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本是一場空,來空空去空空,只是在來去的漫長過程中,總是想盡辦法囤積財富,累積人脈,忘了做一點自利利他的好事,等到該回去的時候,才發現一場遊戲一場夢,一場歡愉一場淚,能助我們去好地方的功德庫已然盡掏空。
春花出生在竹東鎮上,原本家境富有,然而春花爸爸嗜賭,短短十多年便將家產賭得一毛不剩。山窮水盡的時候,春花剛好成年,父母為了賺聘金,安排春花出嫁,沒想到才嫁過去不久,春花的先生就因早年嗜酒罹患肝病,不久便往生了。那時春花還沒有生育,夫家為了避免多一人分財產便將她趕出去,正式切斷關係。
無依無靠的春花接受親友的牽紅線,嫁給大十八歲的老兵,老兵待她很好,她也待老兵很好。當她知道老兵每個月的薪水都要寄回大陸老家養媽媽,她二話不說出去賺錢養家養小孩,彼此的心意對方都領受得到。平順的生活過了二十多年,有一天老兵生病走了,春花一時無法接受,精神嚴重受創,說話漸漸詞不達意,情緒一來就失控撞牆,雙手也會不時抖動,連端碗都會掉。女兒帶春花上醫院,醫生說,春花的大腦有一部份空了,確診失智的前期。
因緣際會,女兒為春花買了一間小公寓安置,隔環保站僅一條街,春花被女兒「強迫」去環保站認識朋友,順便練身體,春花被強迫數月之後,有一天福至心靈,真的去了。剛開始做分類,春花多半呈現呆滯,志工與她說話,總是牛頭不對馬嘴,端便當的手抖個不停,精神狀態不佳。幸好每一個志工都是「有故事的人」,知道春花受創過深才會如此,每個人都拿出耐心與她共事,三個月後,春花變得正常,手也不抖了。女兒帶春花回診,醫生看了片子,原本空掉的部份竟然「補回來了」,沒有失智的問題了。
現在的春花跟正常人一樣,雖然想到先生還是會忍不住流淚,但是她已經很能克制。平日的春花只要站在自家陽台看見環保站的大門開了,她就三步併做兩步跑過去,總是最早到,也最晚走,晚年的春花,有一個心靈的歸宿,也是她的創傷修復站。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苦,有些人會安排出口,所以不會自傷傷人,有些人的苦沒有出口,自己走不出來,家人也跟著活受罪。
我想,真正重孝的人,會有機緣為家人的苦找到出口,為家人尋找出口的同時,也替自己找到生命的安住地。好事通常串連在一起,善與孝是雙胞胎,在尋孝的過程,總是不小心就找到善門。總之,人生在世,一定要存好心、做好事、走好路。
#人生一場空
#萬般帶不走
#唯有業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