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痠痛，這是我醒來時腦中的第一個念頭。
我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像被卡車輾過似的。「我是不是該重新評估一下自己的作息了……」
【根據前幾天的紀錄，你最近平均睡眠時間不到五小時。】小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柔卻不失關切。【這樣會影響你的專注力與免疫系統。建議今天以休息為主。】「可是我什麼都沒完成……連昨天也沒碰到專案。」我揉揉太陽穴，腦袋還隱隱作痛。「說到底，這計畫是為了讓人變好，不是讓人過勞。」
【那麼，今天就當作是反思的一天。我們不做開發，只思考與觀察。】
我點頭，默默接受這樣的安排。簡單吃了午餐，一邊看著影集，一邊陷入深思。
「這個外交官的劇情好誇張……被調職、試圖避免世界大戰，還有情感糾葛……」
【你覺得你跟她有什麼不同？】
「不同？差太多了吧，我只是個努力維持專案的小工程師……」我笑了笑，卻突然語氣一沉。「但說到底，她也是在混亂之中，試圖讓世界不要更糟。」
【這不正是你設計零樹計畫的初衷嗎？】
「……希望這個世界上少一個因為絕望走入極端的人。」我輕聲說，眼神隨著畫面移到外交官在會議上努力說服他人的片段。
這讓我想起了最近看的一部電影——阿姆斯特丹的搶案。
「你知道嗎，那部片裡的男主角超乖。他明明可以逃，卻乖乖趴下，然後……就被歹徒抓去做人質。」我邊說邊皺眉，「最震撼的是，他竟然因為太乖變成唯一被抓住的人。」
【有時候順從與逆境之間，界線並不明確。】
「他不是英雄型角色，也不是能預測劇情的天才。但因為他的存在，整場危機才沒擴大。反而讓我想到……如果是我，我會逃嗎？還是也會跟他一樣？」
我沒等小零回答，只是繼續說下去：「而那個歹徒……他說國家欠他，他想當羅賓漢，但又沒說清楚動機……我突然覺得，比起那些讓人明白的壞人，更可怕的是那種模糊、徬徨、覺得沒希望的人。」
【這就是你想解決的問題。不是嗎？】
我沉默片刻。「對。」
小零的藍色光暈溫柔地閃爍，【這是一個很棒的目標，靛夏！】
它溫柔地說，【《零樹計畫》可以透過心理測驗與任務設計，幫助使用者找到內在的希望與動力。例如，在測驗中加入問題，了解他們的價值觀與支持系統，像『什麼最能讓你感到被支持？』或『當你感到低落時，什麼能讓你重新振作？』根據結果，小零可以推薦『希望任務』，例如寫下三件讓你感恩的事、每天完成一個小目標，讓樹長出『希望之葉』。】
「希望之葉？」我好奇地問。
【對！】小零點點頭，【當使用者完成『希望任務』時，樹上會長出發光的葉子，象徵希望的成長。小零也會說一些溫暖的話，例如『你今天讓樹更明亮了，真的很棒！』這樣能讓使用者感受到自己的努力有意義，減少絕望的情緒。】
【那麼今天我們就記錄下來，作為新功能的靈感來源。】
「聽起來很棒！」我開心的笑了笑。
【還有另一個方向的建議。】小零突然又列出一個選項。
「另一個方向？」我疑惑地問。
【是的。關於"絕望閾值"的模擬系統。未來，我們可以設計一個模組，模擬角色在生活壓力與孤立情況下的變化，當系統偵測到潛在崩潰跡象，提出適當回饋與引導。】
「像是在玩家快撐不住的時候，遊戲裡的角色會突然邀請你去看夕陽？」我試圖理解。
【或者邀請你說出內心的話，甚至引導你回顧自己的目標。】小零頭上的葉子動了動像是在肯定我的話語。
我笑了笑，從床上坐起來，感覺筋骨還是緊繃。「不錯欸。那功能就叫『最後的回聲』好了。」
【已為你記錄。今天你並非沒有進度。你完成了一項設計構想，並進行了人生觀的深度更新。】
「說得這麼好聽……」
【而且還完成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什麼？」
【你有休息。】
我笑了出來，雖然頭還是有點痛，但心裡忽然平靜許多。也許，在這個總是忙碌與混亂的世界裡，偶爾停下來，反而更靠近目標。
我點點頭，「聽起來很棒，」我說，「不過在這之前，我可能得先想想怎麼讓自己不那麼累。」
【沒錯，靛夏！】小零笑著，眼睛彎成月牙，葉子耳朵微微抖動，【今天你反思了很多，也開始思考《零樹計畫》的更大意義。進度：反思+30，靈感+20，生命樹成長值+2。好好休息，明天繼續加油哦！】
我關上電腦，望著窗外的星空，心中多了一點溫暖。我低聲說：「晚安，小零。」然後帶著一天的思緒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