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率魔助理》第二章（1）

在人界中，亞瑟王是英國傳說中的國王，其傳說無論在愛爾蘭還是英格蘭都受到廣泛流傳。故事的前半部分，都是在說亞瑟‧潘德拉剛成王的過程，以及他在執政初期，如何在偉大的魔法師──梅林的幫助下處理政務。而故事到了中期，主要說的則是亞瑟王如何帶領多位圓桌騎士討伐巨人、巫師和怪獸，甚至統一不列顛群島，征服歐洲的事跡。至於後期，則是講述他遭受同伴背叛，唯有帶領騎士們奪回卡美洛王國，可是最終身受致命傷，並在騎士貝德維爾的見證下離開了世界。

作為一名在英國出生，並在那裡活了二十年的英國人，不論亞瑟王是一個歷史人物，抑或只是一名傳說中的國王，我還是打從心底地敬愛及仰慕著他。可是，我從沒想到魔界中的「亞瑟王」竟然是一個會躲在不合身的盔甲裡呼救的少年。

「我是在十五年前出生的。那時候正是魔族王室淪陷後，各地魔族開始無視獵魔騎士條例到處殺害人族的時期。我的親生父母當時被魔族殺害，而梅林則從魔族中救了我，並將我交給了另一戶貴族家庭照料，希望我能夠成為出色的大人……」

少年訴說著他的故事時，我仍然處於驚訝的狀態，覺得自己的大腦、眼睛和耳朵發生了嚴重的錯誤，信息量過大使身體機能完全當機，意識和思路亦難以正常運算。不過幸運的是，我還是能從混亂之中聽見現實裡人們的對話，從中聽出了他話裡的重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似乎感受到宇宙大爆炸時的場景有多麼的驚天動地、震撼人心了。傳說中的梅林是亞瑟王忠誠的朋友，亦是亞瑟王最尊敬的導師，但魔界裡的梅林竟然背叛了亞瑟王？或許明天的太陽會在西邊升起。

幸好，提供諮詢服務給客人的是魔王而不是我。只要魔王開啟她的專業模式，用心聆聽對方的諮詢，並針對他的說話進行發問，我這些配角的反應完全不值一提。

魔王問：「三天前的話……你是指騎士選拔賽？」

「對。」亞瑟答。

騎士選拔賽是國家為了尋找新血帶領軍隊，以應付與鄰國的長期戰爭的年度比賽。一般的市民都會被號召入伍並在五年內成為士兵。在期間，家人的食宿會由國家負責，但擔當士兵的人卻等同於變成了國家的奴隸，取得的權力和薪金不但少得可憐，工作還非常危險。因此，有許多男性會在入伍前報名參加騎士選拔賽，希望可以成為騎士，加入騎士團，以獲得更多國家的福利、權力和薪金。

然而，成為騎士的代價，就是那個人接下來的一輩子都要當一位偉大的騎士，服務大眾。

魔王向亞瑟道：「詳細講述一下他的背叛。」

亞瑟帶著哀傷的神情回應：「他用我的名字去報名，接著利用自然力變成我，並帶著我親生父親所留下來的石中劍，跑去參賽了。」

我從來沒聽過有人能用自然力改變外表後，仍有餘力戰鬥，但既然梅林是人界裡最偉大的魔法師，我絕不懷疑他的自然力操控技巧有多高超。

我問：「他輸掉了比賽，最終令你無法成為騎士嗎？」

魔王嗤之以鼻。「怎會？梅林不但是一位著名的劍術家，還是人族先王的專屬導師。儘管他從來都沒有正式成為騎士，受過他訓練的騎士還是多達五百人，更有二十多名一直於本國歷史中名留青史，他怎會輸給那些想要成為騎士的普通人族。」

由於梅林在人界傳說中的地位，我沒有駭異，但還是感歎。

亞瑟點頭。「對。就如同魔王所說般，他贏了，而且贏得相當出色。他以有史以來最佳的成績勝出了比賽，令我的名字在軍隊裡變得相當有名。」

嗯？我感到奇怪：「這不是很好嗎？你不用吹灰之力就成為騎士了。」

「可是，」魔王說話的語氣彷彿只是在跟朋友一樣閒談：「梅林沒有把你的身份還給你。」

我睜大雙眼轉向魔王，為自己所聽到的消息感到難以置信：什麼？

「對。」亞瑟沉重地深吸了口氣，回答道：「他背叛了我。」

這刻的光影猶如擁有感情，映照在亞瑟身上的光芒及周遭的空氣被染了一抹淡淡的憂傷，嗅起來有點兒苦澀和刺鼻。我不太習慣這種嚴肅的氛圍，每次遇到時都會令心臟受壓，傳來痛意。我強迫自己換一換想法，把重點集中於問題上，誰知隨即換來的是疑惑不解。

我道：「這對他有什麼好處？如果他想要成為一位正式的騎士，可以直接用自己的身份參賽。」

「這就是他來尋找諮詢的原因了，小柏莎。」魔王輕笑一聲，站起身來，走到辦公桌旁，在上面找出了兩份文件。她把它們分開放置在桌上，然後拿起了一枝羽毛筆，沾了一些墨水後便利用自然力將其立於其中一張紙之上，接著再手持另一枝羽毛筆，沾了墨水後便開始在別的紙上書寫。而在她流暢地書寫時，第一枝筆開始跟著她的筆跡活動，彷彿另有一個人在她的身旁跟著她書寫，從而完美複製出她現今所寫的文件。

這是操控自然力的基本技巧，我卻到了現在依然未能學會。

她一邊寫一邊說：「亞瑟‧潘德拉剛，我以魔王的身份即時將你的『諮詢』升級為『需調查案件』。」

亞瑟的雙眼瞬間閃耀出光芒。「您會親自出馬嗎？」

「不。」她一本正經地道：「這種程度的案件還用不著我親自出馬。」

亞瑟皺眉。「那您會怎樣做？」

「這次的案件，我們會全力協助你從梅林手中奪回自己的身份，並查出梅林背叛你的原因。」就在此時，魔王的書寫完結了。她把所寫的文件俐落地撕下，然後轉身，舉到我們的眼前後宣佈道：「柏莎‧貝薩流士小姐將會全權負責這次的調查工作，而這是我給予你們的《最高調查權力許可書》副本，上面有列出柏莎‧貝薩流士小姐的名字和我的簽名。當柏莎‧貝薩流士小姐向魔族和人族的國家部門出示此許可書時，他們就有責任協助你們調查。」

我和亞瑟未能反應過來，向她眨眼，卻只見她露出深不可測的微笑：

「小柏莎是偉大的魔劍工匠的親生女兒，而亞瑟是偉大的魔劍工匠所鑄造的石中劍的後繼人，我想這件事用不著十二小時就能水落石出。」

這下子，我才意識到她的意思，不禁和亞瑟一起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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