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隻手,包裹著更強大的風,把入侵者原路打出了窗戶。
花汐顏只看到夏天琪匆匆追出窗戶的背影。
“花!汐!顏!”慕容冰淩的聲音第一次有了起伏,夾雜的卻是憤怒的情緒,“你是學生,老師不需要你保護!”
花汐顏乖巧地低下頭,絲毫沒有出言頂撞的意思。
曲老師脖子伸長了一點,顫顫巍巍地插句話進來:“慕容老師,學生這也是為了救你,你不要這麼凶嘛。”
慕容冰淩瞪了曲老師一眼。
曲老師打了個寒顫,把頭縮了回去。
“回寢室好好反省。”慕容冰淩的聲音再次失去了溫度,說完就向外走去,沒有理會花汐顏的意思。
花汐顏跟在慕容冰淩身後。
到了岔路口也沒有轉彎,依然默默地踩踏過慕容冰淩之前走的每一步。
慕容冰淩停下來,回過身又冷冷地說:“學生寢室在那邊。”
“我知道。”花汐顏甜甜的聲音傳了過去,“我怕慕容老師有危險,想送您回教工宿舍。”
“不需要。”花汐顏的甜並沒有溫暖慕容冰淩絲毫的冰冷,“再不回學生宿舍我把你的課都轉給別的老師。”
花汐顏驚訝地看著慕容冰淩,兩秒鐘後捂住了臉,轉身跑向學生寢室的方向。
走到宿舍樓門口,花汐顏還有些微微的抽泣。
她擦乾淨眼淚,才走了進去。
朱巧巧早就回了寢室,看到花汐顏滿臉的驚訝:“這麼快就回來了。我以為你會被留下寫檢查,還想著怎麼找慕容老師通融下給你送個晚飯。”
花汐顏沒什麼表情,笑也不怎麼笑得出來,只能儘量平靜了語氣:“教師辦公室被人襲擊了,是夏天琪救了我們。”
聽到這朱巧巧站了起來,擔心之情溢於言表:“什麼,還是波及到大學來了。夏天琪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不知道,”花汐顏沒精打采地回答,“不過看樣子對方打不過他。這麼擔心的話,不如自己去看看他吧。”
其實花汐顏的話還沒落地,朱巧巧已經沖出了寢室門。
兩秒鐘後,又扒住門框把頭伸了回來:“汐顏,要不要我幫你帶晚飯。”
“不用,我不想吃。”
聽完這話,朱巧巧還是沒影了。
花汐顏關上門,爬上床把自己藏在被子裡,眼淚還是流了出來。
好沒出息,真的不想被別人看到呢。
花汐顏的過去和朱巧巧真的很不同。
朱巧巧家裡有大企業,父母都疼愛她,從小到大受盡了呵護,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毫不矯揉造作。
朱巧巧身邊的人,幾乎沒有不喜歡她的。
所以朱巧巧世界裡的那些光明,是花汐顏從來沒有經歷過的美好,所以花汐顏把朱巧巧當成最好的朋友,分享著自己世界中不多的歡愉。
夏天琪是第一個被朱巧巧喜歡又不喜歡她,可也把她當成妹妹,沒怎麼傷害她的人。
花汐顏沒有父母,是個孤兒,還是個曾經到處流浪的孤兒。
沒有錢,沒有靈力,沒有食物,標準的流浪兒生活,需要撿垃圾吃。
有時候連垃圾都沒有。
六年前,花汐顏十五歲。
雖然蓬頭垢面,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微有曲線的身體卻已經初具雛形。
就這樣一個沒有心機的女孩,還是被變態老大叔看上了。
當時的變態老大叔,手上拿著一小塊餅乾,說是要帶花汐顏去一個沒有人挨餓的地方。
花汐顏撓撓自己鳥窩一樣髒亂的頭,伸出小小的手想要拿過那塊餅乾,結果剛碰到餅乾,就被變態老大叔抓住手腕,死命往黑漆漆的小巷子裡拖。
花汐顏的另一隻手也死命地扒在牆邊,大聲哭喊,可是空蕩蕩的巷子裡,並沒有什麼人。
慕容冰淩就像九天仙女般翩翩出現,從一個花汐顏看不清的拐角處跑過來,當著她的面拿起手機拍變態老大叔的臉。
慕容冰淩身後還跟過來幾個學生,拿起電話不知道嘰嘰呱呱地在講些什麼。
變態老大叔放開花汐顏的手,瞬間便不知了蹤影。
花汐顏趴在慕容冰淩的胸口上哭泣,還抹了點鼻涕上去,慕容冰淩也沒有生氣。
身後的幾個學生開始喊“慕容老師”,說著什麼運動會快要開始了。
慕容冰淩讓學生們先離開,自己還在安慰花汐顏,問她住哪父母在哪一類的話。
花汐顏哭得稀裡嘩啦的,並沒有回答慕容冰淩。
慕容冰淩依舊耐心地詢問花汐顏住在哪裡,要怎麼回去一類的。
花汐顏本沒有家,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慕容冰淩最後只能把花汐顏從小路上帶到了大路邊,還給了她一些錢,才急匆匆地離開。
不過離開前,慕容冰淩把自己的身份資訊和學校名稱告訴了花汐顏,讓花汐顏需要幫忙的時候去學校找她。
這是花汐顏顛沛流離的十五年裡,得到的第一點善意,溫暖了她的整顆心。
可花汐顏也知道,這個樣子的自己,有什麼資格再出現在那樣美好的生命面前,所以兩條永遠本不該相交的平行線,有了交點,只會越來越遠。
但是花汐顏會一直記得,那個炎熱的下午,慕容冰淩胸前的柔軟觸感和衣料的冰涼體驗。
事情的轉機出現在一個月後,讓花汐顏的心又澎湃了起來,想要重新投進那個懷抱。
所以她的生活,終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兩年前再見時,花汐顏笑著對慕容冰淩說:“老師好。”
慕容冰淩並沒有從乾淨整潔的花汐顏臉上看出從前的模樣,甚至那一段過往,慕容冰淩或許都不記得了。
花汐顏不停對自己說,以一個新的身份,讓慕容冰淩重新認識和接納她。
只是兩年過去了,花汐顏也沒能拉進這段本不想要的距離,慕容冰淩的溫柔像一場夢,夢醒了就只有冰冷。
花汐顏不由自主地問自己,就算把所有的熱情都拿出來,又能堅持多久呢?
(《超越禁忌》 連載中)
白鹿青涯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