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萬里遲遲不見李保和陸嬋寧歸來,心裡很是不安,大軍在此停佇太久,軍心也開始浮動。關於陸嬋寧硬要行軍、破壞軍紀的流言在軍隊裡漫天飛,他雖然都聽在耳裡卻無可奈何。
探子氣喘吁吁地闖進大帳,「稟告將軍,楊家軍行經石喀一路,已到太典山下,估計再過半個時辰就會和我們碰頭。其後頭還有耶律阿靖的追兵,看來是從烏納就緊追楊家軍不放,並未察覺陸家軍在太典山上紮營一事。」
「楊家軍行經石喀一路?」陸萬里又驚又急,「楊家軍的兵力是否耗損,是否需要我軍援助?」「稟告將軍,楊將軍領兵狂奔太典山,在石喀毫無起戰之意,未損及一兵一騎,也沒有發出任何求助信號。」
陸萬里不清楚為何楊四郎要犯險選擇石喀一徑,縱使從楊家軍紮營處經過石喀到太典山是最快的路,但領著大批士兵,一不小心可能就會引發難以對抗的戰事,這不像是楊四郎的作風。不過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按照陸嬋寧所說的方法去做,楊家軍一路奔波至此,要再迎戰耶律阿靖著實困難,接下來,就是陸家軍的事了。
「大軍聽令,即刻拔營,全軍掩入後方樹林。再過半個時辰楊家軍就會引誘耶律阿靖到此,待楊家軍全數通過樹林後,立即攔下耶律阿靖的軍隊,全面開戰。此戰必得拿下耶律阿靖的項上人頭,其殘兵一個都不能留。」
士兵們聽聞即將開戰,士氣振奮,「拿下耶律阿靖!拿下耶律阿靖!」
* * * * *
楊四郎趕到石喀卻不見陸家軍,就連一絲打鬥的痕跡都沒有發現,雖然覺得詭異,但不知何時身後已被耶律阿靖領兵追上,這讓他不得不繼續往前尋找陸家軍的身影。再往上便到太典山,若是非要與耶律阿靖一戰,也得找個具有優勢的戰場,那裡有湖有林,只要好好利用,楊家軍還是有勝算的。
楊家軍上了太典山後,仍是找不到陸家軍被困何處,一陣惶恐突然襲捲軍隊,讓人不禁開始懷疑那個負傷的小兵是否根本就不是陸家軍,而是耶律阿靖設下的圈套。假設耶律阿靖是先將陸萬里支開,迫使楊四郎出兵,接著再自己領兵追殺楊家軍,在地形、軍勢,甚至兵力都以遼軍佔上風的情況下,要一舉殲滅楊家軍並非難事。
「傳令下去,進入前方樹林後分成小隊全數散開,各自尋找隱密處藏身,待耶律阿靖追進樹林,立刻進行突擊。」
「屬下遵命!」
傳答命令的士兵稍微放緩了馬兒的速度,將楊四郎的指令一一傳送下去。為了在進入樹林後能夠迅速地躲藏埋伏,大軍的隊形開始產生變化,分別由幾個領將拆開路線從不同的方向進入樹林,可便是這樹林再大,也沒有足夠的空間讓上萬士兵藏身,所以楊四郎得帶著一幫士兵穿過樹林,繼續引誘耶律阿靖跟上。
數萬的馬蹄聲在樹林間穿梭著,楊家軍一躲進樹林便發現了在此等候多時的陸家軍。陸家軍依照陸萬里的吩咐,讓疲憊不堪的楊家軍退下,突擊耶律阿靖一事改由陸家軍進行,不過在樹林內疾奔的楊四郎並不知道此事,只是憂慮戰事若繼續拖延下去,必會贏來敗仗。
終於,耶律阿靖領兵闖進了樹林,原本毫無動靜的林木,瞬間射出上萬利箭,人聲混著馬聲盡是一片哀號,緊接著陸家軍不停地竄出,殺得遼軍措手不及。耶律阿靖的手臂也中了一箭,他憤怒地折斷手臂上的箭,在人群裡毫不留情地揮刀,砍殺了不少陸家軍。
楊四郎發現身後的騷動不比尋常,回頭一望才發現已經開戰了,且迎戰耶律阿靖的並不是他的楊家軍,而是他遍尋不著的陸家軍。他雖然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不過見陸家軍奮勇殺敵,宛如給他的楊家軍打了一劑強心針。他領著士兵往回衝,即時加入戰局,與陸家軍並肩作戰。
李保和陸嬋寧在遼軍之後上了太典山,眼見雙方已經開戰,李保本也想衝進樹林裡,不想卻被陸嬋寧給攔住了。
李保有些不滿,「娘子若想當一名兵,就不該放任眼前戰爭,置身事外。」
陸嬋寧不顧李保的苛責,只是悠悠淡淡道:「李保,陛下這次派兵出征是為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遼國屢次擾亂我國邊境,陛下要陸大將軍和楊將軍一起剷除邊患,好還給邊境的百姓一個安居之地。」
陸嬋寧再問:「那這邊患是怎麼引起的?」
「耶律阿靖在遼國雖已有一定的戰將地位,但他還不滿足,想要奪下更多大宋領地,來向蕭太后證明他的實力,所以才不停出兵攻地。」
「耶律阿靖一起,他身邊的那群小賊就跟著作亂。想要平定這群到處作亂的小賊,必先擒王!」
陸嬋寧早就在人群裡發現了耶律阿靖,伸手取箭迅速上弓。在那混亂的場景裡,她的思考沒有超過一秒,隨即鬆手任箭朝向耶律阿靖奔去。
那支箭射在耶律阿靖的背上,引來了他對陸嬋寧的注意。他紅怒著眼,拉著馬韁掉頭一轉,就往陸嬋寧的方向直奔而來。
李保擋在陸嬋寧面前,想取一箭再射向耶律阿靖,沒想到陸嬋寧卻跳下馬,狠狠抽了一記李保的馬,這馬兒一慌,便載著李保四處亂奔。陸嬋寧站穩腳步拔出腰際的雙刀,抿著唇繃緊全身的神經,一雙眼攫住的不是馬背上的耶律阿靖,而是……
「娘子,快讓開!」
陸嬋寧無視李保焦急的吼叫,耶律阿靖就近在咫尺,且高舉著手中的利劍,隨時準備向著陸嬋寧揮下。而此時陸嬋寧也握緊手裡的雙刀,等待耶律阿靖再靠近些。
時機一刻不差,陸嬋寧跨出腳步,雙刀一落就砍下馬兒的雙腳。馬兒失去支撐,整個頭重重埋進土裡,坐在馬背上的耶律阿靖就此失了重心,狠狠地摔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