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一名真正的戰士，托爾芬——《海盜戰記》真正想寫下的戰記故事將有著怎樣的成就與未來？

《海盜戰記》走到至今（依動畫進度為主），直到昨天的〈風暴〉為止，故事最核心想述說、想探討的精神對我來說終於有了清晰的輪廓。前陣子發現有人分享自己好久之前寫過的某篇海盜文，讓我想起當時因為看完〈曉光〉後認為作者試圖再詮釋對信仰、愛的想法，其實一路上整部作品充滿著如此的思辨痕跡，如今回望，這些都是鋪就成托爾芬的人生軌跡，他如何成為一名真正的戰士的歷程。

也就是作者心中「戰士」真正的模樣，真正的本質。

農場篇即便有埃爾納相伴，使托爾芬直面自己以往戰士身份所做過的錯誤，但仍難以逃離夢魘，因為埃爾納的存在提醒著他那些血與淚，愧疚悔恨掏空了他的心靈，直到第九集〈誓言〉他再次，也是最後一次揮起拳頭傷人時，暴力的漫長惡夢讓他和人生中影響最深的兩個人相遇，親人托爾茲與仇人阿謝拉特。動畫這段的分鏡與演出很好地展現出動畫獨有的魅力和優勢，作為整個作品一個重要轉折點，佔了幾乎整集的夢境，濃烈的色彩與細膩的光影，使影像遊走於作品一直以來的真實和夢境的虛幻之間。

被眾多亡靈攀附的托爾芬在枯涸的地上掙扎著，抬頭望見的是如同聖人般站在光裡的父親，身後同樣背負著無數的屍骸，這一幕光線和構圖的對比，俐落深刻的傳達了托爾茲在第一季說的「你沒有敵人，任何人都沒有敵人。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應該受到傷害」這句話的涵義，教育著自己孩子「沒有人應該被殺死」的父親正是因為經歷過這一切，所以才明白，所以才會對自己的孩子如此期盼。

在地上，托爾茲讓托爾芬面對了傷痛和罪惡，之後掉進深淵時，在地下，阿謝拉特讓他看清了所謂的「英靈殿」，北方人窮極一生追求戰鬥的「榮耀」本質，只是個無盡掠奪廝殺的地獄。身處濃烈鮮紅色調的屍山血海，阿謝拉特帶來的是光明的另一端，與父親托爾茲相反，他用一如既往熟悉的戲謔口吻告訴托爾芬，他的愧疚與悔恨並不是生活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唯一重要的，這對從地獄堆積而成撲向托爾芬的屍骸們一點也沒有任何價值。身而為人，面對「人生」、「生命」的這一場仗，若想要做到真正意義上的贖罪的話，就是放下暴力，帶著那份教訓與錯誤去活著，去創造，去守護。

「帶著那些被你殺死的人一起走」而不是「一個人往上爬」，就如同托爾芬看見的托爾茲一樣，阿謝拉特這一句將前面托爾茲的畫面拉回到觀眾眼前，說出整部作品一直以來強調的，戰士的真諦，同時也是這句話喚醒了始終迷惘於夢魘中的托爾芬。

從來緊握著劍不放、緊抓著懸崖岩石的那雙手，滄桑充滿傷疤，在聽完阿謝拉特的話後終於鬆動，極力向深淵縫隙上空伸手，負責此集分鏡的小林敦總是經常聚焦在肢體特寫（嘴巴、眼睛、手等）的鏡頭語言去表達、刻畫人物情感，最後托爾芬覺醒的這一部分也不意外，那雙歷經磨難的手猶如托爾芬此刻的心，影像從濃重沈重的顏色中逃離，特別轉化成無暇如紙的白底和樸實的鉛筆筆觸，穿過各種黑墨畫成的陰影，隨著怒吼一起觸及到光明盡頭，最後只留下一片潔淨的白色，以及那隻帶有傷痕血跡的，卻乾淨只剩鉛筆質地的手，下一秒轉眼又重回正常的色彩光影，同時背景也恢復成托爾芬昏倒前的那片下著雪的天空。

運用繪畫的上色層序來轉場，刻畫了人物的心境轉折外，也帶領觀眾遊走在夢境和現實之間，這集〈誓言〉從表面、從內心讓人去感受故事的情緒和意象，並且把只屬動畫有的魅力和優勢展現地淋漓盡致，在原作之上做到「動畫改編」再詮釋的力量。

而延展著動畫的優點與劇情的脈絡，第二季的《海盜戰記》無論是畫面表現還是故事本身，都從第一季以主角托爾芬的視角轉為群像劇的敘事方式，除了更有血有肉地形塑這個戰亂時代的悲歌外，更藉由這些角色去考驗、見證托爾芬心中「真正的戰士」的信念。就像關於人物成長成熟這一點上，庫奴特與托爾芬之間的對比大相徑庭，同樣以愛之名，庫奴特從之前善良懦弱走向狠辣果斷，選擇用鮮血成就他的理想和帝國，而托爾芬則由仇恨嗜血轉變成屏棄暴力，兩人都一樣是為了紀念失去的愛，卻有著完全不一樣的選擇，庫奴特儼然像是對照著托爾芬的一面鏡子，所謂的「戰士」到底該是怎樣的存在？如果說歷史告訴了我們庫奴特終將成王的命運，那與之相反的托爾芬又將有著怎樣的成就和未來？

我想，這個問題的答覆應該就是接下來的故事主軸了，而負責最新OP〈Paradox〉的荒木哲郎也感覺是以此為創作原點，厚重的紅色與藍色，鮮花、蝴蝶與鮮血、屍骸，祈禱、信仰與征戰、暴力，他善用這些元素編織出時而強烈時而哀戚的畫面配合著音樂節奏，並且以充滿敘事性的精練畫面演繹出接下來故事的展開，預示、描摹出托爾芬（其實還有其他人，如阿奴納等人）面對新風暴將會有怎樣的抉擇，彼此之間又是如何影響對方的想法，對比每個人為了心中的愛與執著而掙扎的身影，創造了情景交融的影像創作。一如他以往鮮明的個人風格，《海盜戰記》這次的OP融合了《甲鐵城的卡巴內里》的濃烈華麗色彩以及《進擊的巨人》的史詩感。

戰亂時代下的人們，對於成為「戰士」的決心將是怎樣的模樣，或許OP經常出現的那張駭人的骷髏面孔，給人思考、想像的空間。看著最後那個有蝴蝶停留的骷髏，藍色的自由、紅色的暴力同樣映照在上，讓人不禁思量，那到底是屍骸的臉孔，還是人類醜惡的面龐？

有時，比骷髏還嚇人的是人類醜陋的臉，然而，那也正是托爾芬他們身處的亂世下，掙扎、為信念而戰的戰士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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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開心看到Survive Said The Prophet又回來唱《海盜戰記》OP！彷彿回到當初第一季給人的熱血與震撼了。兩首都好好聽，或者說，《海盜戰記》為什麼可以每一首OP和ED都這麼好聽，為此還特地創了個海盜戰記歌曲的音樂清單，經常會拿出來循環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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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今有點躁動的看番環境下，在以戰鬥為主軸的第一季後，還有《海盜戰記》種田篇這樣停下來好好思考的篇章，文戲做的極為細緻，認真刻畫心境轉折，真的是太好了，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