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目所及 37，每次的沖刷都是修練

把心赤裸裸地擺在祭壇上，誠意滿滿地昭告天下，這是我要做的事和我的熱情，先不說失去保護的心可能會玻璃化碎裂，即使非常堅強，風起就滿是塵埃。

肋骨和肌肉和皮膚的存在有其道理，擋去風沙雨水豔陽冰雹，在感受的同時隔絕冷暖自知，很多事情不用提交長篇心得。

安穩地收在胸腔裡，心負責噗通噗通地跳就好，幫浦運送抬起腳步的力量，翻山越嶺和長途跋涉的辛勞，交給會痠痛的去分擔，各司其職才不會過度損耗，還能跑卻心累地無以為繼。

有一百萬個理由讓人停下，還是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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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情不能放在最前面，但是最後一個支撐下去的理由。」我把這句話寫在筆記本，在完全熄滅冷卻之前，應該還能推著前進，雖然有時候走得很慢很慢。

慢到讓人懷疑自己，就這麼點成績，就這樣的投資報酬率，是否真的要做，是否有能力去做。

是要握在手裡長期持有，還是認賠殺出，那些接連不斷丟下去的時間和力氣，能否修築出一道往上延伸的梯子，或是永遠填不滿眼前這個大洞，在坑底散落著燃燒殆盡的殘骸。

若以無法成功為前提，是否還會去做，會的話就去吧，沒有任何理由能攔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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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惦記著猶豫和可是，腳步倒是義無反顧，心裡掛念著沒寫的東西，然後轉身決定今天沒有要寫（沒有編輯的寫作者，只能自己逼自己交稿，再自己跟自己拖稿）。

在不夠努力的範圍裡盡量努力，在焦慮的深海裡滑著狗爬式，維持著一種說實話不太滿意的平衡，摸著良心誠實地說，確實是不求上進，「能夠過得去就暫且這樣過下去」。

得過且過，可以是指著鼻子責罵，也可以是「袖手明窗讀《周易》，不辜香飯一齋盂。」，以人生態度來說，我偏向後者，這麼散漫的自己，究竟能否有所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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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知道這樣的情緒虛耗不划算，仍然無法阻止自我質疑，那是個無限掉落的寬闊深井，唯有抓住岩壁才能停下來，而我的臂力一直都不夠好。

大概是心理感受無關重力的影響，沒有加速掉落的失重，比較像是飄浮，可能沒有往下，肯定沒有往上。

人往高處去，是生物的本能，還是世俗的規定，當來源只是諺語，想怎麼解釋都可以。

往外找不到答案，只能看向自己，望著空白的掌心，連自我認同都沒有握在手裡，掩面、扶額然後遮著眼睛往後躺，是掉落也是飄浮，像氣泡在鮮豔的玻璃管裡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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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生活和轟轟烈烈的人生，我的心之所向會選擇前者，就連想和文字為伍的夢想都顯得平靜，凝視最源頭的心願，能讀能寫，除此之外就沒別的要求。

其他的想望都是後來出現的，那些很常見卻無法寫成化學式的反應，膨脹的氣泡開始掩蓋視線，想要被看見、想要被稱讚，想要做到連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更好。

想要的不是更好，而是更好帶來的後續效益，社會期待承諾會得到的那些。望著高不可攀的山峰，想要一張站在海拔標示旁邊的到此一遊，以為這樣就可以證明，這趟人生不虛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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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透徹地看著自己，看見那直白的心思有多天真，不必動用理智都知道，盤據思緒的是淺薄的表面功夫，該追求的是更深刻的東西，不是那張寫著漂亮數字的皮。

希望可以披著狼皮的羊、希望可以披著兔子皮的烏龜，本質其實沒有改變，千辛萬苦地去求一張皮（假設真的求得到），驀然回首是否覺得空虛。

或許有些人不會，就算是借來的光鮮亮麗都能相信是自己真實的樣子，可是我知道那不是我，名不符實的加冕怎麼看都覺得彆扭，雖然曾經以為我想要。

我還是想要，當實力足夠得到那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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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的有所成就之前，先把虛無的執念拿起來放在旁邊，無法快刀斬去所有焦慮的心情，細小的微血管存在身上太多地方，總之盡量，專注腳步的抬起和放下。

想像中的評審仍在沿路舉牌，丈量著足跡形狀和塵土飛揚，沒有對策只能隨他去，說不定忽略得夠久，哪天就會消失，新生的細胞取代那部分的自己。

這是我渺小的附加心願，不然心累真的好累，低潮和瓶頸三不五時換個型態和把戲吵鬧，打回去又再冒出來，比地鼠還要頑固，需要有風紀股長管秩序，或是當作瀑布，每次的沖刷都是修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