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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個困難的問題呀，不管對你或是對我都是如此。而我也的確在這一兩年不斷出現這個思考，甚至直接出現這樣的聲音：「我的生命是沒有意義的。」「繼續這樣的生活也找不到任何意義的。」都是肯定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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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也是我放在前面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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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散散的說些我這幾年的想法與作法，可能有關，也可能一點關係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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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我後來沒有繼續在國中教書，高中職的文章多了不少，有些文章真的可以觸及內心的黑暗，文章的最後大多是積極正向帶有柳暗花明的光芒，或許文人的生活不會因為寫了那篇文章就有多大的改變，但還有光，這是我佩服的地方，因為個性使然，我也總是放大那些黑暗。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在熄燈準備睡覺的小房間，甚至在高速奔馳的國道上，你或許也會感覺那黑暗怎麼無限大。說好的光呢？不，沒人跟我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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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好像是無止無盡的備考與考試，我的成長過程就不是一個擅長考試的人卻不知道為什麼栽進這個輪迴，沒有誰的才學，也沒有誰的瀟灑，更不像誰可以說放下就放下，面對這個不上不下的自己，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因為開始有個聲音：「考上了也是過著一樣的生活。」、「沒有才能的努力終究成空，何必用力？」對呀，有什麼意義呢？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堅持這件事？教書或是持續考試？

台下學生就如同一面面鏡子，反射出我在台上的價值，連續幾年都會有一個班級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教的東西很沒用、用的手段很沒用、投注的熱情也沒用，我是沒用的。個性使然，我會放大這些。這兩年我一直有消失或死亡的意象，我也真不知道生活有什麼好快樂的，那種輕鬆自在打從心裡快樂真的就是在澳洲打工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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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學生的成長終究是空虛的，我很吃日式熱血教師那一套，責任心，使命感，師生一起奔向某個朝陽，但也知道那終究過於理想。等不到學生的成長，我會流浪到其他地方。而當時的隻字片語又能有什麼影響呢？我這樣的人也不敢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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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運動，持續為了自己的就是運動。運動場上沒有難以企即的兄姐，不會被比較、不會被放下。在溪湖的時候有溪湖高中那些老師們一起打球，在虎尾有虎科一起打球的朋友，員農時候開始打排球，運動場對我而言是必須而且重要的，在場上可以接近另一個比較喜歡的自己。去找一個場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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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也開始「做」東西。教學過程中掏出去的知識、熱忱、擔憂、期待……，都像投注到茫茫大海，自己一直覺得被掏空，所以我開始自己「做」東西。一個是手工皂，另一個就是沖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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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用到很棒的皂，回台灣就找社區大學報名學做手工皂，一次的製作過程大概兩三個小時，可以安安靜靜按照步驟調和油品，然後攪拌四五十分鐘甚至一小時，說來枯燥，但這種安安靜靜自己做一件「扎實」成品的過程是滿療癒的，更別說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一塊皂。真好，自己的心力轉變成一個可見的「東西」，我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呢，看得到、捧得住的「東西」。烘焙、料理或各種手作都有這種附帶價值吧。我現在還會多了一些念頭：「天氣回暖了來打皂吧」、「一直考試真杜爛，考完來打皂吧。」這是肯定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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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來的皂大多都送人了，包裝也只是用影印紙裁了簡單包。送人、送喜歡的人。我也總唸著，不管對方喜不喜歡，幫我用掉吧，我比較需要的是「做」的過程。或許跟別人有了一些連結，我也不敢奢望，因為身邊的人總是會離開，也就不敢奢望有人因此而接近。這很負面很自私，但我的確如此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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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咖啡當然也是「做」東西，最抒壓的過程就是秤豆、磨豆、旋轉注水這些過程，而我也都在不同學校不同辦公室做著這假掰又囂張的行為，沖得好喝，至少給了自己一杯咖啡的好心情，沖得還好，至少過程是「做」點東西的儀式感，是一個自己的時間與空間。「今天也有沖一杯不錯的咖啡給自己」、「明天想沖哪種豆子，明天來沖吧。」會有這樣的念頭出現。「去喝哪間好喝的咖啡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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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跟朋友語重心長說過：這輩子大概就這樣了吧。因為卡住了，沒本事拿起，沒膽識放下，成了一無是處的人，我這樣定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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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過別人的生活。所以我還是看電影，還記得以前挑了一堆電影給妳們看嗎？我還是滿常自己去看電影，這兩年當然也追劇，體認到自己的平凡與無力就過著平凡的生活吧。我也玩遊戲，一個人打打殺殺那種，或是跟網友線上踢足球，說出來被高中生笑宅的那種行為。看電影的時候總希望有個契機可以大哭一場，但發現也過了煽情的年紀。玩遊戲的時候聊著生活多無趣，甚至聊到哪裡安樂死合法又便宜是不是該好好存錢結束這一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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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說穿了還是在逃避，逃避面對無能的自己與空虛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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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什麼呢？我有什麼呢？我更常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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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紀的你，這個年紀的我。很抱歉我還是給你這樣的答案。無法扭轉什麼，但我的確試著做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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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

「意義」、「價值」前幾年的晃盪而開始想這些問題，「沒有意義」、「沒有價值」的結論很快就出現了。但是呀，怎麼可以這樣就概括一切，而我還是在台上疾呼要好好追尋自我價值的那種人，心口不一怎麼能安心在台上，我的思索、矛盾、掙扎也是沒有答案的。或許是懦弱，但我只能開始接受這想法，在自己那麼堅持的追尋，我或許僅只於此。無法千百人中脫穎而出、無法高聲暢談理念想法，就做那些能做得到的，說那些文章中與自己生活連結的。這幾年除了〈赤壁賦〉、〈蘭亭集序〉之外，最有感的大概就是〈始得西山宴遊記〉中的「心凝形釋」這句。所有紛亂駁雜的心思包含了期待、慌亂、怨恨、怯懦、憂傷……，既然斬除不了，就收攏聚斂回到自己本心吧，就像出了國或是到陌生的地方，既興奮又慌張，東張西望想走這又看那，新鮮的人聲、車聲雜沓而來，我會直接找地方坐下，要是有杯咖啡或啤酒更好，調整呼吸，梳理身邊的聲音與光影，直到肩膀放鬆了、視線開闊了、呼吸舒緩時的那種「輕鬆又凝聚」的狀態再站起、再往前走。知道是自己要往前走的時候才看得到身邊的風景，否則只是處在不是自己的狀態。所以之前自己出國一定先在機場超商喝罐啤酒，超讚的啊～現在生活也比較會如此，給自己一個明確的中斷，好好吃頓飯、運動、看電影、甜點加咖啡，因為知道自己再死撐也不會更好，所以比較能有這種中斷，情緒穩定了再看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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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沒談到「意義」與「價值」。因為我已經接受「任何付出很大機會都是沒意義的」，所以想做什麼都是從自己出發，想做皂、把皂送人有沒有感謝？不管我就是要送。鬍渣邋遢上街，不管我輕鬆就好。諸如此類微小而任性的想法。「價值」呀～我也是直接站在「我就是沒什麼價值」的立基點，很沒自信、很卑微，是沒錯，但基準點是零，往上就是多的。這點或許跟你相差很大，我在最需要成績認可的幾個階段都沒什麼好表現，所以我還真的不知道「符合別人期待」是什麼樣子，因為我辦不到哈哈。對自己也不再有什麼期待，反正想做啥就試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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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誰而活」呀？或許你逐漸感覺我的邏輯，渺小卑微的我能為誰做什麼呢？怎敢奢望我的存在對他人有什麼影響。這幾年即使過得滿糟糕，還是有一兩件事情比較有堅持。那就是吃飯跟睡覺（真是稀鬆平常的廢話）。該吃飯時間就要吃東西，很忙就小吃，很煩更要好好吃，因為我需要一個「中斷」感。想要追劇、想要打電動，該睡覺時間還是要睡，前兩年開始睡前喝點紅酒，幾乎固定每天150-200cc為了好睡覺，偶而換成一罐精釀啤酒，喝酒那段時間是滿有意義的哈哈。現在也不是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的年紀了，要是沒按時躺平，隔天沒精神看書，或是錯過上午自己沖咖啡時間、下午打球全身無力怎麼可以，為了維持這些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有些地方要撐住。說到底，還真的就是為了自己，但就得想想是為了自己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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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就不假裝自己好了，年輕時候或許假裝過，現在應該是裝不裝都無所謂，或說是要裝給誰看？現在還是不好啊，也不諱言我的厭世，之前還比較會把負面情緒放在IG，現在倒是有點跨界，我就是這樣活著，何必分兩個。你可以看看我臉書前面那些廢文，書寫對我而言也是一種整理，但也不表示寫過就真的過了，但大概可以感覺得出寫掉的東西已經比較能夠釋懷，轉化成另一種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