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球男子單打決賽,中國的樊振東vs瑞典的莫雷加德。賽前大家預料,樊振東贏得毫無懸念,兩人實力差距太大。果不其然,不足一個鐘,比賽便分出勝負。樊振東以局數4:1輕鬆擊敗了莫雷加德,保住了中國隊在男子乒乓球的連勝。
瑞典隊的莫雷加德因持六角形球拍,傳媒稱之「六角戰士」。他是賽前不被看好的19號種子,在32強比賽打敗了世界排名第一的王楚欽,瞬間成為熱門話題。這位年輕的瑞典小將,得以引起外界的關注。
莫雷加德在中國的人氣不錯。中國乒乓球迷向來不齒王楚欽遮擋發球,起了一個「骰子」的花名。王楚欽公開的暱稱是「大頭」,而普通話「頭」與「骰」諧音。骰子的特色之一是隨機性,諷刺王楚欽打球狀態不穩定,每場比賽都像擲骰子一樣隨機發揮。另一方面王楚欽的遮球技術爐火純青,對面球手看不清楚他的發球,只能像骰子的隨機點數一樣猜猜看。莫雷加德打敗了32強王楚欽,抵抗王楚欽的遮擋發球有莫大的能耐,因此中國球迷封他為「耐遮王」。
這個瑞典仔性格張狂,脾氣暴躁,比賽場上容易激動,控制不住情緒。「小莫」是中國支持者給他的暱稱。由於他的火爆脾氣,微博網民愛稱他作「小莫公主」。微博向來有顛三倒四的社會性別亂象,流行美化男人、醜化女人的男權敘事。「公主」是當代社會流行的污名化女性形象的詞語,他們把醜化的女性形象套入生理男性身上,突然變得「可愛」「正面」起來。這樣一來,男人的惡劣行為和劣質性格便被美化,當作一個可愛、受人歡迎的特色,於是「親親抱抱舉高高」,繼續心安理得地愛男人。
微博乃至中國網絡流行用語的男權敘事,拿著性別角色和氣質來搓弄,喜歡往生理男性套弄陰柔氣質塑成女人形象,並非新奇玩意。古代中國的男文人把這一套玩得出神入化,有名利做「男人」,受委屈變「女人」。性別文化自古代中國一脈相承,有其歷史脈絡。
莫雷加德一路打到決賽,竟在訪問喊話:瑞典國王應該要更改機票,提早行程,抵達法國看他的比賽。我心想:不是吧?小小的一個乒乓球運動員,居然敢叫國王遷就他?雖然瑞典是君主立憲制,國王沒有實權,但是基本的尊重和地位應該是有的吧?試想想,如果是英國或日本球手,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嗎?莫雷加德坐銀望金,確定能得一面奧運獎牌,成為瑞典乒乓球歷史上的第三人。或許出自這種歷史地位和奧運光環,再加上本人性格,所以有此要求。
這次比賽,有網民戲稱是李寧 vs Uniqlo的服裝品牌對決。中國乒乓球隊的球衣,是由李寧運動品牌贊助。樊振東在男單8強對決張本智和時,衣服濕透得不像話,更在比賽期間更換球衣。有網民吐嘈,李寧品牌的球衣不吸汗,衣服質素不怎麼樣。瑞典隊穿著的球衣,由國際知名的平價品牌Uniqlo設計和製造。贊助商之戰,哪一個服裝品牌脫穎而出呢?
比賽到了中期,樊振東的衣服很快濕透了,大把大把汗水打濕了球衣,衣物黏糊糊地緊貼皮肉。瑞典仔打得滿頭大汗,頭髮沾滿汗水變了髮型,而球衣沒變深色,大致保持原狀。直到賽事完結,瑞典球衣就算有沾到汗水,但是面積不大,起碼沒有李寧球衣那麼誇張。
由此可見,球衣品牌的對決,毫無疑問是Uniqlo勝出。有連登網民表示同意,稱讚「U記」的衣服品質真不錯。有的持反對意見,說肥人本就多汗。樊振東打到濕身,是因為他汗腺發達,汗量超多,不關衣服的事。再怎麼高品質的衣服,碰到樊振東這種多汗的胖子,也會一樣濕透。
很多網民的焦點放在教練王皓和樊振東的師徒情誼。王皓激動地擁抱樊振東,親吻他滿是汗水的額頭,一把舉起80公斤的胖子。當日「王皓挺舉80KG」詞條上了微博熱搜,網民笑說,王皓不當乒乓球教練,可以轉行練習舉重,40歲再戰奧運舉重比賽。這個場面真的是字面意義的「親親抱抱舉高高」,男男之間這麼多親密接觸、肉體碰撞。按照噁男的思路,兩個大男人的夜晚多姿多彩,洋溢著細水長流的對對碰兄弟情。
王皓參加三屆奧運會,男單決賽皆飲恨得銀牌,加上職業生涯常屈居亞軍,故有「千年老二」之稱。在王皓的維基條目搜尋「亞軍」二字,立即湧現35個搜尋結果。王皓是樊振東的主管教練,奧運冠軍的執念轉到徒弟。當年師傅沒能拿到的奧運金牌,如今弟子拿到了,填補了師傅的遺憾。王皓舉起了奧運冠軍,將金牌抱在懷裡。這些網民的說法帶有精神勝利法,王皓沒得冠軍是既定事實,餘生不見得有機會拿到。他唯有指望幸苦培養的繼承人,用師徒身份替他完成夢想,作為一種替代補償。
王皓作為教練,觀賽時表現非常激動。鏡頭多次捕捉到王皓的浮誇動作和神情,根據球賽和樊振東表現而大有變化,引起了場外觀眾的關注。連登仔觀賽時,格外留意王皓的反應。特別是最後一局,樊振東勝局已定,但臨門一腳連失幾分。有連登仔認為,樊振東故意玩弄王皓,激到他快要爆血管、心臟病發。
要看連登仔跪舔中國人,還得是乒乓球男運動員。有人誤闖連登的乒乓球討論專區,對Post裡跪舔中國男球員的風氣感到非常震驚,質問為何不希望中國輸掉?有連登球迷表示,想反中就不要選擇跳水、乒乓球的地獄模式。有的表示雖然討厭中國人,但中國的乒乓球沒得反,而且乒乓球員人品好,有風度,形象佳,不像孫楊那類囂張自大的大陸人。
這些連登仔口說反感中國,卻很喜歡乒乓球打得厲害的男球員,常把他們的掛在嘴邊說個不停。經典例子就是馬龍,身體很誠實地表達各種崇拜、欽敬、吹捧、意淫。連登仔非常反感大陸專才,對著馬龍就追撚含,瘋狂舔春袋,含到雪雪聲,希望他加入港隊,幻想他來香港教球。
就算不是馬龍,連登仔眼見乒乓球港隊之弱雞表現,也希望執返幾件省隊、國家二隊等大陸不要的球員加入港隊。他們說,這些才是真正優秀的內地人才,值得輸入到香港。有的連登仔得知中國奧運冠軍訪港演出的慣例,便有意準備應援物,到場支持。
搜尋連登的乒乓球討論Post,不時見到他們稱讚中國男乒乓球員的外貌,此為一例。張繼科這種是典型的獐頭鼠目,面容憔悴又骯髒,看起來好幾日沒洗過澡,還有標準的淫欲過多的黑眼圈。如此鄙陋的相貌,哪裡是好樣了?我每次見到都覺得很好笑,連登仔對男球員的濾鏡重到不行。他們不用跳水,就已經雙目失明了。當然,在連登入面正面討論中國球員,甚至吹捧中國人,本身就提過純,對中國男球員多少有好感。如果真的厭惡和反感,真的不會有一絲正面討論的餘地。
很多連登仔表達了對樊振東的好感,說是少有喜歡的中國人,甚至自稱是他的粉絲。就樊振東的背景來看,比起馬龍之流的國家運動員,不止是表面球衣的紅色。樊振東曾隸屬八一乒乓球隊,「首先是一名軍人,其次才是一名運動員」。樊振東的中國軍人出身,稱得上是根正苗紅,紅得發光發亮。連登仔之所以喜歡這個紅噹噹的胖子,原因有三點。
首先,男人是最崇拜強男的生物,仰慕強男的本性刻在基因裡。球迷的偶像是實力強大的選手,無可挑剔的世界冠軍。既然是內行的乒乓球迷,看得懂球賽,選手的風格,戰術的部署,實力的差距等等。外人還在看熱鬧,他們一下子就懂得這一球厲害在哪裡。因此,他們能夠有理有據說出為什麼該選手值得崇拜,到底強在何處。
其次,乒乓球迷沒可能繞過中國隊避而不談,畢竟實力就擺在那裡。平時關注乒乓球比賽,做得乒乓球迷,不會特別反感中國球員。一方面,乒乓球迷或多或少接觸到中國體壇資訊和乒壇文化,對中國球員有一定程度的認識,理性上做不到盲目的反對。另一方面是「球迷身份」和「民族身份」的衝突,即使政治立場鮮明,情感上始終做不到完全的分離。
歸根究底,最主要的原因是樊振東是廣州仔,會說粵語,唱廣東歌。「同聲同氣」的親切感,語言帶有的文化底色,使得人們對說著同一種語言的人,特別有好感。甚至當作是「自家人」,特別有歸屬感。
不少香港球迷希望樊振東受訪時說粵語,慶祝時唱廣東話歌。可是,他們的一廂情願被打臉,幻想全成泡影。TVB多次訪問樊振東,即使記者用粵語提問,主動邀請樊振東跟香港朋友用粵語幾句話,依然被他無視,堅持用普通話受訪。噢!真是我本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一些人對此感到不滿,樊振東明明會說粵語為什麼不說,粵語很丟人現眼?這麼難開金口?有的球迷覺得沒什麼大不了,找出許多理由為樊振東辯護:國家規定運動員對外發言,必須使用普通話;國家限制地區方言的使用,所以公開場合不能用方言回答。反對者用例子駁斥,同樣是奧運冠軍的全紅嬋和潘展樂,都在TVB鏡頭前都說粵語。全紅嬋是廣東省湛江人,潘展樂還說自己正在學粵語呢,什麼國家規定說不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