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篇９：問假的，問、答不符

我有時候去旅館吃自助式早餐，旁邊有坐娃娃椅的幼兒，大人每夾一樣東西就問：「蛋要不要？」

「麵包要不要？」

「玉米要不要？」

……

吵死了。

那孩子每樣東西都吃，不一定會回答或點頭。

我很好奇，如果他說不要的話，大人會真的拿開，讓他不吃嗎？

「ＸＸ要不要吃？」

「不要」

我比較常碰到的是以下的劇情：

—為什麼不要吃？

—這很好耶！吃一口看看！

—這很營養，要多吃！

—這很貴的，趕快吃！

—這很難買，我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

—這是外國來的，是ＯＯ過鹽水帶回來的。

—誰誰誰都吃了。

—誰誰誰說很好吃。

……

「你要不要去？」

「不要」

—為什麼不要去？不去的話，會ＸＸＸＸ

—你怎麼可以不去？誰誰誰都去了。

—去啦！去一下又不會怎樣！

—你應該要去。

「你會不會餓？」

「不會。」

—怎麼不餓呢？你應該餓了。

—你很久沒吃東西了，應該餓了。

—你中午吃那麼少，應該餓了。

—走了那麼久的路，應該餓了。

—［生氣氣了］你怎麼都不餓？我餓了！

「你會不會冷？」

「不會」

—怎麼不會冷？你穿那麼少。

—大家都穿長袖的，只有你穿短袖，會冷。

—天氣預報說今天幾度，應該會冷。

—我覺得很冷，你怎麼不會冷，騙人。

「我們來投票決定好了。」

「這個結果不好，要換一個。」

小時候，吃飯時，大家吃一條魚（或雞），最後剩下骨頭，有人說：「不能吃了。」

「錢買的，怎麼不能吃？」媽媽說，將盤子拿過去，將每塊骨頭，每根刺都吸吮一遍。

「這東西不好吃。」

「一斤ＸＸ塊錢，怎麼不好吃？」

「我聽他這麼說，心裏覺得很不舒服。」

「你怎麼可以不舒服！」

「我心情不好。」

「小孩子沒有心情」

「你最近比較『重』喔？」

「你很厲害，『重』是用『秤』的，你光用『看』的就知道。」

「我的意思是比較『胖』。」

「『胖』就胖，為什麼要說『重』呢？」

「說人家『胖』不禮貌。」

「說人家『重』就比較有禮貌嗎？」

我在寫這些對話時，心裏覺得很好笑，我怎麼記得那麼多話呢？而且還一直生出來，沒完沒了。

另一方面，耳邊自動響起這些話來；

—真小心眼，連這些都記得。

—好瑣碎，這些小事都在意。

—這些都要寫，無聊！

—這些有什麼好寫的？

—妳的記憶好可怕喔！不敢跟妳講話了。

是啊！無聊、沒營養，但是干你什麼事呢？它一直存在我的腦袋裏，是什麼意思呢？它要告訴我什麼？對我有什麼作用呢？我除了存在腦中，寫在日記裏，偶而跟人說說（機會很少）之外，今天將它寫出來，我看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