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瞳戰記》

第一卷 第一章 起點

1

    「悠人～你要睡到什麼時候，該起床了！」

     一名身著白襯衫和黑色短褲的少女正雙手插腰站在房間門口，額頭前的斜瀏海略微蓋住湛藍色左眼，褐色頭髮在後頸上隨意紥成馬尾。她皺著眉注視眼前的少年，臉上因為剛忙完家事而露出略顯疲憊的神情。

     床上的少年正手襯著頭，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俐落的黑色短髮與一對血紅色細長雙眼，給人一股難以親近的感覺。

    「既然今天沒什麼事情，就讓我多躺一下吧。」

    「不可以！之前出門太久，回來後家裡都積了厚厚一層灰塵，你看！」

     少女在床緣坐了下來，用手指在旁邊的櫃子上輕撫後伸向悠人。

    「我知道，晚點再來整理就好，妳先去做別的事啦。」

     悠人側過身體背對她後揮了揮手示意離開。

    「不行！現在就給我起來！」

     少女雙頰鼓起試圖喚起少年，但對方卻先行一步轉過身挽住她往自己伸的雙手，摟著腰拉近兩人距離。少女頓時之間反應不過來，臉頰泛著紅暈，眼睛睜得老大。

    「悠人……嗯？不對不對，不要鬧了啦，快點起床！」

    「好好好，我知道了啦。」

     悠人一邊舉著雙手表示投降一邊下床。

    「討厭……快點快點，人家我們有好多事情要做。」

    「我自己會走，不要推啦。」

    「不～行，你等等一定會趁機跑回來！」

    「天才剛亮耶……」

     緩緩升起的朝日在黑夜中發出微弱的光芒，大房子裡兩人的一天在吵鬧聲中開始了。

2

    「為什麼我非得一大早在這裡掃地啊……」

     悠人一邊將落葉集中成堆一邊輕聲抱怨。

    「可以吃早餐囉～」

    「終於能休息了。」

     少女的聲音傳出後，悠人便將掃把放下往房子那頭緩緩走去。一進到餐廳，濃郁的咖啡味便撲鼻而來，他伸了個懶腰後拉開椅子坐下。沒過多久，少女把裝了兩人早餐的盤子端上桌後跟著坐在對面，裡面盛著用霹靂鳥的蛋煎至略微焦黑的煎蛋，還有各式各樣自家種的蔬菜，相當豐盛。

    「悠人你知道嗎？前一陣子格雷城又有人被襲擊耶，聽說兇手是尤恩的商人。」

    「聖艾露西亞跟尤恩一向處不來，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被發現的話會被關進地牢喔，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呢？」

    「或許能夠大賺一筆吧，金錢的誘惑可是很可怕的。」

     悠人站起身，將兩人用餐過後的碗盤放入水槽中開始清洗。

     蒼瞳大陸主要由五大國家，分別為聖艾露西亞、尤恩、薩格東尼歐、耶門與奧格華再加上其餘小國所組成，各國表面上雖然尚且處於和平狀態，但實際上仍然有著不少恩怨情仇。

     聖艾露西亞和尤恩兩國地理位置相緊鄰，自古以來常常會為了邊界處上半段被稱為「礦物天堂」的維曼山脈裡蘊藏的豐富礦產而有所摩擦，因為如此雙方甚至曾經在歷史上有過一次被稱為「維曼戰爭」的衝突事件，最後是透過簽訂《開採協定》，即決定了雙方能夠進入其中進行採礦作業時間的條約來為那場戰爭劃下句點。在那之後他們便互相禁止對方進入各自領地，直至現在。

    「好奇怪喔，類似的事情光這個月就已經發生不只一次，聽說防衛大臣還因為這樣被撤換了。」

     少女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搖晃著手中裝著咖啡的馬克杯。

    「……」

     悠人沒有回應，然而心裡卻有個想法一直揮之不去。只要能夠達到目的，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以換取利益，暗部就是這樣的組織。兩人從五年前開始關注他們，至今追查許久，在近期發現對方的據點或許就位於尤恩。

     思考的同時悠人又回想起昨晚的夢，那是小時候的記憶，一個再怎麼樣都不願回首的過去。他搖了搖頭，轉過身面對少女。

    「鈴音，我們出門一趟。」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說完便從懷中取出一對有著木製刀鞘的短刀。

    悠人輕聲笑了笑接過它們，轉過頭透過窗戶看向天空。

    「這次絕對……」

    鈴音看著他的背影，陽光般的笑容漸漸地變成擔憂的臉龐。

    「悠人……」  

3

    「好！今天一整天也要努力工作！」

    「哎呀，這不是小鈴音嗎？要出門啊？」

    「阿姨早，今天天氣也很好呢！」

    「呵呵呵，小鈴音還是一如既往地有活力呢。」

     前往格雷城的路上他們遇到許多居民，鈴音用活潑的聲音和動作一一回應，而悠人則是點頭示意。

     在這個世界，百姓基本上呈現專業分工的生活模式。兩人居住的這個地方，亞果鎮，就是一個位於聖艾露西亞的首都格雷城東南方附近主要生產稻米的小鎮。當然不是只有農業，除此之外還有像專門出產各類礦產加工品的礦產城市亞格尼皮歐以及採取放牧形式飼養各種魔物的畜牧業都市蘭蒲等。

     有些地方可能不是生產類似上述有實際形體的商品，而是提供各類性質的服務。譬如在蒼瞳大陸最右方有個名為伊榭的小國，主要就是以娼妓等職業聚集地而聞名，也因此形成了只有擁有特定目的才會來到這個地方的景象。

     然而也並非只有地方產業，像是冒險者公會就是一個遍佈於世界各地、開創了名為「冒險家」這個職業的特殊組織。他們會規定冒險家必須在一段期間內完成特定次數的委託，以維持其繼續活動的資格。此外，接下的同時會被告知結束期限，以防有人因為不想讓其他人搶走或是想撿輕鬆的來囤積在手，導致公會信譽降低。

     前些日子為了解決一個比較緊急且距離遙遠的委託兩人出了趟遠門，不過這次由於目的地很近再加上並不是公會的委託，便不需要一如既往地趕路。

     他們這次不外乎是想要了解近期發生的衝突，期望能找到更多關於暗部的情報。小時候的災難讓悠人失去了一切，包含摯愛的雙親，他發誓絕對要找到幕後黑手一了當年復仇的心願。

     那次事件後沒多久，他的青梅竹馬鈴音的父母也因為想要努力維持生計來照顧二人而因病去世，自那之後她便一直陪在悠人身邊。即使經歷許多困苦的時光，鈴音仍然時常保持微笑、打理著生活起居，兩人扶持著彼此渡過許多難關，就這樣十年過去，直到現在。

    「妳的興致可真高啊。」

    「打招呼可是很重要的，再說難得可以輕輕鬆鬆的不覺得很棒嗎？」

    「可以躺回被窩的話我會更高興。」

     兩人就這樣往格雷城的方向前進。這段時間一路上的景色從鄉村小鎮的房屋慢慢轉為枝繁葉茂的森林，可見之處也越來越少人的蹤跡。

    「已經到費爾森林了啊。」

     悠人望著頭上高大的樹木說道，這時旁邊傳來一道響亮的聲音。

    「咕嚕～」

    「嗚，肚子餓了……」

    「那就在這邊稍微休息一下吧，我去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可以當作食材的東西。」

    「那人家就先來生火吧～」

     悠人點頭後便朝著深處繼續向前。他時不時低下頭查看有沒有可摘採的植物，也不忘施展魔法以便等等能夠順著路走回去。

    「《標記》，這樣就行了……真奇怪，上個月才為了狩獵獨角兔來的，那時候明明到處都可以看到魔物，也因為這樣一下子就抓到不少隻，委託馬上就完成的說。」

     悠人邊說邊四處觀察。沒過多久，手上已經抱著滿滿的食材。

    「先回去一趟把這些東西放著然後再去看看有沒有溪流可以補充水吧。」

     就在他起身準備返程時，突然看見前方不遠處有名女性，面有難色地東張西望。

    「……是生面孔呢。」

     悠人慢慢地朝她走近，對方似乎是注意到他而轉過身來。

    「哎呀，居然有人呢。」

    「這是我要說的……妳應該不是住在附近的人吧，怎麼會跑到這種地方呢？」

    「嗯，其實我……」

     下一秒她瞥見到悠人腰際配掛的東西後瞪大了雙眼。

    「那個是……！」

    「怎麼了嗎？」

    「沒、沒什麼。你剛剛問我為什麼在這裡對吧？其實我呢是從格雷城裡出來的，原本想說久違地去拜訪老朋友的，沒想到回過神來就跑到這裡了。」

     女子收回原本驚訝的反應後用手托著臉，露出無奈的表情說著。

    「也迷路地太嚴重了吧……妳的目的地是哪裡，雖然方向不一樣，不過還是能陪妳走的森林出口再折返。」

    「哎呀，那真是感激不盡。那請問你知道這裡到霍普鎮的路要怎麼走嗎？雖然很久以前走過但印象已經有點淡了呢。」

     聽到那個名字的瞬間，悠人的肩膀震了一下，女子也沒有忽略掉這個細節，露出笑容。

    「看你的反應應該是知道呢。」

    「……嗯，算是吧。那就像剛剛說的到入口處後再幫妳指路吧。我正要將這些食材帶回去給同伴，不嫌棄的話要不要和我們一起享用後再行動呢？」

    「哎呀，正好有點餓了呢，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囉。」

     說完後悠人便轉身往回來的路走去，背後的女子故作鎮定地回應他後馬上又露出嚴肅的表情，貌似在思索著什麼。

     兩人就這樣沿著剛剛悠人用魔法畫下記號的路線返回，不久後就看到鈴音用帶著的鍋具正在準備午餐。

    「歡迎回來……咦，怎麼多了一個人？」

     鈴音放下手邊的調理工具走了過來，女子看到後禮貌地向她鞠躬。

    「妳好呀，我是被撿回來蹭飯的臨時同行者～」

    「有人會在介紹自己的時候就說是要來蹭飯的嗎……」

    「妳好啊，歡迎歡迎～不過這樣啊，出去找食材一趟回來後就會多個女人呢，以後還是不要分頭行動好了。」

     鈴音緩緩地將頭轉向悠人，雖然臉上帶著笑容但不知道為什麼卻讓人感受到一股寒意。

    「別這樣看我啊，是因為看到她一個人待在森林裡多少會有危險才想說先帶她走出森林的。」

    「原來原來，我就知道悠人不會背著人家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說這種話，會被誤會的。」

    「難道悠人想要在做了那些事情後不負責任地拋下人家離開嗎！」

    「我到底是對妳做了什麼事啊！」

    「呵呵呵，你們的感情真好呢。」

    「那是當然的喔，畢竟人家我們是從小就生活在一起的青梅竹馬嘛～」

    「哎呀，那真是令人羨慕呢。」

    「對吧對吧！偷偷告訴妳喔，其實啊……」

     三人一邊聊天一邊吃著午餐。在收拾完並稍事休息過後，眾人便啟程往反方向前進。過了一段時間光線開始從被茂密樹林遮罩著的入口處附近照射過來。

    「應該這附近就行了，接著只要直直地穿過亞果鎮後就可以看到……姑且問一下，妳說要去探訪老朋友，是因為他住在那裡嗎，不對，應該說他『曾經』在那裡生活過嗎？」

    「悠人？怎麼回事？」

     鈴音注意到不對勁後出聲詢問。

    「她說要去探望老朋友，而對方是住在霍普鎮的人……」

    「！那裡是……」

     鈴音聽聞後，做出了和悠人一模一樣的反應，接著露出難以言喻的表情看向女子。

    「看你們的表情應該和那裡的淵源很深吧。對方確實不在了，這趟過去與其說是探望不如說是去緬懷他的，我也曾經在那裡住過一段時間，有過不少快樂的時光呢。好了，雖然時間不長但還是謝謝你們，或許我們還能再見面喔。」

     女子留下意味深長的笑容後便離開了。

    「悠人，她說有住過一段時間，但人家沒看過她耶？」

    「我應該也沒見過才對，但這股熟悉感是怎麼回事……」

     悠人注視著走遠的女子幾秒後才收回視線，轉身進入森林繼續往目的地前進。

4

     在和女子道別並過了幾個小時後終於抵達檢查哨前，不過或許是有活動的關係，長長的隊伍完全看不到盡頭。

    「超多人的耶，照這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進去，有沒有快速通關呢？」

     鈴音舉起手左顧右盼了起來。

    「這裡可不是遊樂園啊。不過這隊伍真是長得不可思議，先找個沒人的地方吧。」

    「原來如此，要用那個啊，這樣的話繞到那邊去好了。」

     鈴音指了指不遠處有個城牆略微突出的地方，兩人便往那個方向走去。

    「雖然盡量靠近就行了，但還是希望悠人能夠抱住人家的腰ー」    

    「再不趕快就要被發現了。」

    「呿，《傳送》。」

     隨著吟詠結束，兩人腳邊出現魔法陣，不到片刻後周圍景象便從原先的牆邊轉變成一條昏暗的街道。出了小巷後，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的攤販，就像假日市集般聚集了許多人潮。

    「悠人，能先在這裡玩一下嗎，難得有一個月一次的市集耶！感覺有好多好吃的東西，而且人家也好想看看新的衣服和包包喔～」

    「我說妳呀……不過的確是很久沒來了，玩一下應該也沒什麼關係ー」

     話還沒說完，悠人眼角瞥見一道影子閃過去。

    「……？」

    「腫麼嚕嗎？」

    「我剛剛好像看到什麼……妳手上那盒章魚燒哪來的啊？！」

    「那邊買的喔。要吃嗎？」

     她吞下嘴裡的東西並準備把叉子遞向悠人時，不遠處突然傳來爆炸聲。

    「！」

     人們四處尖叫逃竄並開始互相推擠，原本熱熱鬧鬧的市集頓時變得宛如災害現場般混亂。這時，悠人想起剛剛一閃而過的黑影，便指了指它消失的方向。

    「我們去那邊看看，盡量待在我身後，還沒搞清楚狀況前隨時保持警戒。」

    「嗯，人家知道了！」

     悠人抽出短刀，架在胸前，而鈴音原本手中的章魚燒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從腰際抽出的劍。兩人拿著武器跑進巷子，彎過幾處轉角後便看見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你是什麼人？」

    「……」

     他轉身跑了起來，但是悠人一個跨步便出現在對方面前，他轉身欲往反方向逃，但是鈴音卻先一步擋在身後。

    「不可以喔～你跑掉的話人家我們會很困擾的。」

    「……」

    「從實招來，你的目的是ー」

     話還沒說完，他從斗篷內掏出一個東西毫不猶豫地往地上砸，周圍瞬間煙霧瀰漫。

    「哇！什麼都看不到了！」

    「可惡……等等！」

     黑衣人趁機拔腿狂奔，悠人見狀伸手想要抓住對方，但是卻只能勉強搆到斗篷尾端。等到煙霧散去，對方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嘖……」

     幾秒過後，悠人開始端詳手上撕扯下來斗篷的一部分。他翻開內側，發現上面繡著一個不完整的圖案，就像是酒杯的下半部。

    「這是什麼？」

    「不知道，總之先收著吧，或許會派上用場。」

     悠人把它收進包包後兩人回到大街上，發現爆炸現場多了不少穿著制服的人。

    「看來醫療組的人來了，去問問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吧。」

    「嗯，這種時候還是人越多越好！」

     他們走向臨時搭建的救護站，一名士兵看到後走了過來。

    「這裡是治療傷患的地方，請非相關人員儘速離開。」

    「人家我們是想或許能幫助大家才過來的。」

    鈴音從口袋中掏出聖艾露西亞救護證展現在對方面前。

    「這樣啊，現在人手的確有點不夠……」

    「人家會初級和中級治癒術，如果只是皮肉傷的話沒有問題的！」

    「……好吧，那麼請隨我來去和長官進行報備，這邊請。」

    「人家過去囉～」

    「嗯，別太勉強。」

    「好～」

     鈴音離開後，悠人走出救護站，發現有身穿軍服的人正在與居民對話。或許是傷患家屬，臉上可以清楚看見痛苦與恐懼的存在。

    「……去問問看吧。」

     正當準備跨出腳步時，旁邊一個聲音令他又停了下來。

    「那邊的小夥子，可以過來一下嗎？」

    「嗯？」

     一位穿著西裝、臉上有道疤痕的男子正對著他招手。

    「請問怎麼了嗎？」

    「放輕鬆，雖然我的臉看起來不友善但不是壞人。我是瀧川克里斯，這支救援隊的總指揮，叫我克里斯就行了。爆炸前有名士兵正好在附近巡邏，他回報說看到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可疑人士行跡怪異，原本想要上前進行盤查，沒想到有名手持短刀的少年和一位拿著劍的少女衝了進去。」

    「你如何一眼就認定是我們的？」

    「這個城市裡拿著武器的人不多，更何況是那種木製刀鞘，顯然不是這附近出產的東西。」

    「……反正也不是什麼需要隱瞞的事情。我是月村悠人，只是個在附近小鎮生活的人而已。」

     他學鈴音的動作秀了秀手中的聖艾露西亞國民證。

    「那麼月村君，請容我詢問一下，為什麼你們會跑進巷子裡呢？」

    「我們只是以為看到熟人想打聲招呼而已。」

    「拿著武器嗎？真是特別呢。那我換個方式問，你聽過暗部這個組織嗎？」

     下個瞬間，悠人的肩膀微微一顫，克里斯沒有錯過他的反應，瞇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揚。

    「我們換個地方吧。隔牆有耳，難保不會有人偷聽。」

    「……我可以帶她過去嗎？」

    「那名少女嗎？當然可以，倒不如說希望你們能夠一起過來。」

    「人家回來囉……這是誰呀？難道邊緣人終於有朋友了嗎！人家好高興喔，嗚嗚嗚……」

    「誰是邊緣人啊，再說他也不是我朋友，只不過是在交換情報而已。」

    「這位一定就是小女友君了，是個可愛又活潑的孩子呢。我是瀧川克里斯，擔任這次救援隊的總指揮，請多多指教。」

    「嘿嘿嘿……」

    「喂。」

    「啊，對不起！人家是周防鈴音，關於他的問題找人家就對了！」

     說完便挺起胸膛，露出得意的樣子。旁邊悠人見狀則是無言以對，放棄辯駁。

    「……」

    「啊，還是說應該表現得親密一點才對？」

     鈴音邊說邊抱住悠人。

    「放開我，有夠熱的。」

    「別害羞嘛，在家裡的時候不也是ー好痛！」

     一記手刀落在鈴音頭上，痛得她當場蹲下。

    「哈哈哈哈哈！真是有趣的孩子們。那麼，我們趕緊動身吧。」

    「嗚……要去哪裡呢？」

    「抬頭就可以看見囉。」

     眾人同時望向上方，一座高塔矗立在建築物群中，陽光灑在玻璃上，像在宣示自己的存在般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5

    「哇～好大喔！從外面看還以為很普通，沒想到裡面完全不一樣耶！」

    「畢竟格雷塔可是耗費了不少國家預算才終於建起來的嘛。」

     塔內空間十分寬敞，牆壁的紋路看得出來是座古老的建築物，配上暖色系為主的色調讓人感到十分舒適。

     悠人將視線收回至前方的接待處及後方兩側鋪著絨毯的弧形梯，中央有座狼造型的噴泉。三人向上爬來到二樓，只見深處有座華美的電梯，要通往上面的樓層似乎只能搭乘它通行。

    「克里斯大叔，人家我們要到幾樓呀？」

    「這座塔的最上層，一百樓。平時不對外開放，不過因為這次要討論的東西屬於國家機密才讓你們進來的。」

    「因為和那個組織有關嗎？」

    「沒錯。」

    「哇嗚～瀧川先生知道很多東西呢。」

    「好歹我也是大臣嘛。」

    「咦！原來大叔這麼厲害的嗎！那剛剛……」

    「哈哈哈哈哈！反正不是什麼重大的場合，不用太在意。啊，我們到了喔。」

     隨著抵達樓層提示音響起，電梯門一打開，眼前便出現截然不同的景色。四周並非平常隨處可見的牆壁，取而代之的是以幾根柱子支撐著的開放式空間。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底下人們生活的街道與房子，往外則是雄偉壯麗的山景以及一覽無遺的青草平原，猶如上帝視角俯瞰一切般，絕美的景色盡收眼底。

     這層樓算得上家具的東西大概只有擺在正中央的白色雕花石桌以及圍繞在旁邊的幾張椅子，桌上正擺著模擬作戰用的棋子以及像是情報的文件散落在四周。

    「悠人你看，風景好漂亮喔！」

    「呵呵呵，很高興妳喜歡這個地方～」

    「這個聲音是……！」

     一道聽起來空靈卻又不失沉穩的聲音傳來。悠人朝那個方向望去，隨著腳步聲出現的是一位穿著華美衣裳的年輕女性，身上披著鑲白邊的黑色絲質披肩，火紅的雙眼配上一頭金色長髮，給人一股強勢的感覺，姣好的身材以及精緻的五官，宛若從神話中走出來的女神。

    「瀧川克里斯覲見愛芙蕾拉陛下。」

    「妳不是往另一個方向走去的……？」

    「對呀對呀，明明才在森林裡一起吃飯的，為什麼現在卻在這裡？！話說回來姐姐的衣服也變得好漂亮，可以問哪裡買的嗎？是訂做的嗎？！」

    「為什麼聽到後面感覺重點變成是在衣服啊？！不過確實如此，在森林裡的時候怎麼看都不像是女王的人忽然就出現在這裡……」

      愛芙蕾拉笑盈盈地看著正感到混亂的二人。

    「哎呀哎呀，我記得離開的時候有說過『或許還能再見面』之類的話對吧？」

    「是沒錯，但沒想到會這麼快，而且還是在這種場合，更重要的是沒想到當時迷路的居然是女王陛下。」

    「真的嚇了一跳呢！不過為什麼姐姐，不對，愛芙蕾拉陛下您會一個人在那種地方呢？既然是女王的話那請護衛隊接送不就好了？」

    「是這樣沒錯，不過有時候還是會想要一個人獨處，譬如說散散步之類的嘛～」

    「散步到森林去也是滿厲害的……」

    「那您是怎麼馬上就回到這裡的呀？明明霍普鎮離這裡很遠的說。」

    「這個啊，因為我可以進行《空間傳送》啊～」

    「《空間傳送》？！是那個可以比人家的《傳送》還移動到更遠地方的《空間傳送》嗎？！嗚哇，超強的耶！」

     鈴音用閃閃發光的眼睛注視著眼前的女王。

    「我說啊，雖然有點晚了，不過你們兩個也先和女王陛下行個禮吧。」

    「呵呵呵，沒關係的，其實我自己也不怎麼喜歡那些繁文縟節，超麻煩的呢～」

     愛芙蕾拉邊說邊做出苦惱的表情。

    「陛下，在我們面前或許不成問題，但至少與其他國家領導人會面時……」

    「哎呀，我有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您在國家會談時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害我被對方抱怨好幾次呢……」

    「我只不過是在想其他事情罷了，重要的東西多少還是有記住的喔～」

    「請您將它們全部記在心上啊……」

     在愛芙蕾拉和克里斯一來一往的同時，鈴音緩緩地湊到悠人身旁，舉起手耳語。

    「悠人，女王陛下跟人家想得完全不一樣耶，沒想到還滿親切的呢。」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

     悠人如此回答，只是他感到訝異的不是這點。

    「首先讓我們來整理手邊擁有的情報，兩位不需要有所顧慮，請隨意拉張椅子坐下吧。」 

     克里斯把桌上的文件疊成一堆，並將棋子挪到一旁騰出空位。

    「等一下，我只聽說要繼續剛剛的談話而已。」

    「這麼說來，我好像只有請你們過來一趟，但卻沒說明情況呢。那麼請容我再次鄭重介紹，歡迎兩位來到聖艾露西亞特別行動小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