珍惜的在紙上叮囑著,一個錯字也不容許,一點遺漏也不能有,臉上是溫柔而遺憾的笑。
隔天,她玲著幾件最完整的舊衣,離開心愛的家,原本亮澤的長髮成了南瓜似的耳上短髮,她把身上能賣的都交易了,與昨晚的叮囑書信放置一起。
乾旱、飢荒、爭執、掠奪,這幾年社會動盪,無法溫飽的人民只能用盡黑白手段活下去,飢餓窮苦的人是沒有下限的,高尚是溫飽之後的節操。
幾個月前,她幫羊群剃毛,惡名昭彰的藍色月亮衝了過來,在大夥嚴防阻礙之下依然擄走數隻肥羊。儘管強盜用藍色麻布遮蔽半張臉,她盯著熟悉的雙眼,有著濃密捲翹的睫毛、粗粗彎彎的眉毛,閃過錯愕的眼眸,她知道那雙眼屬於誰。
被劫走數隻羊,手中的薪水又更癟了些,她小心翼翼將錢塞在內衣之中,依循熱鬧的街走回家。家門前,一小袋包裹嚴實的肉和字條如圾垃般扔在門角,當晚,家人品嘗許久未嘗過的肉味,無人捨得開口說話,也無心知曉肉的來歷。
幾個月之後,涼涼手裡捏著紙條,目光堅毅的來到這裡–藍色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