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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短篇小說】活骸

閱讀時間約 1 分鐘
從土裡爬起來,它嚇了一跳。曾經包覆著活生生血肉的手,現在化為了黯淡的骨頭。低頭一看,肋骨、脊椎、髖骨,都一個樣。它努力回想,卻怎樣也想不起自己是怎麼變成這副模樣。
但它只知道,它生前是餓死的。啊,真希望死前能用肉眼多看點美麗的風景啊。
反正過去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現在是一具活骨頭。沒有眼珠,卻看得見;沒有腦袋,卻能思考;沒有肉體──喔,它感覺不到空氣與溫度,這倒是正常。
小小的馬陸鑽竄著它手臂之間的空隙。它抓起,嘗試放入嘴裡咀嚼。沒有味道,也沒有咬到。馬陸鑽上它空洞的眼眶,然後爬出。活得好好的。
然後一頭烏鴉飛下來,把它叼走了。
在不遠處的墓地,它看見一具又一具像它一樣的骸骨傢伙爬了出來。它們不像它,對自己的新生抱有疑慮,而是執著地朝著某一個方向前進。一座城堡。
它看見城堡的塔樓上到處都是人,他們尖叫、吶喊,不斷射箭。底下濃煙密閉,可憐的平民房舍都遭殃了。更多骸骨聚集在一塊,從看似無害的骨頭人,變成一支具有威脅性而且刀槍不入的亡靈大軍,有點震撼。
但它不在乎。
它背對著戰場離開。
毫無時間概念的旅行。它,意外找到一處景色宜人且相較戰場也安靜許多的美麗湖泊。
它驚嘆、訝異。它坐下來,靜靜欣賞湖景。好美。
有沒有肉眼,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了吧。
「哦!就算坐在這裡一輩子,好像也不會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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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索一會。「縔婆,他還有多少價值?」 「下巴、耳朵、鼻子,他的顴骨,只要你沒打壞它。」 「那就全換了吧。我要壽命。」 「好啊,一年半。」 「什麼?不!你說他很有價值的。三年!」他討價還價。植物躁動。 縔婆舉著頭,誠懇道:「真的只值一年半了。你看,你把後腦杓打爛了。你以前不會這樣的。」 「唉。好吧。
他繼續深入,直到他來到一處裸露的岩垣崖壁。這裡沒有樹,沒有草,也沒有任何生物,只有岩石與灰白的塵土。 一隻在路途貼附到他腳上的蜈蚣一發現他抵達的目的,便立刻竄下地面,想要逃跑。 但是來不及。 灰塵揚起。他看著蜈蚣隨著拂過的灰塵一同被某股無形的力量捕捉,帶走。 他伸手,搶走蜈蚣。
這是感謝之聲。每天只要祂抽空來動手清理河裡的雜物,音蜆就會主動敲擊殼來製造薄弱的雜聲,藉由河的流動切除、分割,聲音的雜質被去除,並與同類們合聲歌出美妙且節奏有致的蜆之音律,以向祂表達長久以來細心照護的恩情。 畢竟祂可是這條河的孕育者。
或許是看牠可憐吧!同伴們會「刻意」落下野果或蟲子屍體給牠吃。但其實牠自己也明白,牠們,不過是想看牠乞討的可悲模樣罷了。 牠是個沒有能力的異類,遲早會死在地面。看在同類眼裡,牠能苟活至今,實在是非常幸運了。 不過,也就如此了。牠是鳥,也活不久了。
全都是假的。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些符號的真偽,騙子,偽造手段真差。 不論是什麼樣的人,神都不太滿意。這些人有太多太多明顯的缺陷了,不論外觀上、精神上。 將屍體全拋入火爐以前,他意外看到一片鏡子被捨棄在地。 鏡中的倒影,是他扭曲醜陋的面貌。 他也是劣質物。
「牠們臉很像豬,腹部有三對鰭,尾巴捲捲的,是牠們的性器官,有毒,很危險。」 「所以,牠們在這沙漠狩獵,只為了......」 「性交。牠們透過性交來攝取食物。簡單來說,會被吸乾。」 「感覺很有意思。」 「是呀,的確很有意思。妳想嘗試嗎?」 「喂!妳在跟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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