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一个灯光昏黄的狭窄走廊,走过一段长长的木质楼梯。
孙大虎精心安排的蜜月房在会馆的五楼。
这个蜜月房有个很雅致的名字:留人醉。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醉。”
陈凡禁不住低声吟诵出浦依依弹奏的那首《苏幕遮·碧云天》中的一段曲词。
“看来,陈先生今天很有雅兴呀?”一直默默在前面引路的浦依依微笑着说。
陈凡无语。
因为他不知道这是雅兴,还是哀叹。
走进留人醉蜜月房,一切看起来都如同仙境一般,古香古色,乐声悠扬。
这是个套间,外间是厅,内间是卧室。
浦依依双手推开内间雕花木门,里面红色幔帐配合大红的波斯地毯,连成一道让人心跳加速的暧昧空间。
红色幔帐上方,两排红色灯笼里面的红烛早已经点燃。
“浦经理,你们这蜜月房里不会还有个全程观看的琵琶女郎吧?”
浦依依突然幽怨地侧脸看了他一眼。
“有一个美女梁总还不够?你难道还想一龙二凤。好啊,那今晚我就当你们的琵琶女郎。”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凡有些尴尬的急忙解释。
“好了,祝两位蜜月愉快。
浦依依停在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直接抬手将雕花木门从外面关好。
陈凡扶着梁冰站在原地,有那么至少30秒的迷幻。
乐声缭绕,檀香飘飘,视觉缥缈,这是个让人时刻都会勾起欲望的房间。
梁冰有点难为情地看着这一切。
她刚要开口说话,却被陈凡一下子用眼神制止。
然后将她半抱在怀里,贴着耳朵小声说:“这房间里肯定布满了监控和监听设备,所以我们要小心点。”
梁冰很显然被吓了一跳,银牙紧咬,低声问道:“你确信?你可知道孙大虎对厅级干部暗中监控监听,是什么罪责?”
陈凡微微点头:“我知道,但这里是他的地方,他可以随心所欲,这场戏不好演呢。”
“拆掉这些设备,全部拆掉。”
梁冰很快下达了命令。
陈凡让她站在那里别动,就等在门口,然后自己走进里面,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忙活了至少30多分钟。
然后一脸无奈的拎着3个针孔摄像头和5个微型窃听器走了出来。
“好了,现在安全了。”
梁冰有些气愤地看着那些废弃的电子设备,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确信没事了?”
陈凡很认真地点头。
“嗯,没事了。虽然布置监控的人还算专业,但是比我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他竟然没心没肺地笑了,脸上还带着一丝小得意。
梁冰也笑了,被他气笑的。
“你以为找出几个摄像头、监听器就完事了?”
陈凡摇头,但脸上依然带着小坏的笑容。
“不但没完,而且事情才开始。我笑是因为怎么也想不到,这辈子还会经历这么荒唐的事情。梁冰,我们这算是被变相软禁入洞房了呀。”
两人边说,边来到靠近木窗的实木仿古太师椅上,一左一右坐下,然后对视一笑。
这次的笑与刚才不同,更像是劫后余生,惺惺相惜。
“你去洗漱休息吧,我就在椅子上坐一宿。”
陈凡迅速提出睡觉建议。
因为这房间里,只有一张古香古色的红木大床,上面依然是大红的喜被和枕头,中间还有99朵玫瑰花组成的心形图案。
两把太师椅中间是一张规规矩矩的四角方桌,桌面的中央是一个镂空龙凤花纹的檀香炉,青铜的底座。
从他们走进房间那一刻开始,檀香炉内的檀香就袅袅娜娜的飘散出一股让人身心舒适的特殊香气。
“好热,这屋里开空调了吗?”
梁冰白皙光滑的额头已经出现细细麻麻的香汗,整个人也开始不自觉的粉脸嫣红,呼吸急促,身子发烫,甚至连声音都变得妩媚沙哑。
一边说着好热,一边下意识伸手解开上衣的扣子。
“怎么这么热?陈凡,是不是哪里不对呀?我的身子像是着火了一般。”
此时的陈凡比梁冰要悲惨10倍。
这檀香炉的香气含有一种特殊的春香成分,就是被迷之人的身体越是强壮,就会中毒越快越深,越是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失去反抗能力,并且陷入迷乱和疯狂之中。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别说陈凡眼前是风韵多姿、妩媚性感的梁冰,就是随便一个女人站在这里,他都会立刻下山猛虎般扑上去进行蹂躏。
但他不能,他是陈凡。
所以他没有回答梁冰的问题,更不敢再多看眼前已经开始迷离的梁冰一眼。
他现在直懊悔自己的疏忽大意。
该死!刚才他的精力都被设置精巧的针孔摄像头和监听器吸引,以为这里是蜜月房,而且整个装饰典雅古朴,檀香炉应该是属于标配,所以就没有在意香气问题。
房间里的香气跟刚才大厅的有所不同。
虽然只是细微差别,凭这几年他在玄龙卫训练出的本事,还是该第一时间就能分辨出来的。
更要命的是,两人还自然而然地坐到檀香炉近前聊天。
陈凡咬着牙扶着墙壁勉强站起来,然后艰难地一步一步挪到卫生间门口,艰难地推开木门。
他本想打开莲花蓬头,用冷水冲一下自己。
但是推开木门的一刹那,他就彻底绝望了。
因为卫生间的洗手台上,竟然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檀香炉,正在散发出一模一样的特殊香气。
他一下子经受不住,终于像一滩烂泥一样摔倒在卫生间门口。
那边比他中毒轻了不少的梁冰也发现事情不对,并且迅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的第一反应是拿出手机,想拨打一个电话,一个在昭阳可以在这种时候给她救援的电话。
可是该死的,居然没有信号!
陈凡扑通摔倒在地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
她连忙站起身晃了几晃,但最终还是站稳了。
她虽然感觉浑身上下着了火般难受,身体欲望难耐,但她还可以勉强坚持。
再有她的身子远比陈凡弱上好多倍,她踉踉跄跄的攥着手机跑了过去。
“陈凡,你怎么了?”
倒在地上,呼吸粗重,双眼瞬间布满彤红血丝的陈凡却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别,别过来!离我远点。”
“怎么会这样?我的手机也没有信号。”
梁冰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更加炙热,她本来还可以有机会跑出去,没人敢在门外阻拦她。
可现在她从一个迷香来源,跑到另一个迷香来源。
她的身体的确比陈凡柔弱,可是她的年纪却是女人欲望最为强烈的时期。
所以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更加粗重,竟然看着陈凡牛仔裤里那个高高的蓬起。
想想自己已经快三年多没有男人了,而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绝对是一个好男人,一个强悍,可以满足她任何要求的男人。
陈凡两眼猩红,不自觉吻上梁冰殷红的嘴唇。
他已经疯狂了,已经变得不可控制。
但他的吻却是那么轻柔,那么温和,好像生怕多用一点力,
会弄伤身下的女人。
梁冰一开始本能的挣扎,但她的挣扎只持续了不到几秒钟,然后就彻底放弃。
梁冰死死咬住嘴唇,花瓣般的娇唇硬生生压出道道白痕,一抹殷红在她唇边绽放。
窗外是簌簌的雨声。
梁冰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体,颤抖的声音混杂着一丝丝喘息:“陈凡,雨好美,我好喜欢,陪我一起看看下雨,好吗?”
她试图以此转移陈凡的注意力,但陈凡无动于衷。
她只能紧闭着无奈的双目,任由鲜血染过红唇。
“陈凡,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固执地把你带进来。”
梁冰说着,一滴清泪顺着俊俏的脸颊滑落到褐色的地板上。
处在最后一丝理智之中的陈凡,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他猛地睁开眼,梁冰如即将枯萎花朵的娇脸,撞入他的眼中,让他心口猛地一颤,头脑也刹那清醒了过来。
他双手颤抖,极力压制着自己,用手指拂去梁冰唇上的血,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嗓音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然后他猛地站起身,对着身后的墙壁不顾一切地一拳一拳挥打过去。
一声声“啊”“啊”的喊叫声,如同暗夜里受伤的野兽。
他的拳头再硬,也没有钢筋水泥的墙面硬,所以他的拳头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梁冰衣衫不整,神色惊恐又神情迷离地站在身后,瑟瑟发抖地看着。
她知道,这个男人正在用这种极端自残的方式,让自己的精神和身体重新恢复理智。
“不要,不要了,你的手会废掉的。”
终于梁冰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从身后一把将她死死抱住,泪水潸然而下。
陈凡也终于停下这疯狂的举动,伸出舌头舔舔拳头上自己的鲜血,满脸是暴雨般的冷汗,嘴角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神秘笑容。
“没事了,我带你离开这里,看谁敢拦!”
说着,血肉模糊的右手像老虎钳子一般牵住梁冰燥热的小手,
一脚踹碎雕花木门,大步往外走。
门外一个妖娆的女人,打着一把妖娆的小花伞,望着他们轻笑。
“我早就跟那几个自以为是的男人说过,梁总的这个小司机不简单,很不幸被我言中了。所以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浦依依竟然一直守在门外。
真不敢想象,如果刚才他们不能及时的止住欲望,那接下来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梁冰被外面清凉的雨丝吹打之后,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果断,对着雨中妖娆的浦依依一字一句的说道:“去,告诉孙大虎,如果再有下次,我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她只针对孙大虎,因为这是孙大虎的地盘。
只针对孙大虎,说明这件事之后,她整个人又无形中多了一份政治成熟度。
即便是自己遭遇如此不公和算计,即便是如此狼狈地逃出欲望之屋,她依然保持应有的清醒和理智。
连一旁站着的浦依依都禁不住对她肃然起敬。
“梁总,你很了不起,至少我这辈子都达不到你的成就。不过,陈凡你听着,不管你跟梁总是真是假,她都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你更不是她最好的选择。所以真的不好好考虑考虑我吗?我其实是个不错的女人。”
浦依依这种时候,仍然不放弃对陈凡的纠缠。
陈凡身上依然还带着受伤猛兽般的杀伐和杀气,他抬起血肉模糊的左手,在浦依依粉嫩冰凉的脸蛋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你不配。”
然后拉着梁冰的手,“噔”“噔”“噔”下楼。
穿过窄小的回廊,消失在茫茫雨丝之中。
风雨中的浦依依打着妖娆的小花伞,痴痴地看着陈凡野兽般的背影,然后轻轻抬起手,摸了摸刚才被陈凡掐的生疼的脸蛋,喃喃自语:“陈凡,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喜欢。相信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来到我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