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ligia》Ch.7 Superbia 傲慢 05

路爾斯渾身疲憊，身上的禮服更成了束縛的枷鎖，他甚至連換下它的力氣都沒有，便直接倒在自己的床上。床還是那麼寬廣，床單還是那麼柔順，但他的內心卻始終無法平靜。醫院中的景象在他腦海中不斷回放，令他擔憂的，不僅是亞佛烈德的狀況遠比他想像的嚴重，那道仍未有答案的問題更像是一個陰魂不散的幽靈，在他的意識中徘徊，緊緊纏繞著他，讓他喘不過氣來。

疲憊和擔憂讓他難以入眠，紛亂的思緒更讓他無法獲得片刻安寧。他的精神到了極限，疲倦得失去意識，直至那串刺耳的電話鈴聲猛然打破四周的寧靜，將他吵醒。

眼前景像逐漸清晰，正午的陽光灑滿房間，亮得近乎刺眼。他本能地坐起，雙手顫抖地搜索著，終於在那熟悉的床頭櫃上摸到那個不斷嘶吼的手機，一股不祥預感卻在他心中蔓延開來，如同一滴墨水緩緩滴入清澈的水中，漸漸擴散，不可逆轉。

「路爾斯，你不是還在睡吧，這下子出大事了！」

西奧焦慮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如同凌亂風暴中的尖叫，讓人不寒而慄。他平日言辭甚有條理，現在卻支離破碎，還有那些因慌亂而插進的法語詞彙，使得整個話語更加混亂。

路爾斯仍然被睡意重重包圍，他頭昏腦漲，只能朦朧地感受到西奧的聲音。西奧似乎在不停地重複某件事情，但他的語言實在毫無條理，路爾斯只能透過持續通話，思緒逐漸開始清晰之後，才開始察覺到西奧話中的嚴重性。

他努力擺脫眼皮的沉重，點開了網路新聞。當那血液般鮮紅的標題映入眼幕，所有的迷惘在那一瞬間得到確認。那些銳利、引人注目的字眼如同利箭般直射他的心靈——

「代理首相理查德・勞遇刺身亡。」

突如其來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靂，將路爾斯從昏沉中猛然驚醒。

西奧還在手機那端慌張地不斷說話，但路爾斯已無暇理會，他的視線完全被新聞上的驚人消息所吸引。理查德昨晚才剛參加了他的生日派對，甚至巧妙地迴避了他試圖套取情報的舉動。究竟是甚麼樣的秘密，導致這位政壇要員遭到刺殺？是派對上的暗潮洶湧，還是更深層的陰謀？

路爾斯的手指顫抖著點擊螢幕。他本以為標題已經非常震撼，卻不知道內文竟然揭示出更加驚心動魄的真相。

新聞的開頭是一段錄影，鏡頭捕捉了嫌犯被逮捕的時刻。畫面中，一名金髮青年被警察壓制，手腕上的銬鏈反射著冷冽的光芒，但臉上的表情卻出奇地自信，甚至帶著輕蔑和挑釁的笑意。若是對於這個人一無所知，這一幕簡直就是電影中變態殺人魔被捕的場景。

「天啊！刺殺理查德的兇手竟然是JM？」路爾斯忍不住驚呼，打破睡房裡原本的寧靜：「我沒有看錯，對吧？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應該沒錯。」西奧也跟路爾斯一樣，情緒幾近失控：「新聞有說是疑犯自行報警的，現場還有目撃證人。」

路爾斯再次看向新聞內文，證實了西奧所言不假。混亂的思緒如同暴風雨中的海面，一波波的震驚幾乎將他的理智淹沒。JM的行為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他竭盡全力消化著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真相。

「他到底在幹甚麼？」路爾斯的腦海裡充斥著疑惑與怒火：「他是知道了理查德・勞的陰謀了嗎？但就算知道，也不該殺了他吧？為甚麼不先跟我們商量？」

「我也不知道。」手機另一頭的西奧說：「但顯然事情出現了重大變故。我還沒聯繫凱特琳，但是我認為，我們現在必須馬上見面，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路爾斯感到一片茫然，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已把JM視為最可靠的同伴，如今卻在渾然不知的情況下遭到逮捕，這讓他頓失依靠。再加上亞佛烈德重傷住院，原本堅實的支援網瞬間變得岌岌可危。

「我知道了。」路爾斯無力反抗現實，只能接受西奧的提議，「我馬上過去。As Usual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