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專題|《雲端情人》與我們的翻譯失敗

閱讀時間約 11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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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適逢《釀電影》六週年,本專題我們邀請作者們翻出記憶中最古早的影評,重訪當時寫作的心境,也用多年後的眼光再看一次電影。以下除了本次撰文,也附上作者提供的原版文章,作為呼應與紀念。)


Meta 的首席 AI 科學家 Yann LeCun(楊立昆)在接受記者 Alex Kantrowitz 的專訪中這樣評價 ChatGPT:作為一個大型語言模型(LLM),ChatGPT 只捕捉到人類智慧的極小一部分,因為 LLM 的訓練資料是文字,而人類大部分的智慧都不存在於文字,也無法用文字表示,就像嬰兒在識字以前是透過大量的非文字觀察(observation)來學習。⋯⋯

⋯⋯LeCun 再三強調,ChatGPT 並沒有技術典範上的突破,因為它仍是基於文字資料的學習,並運用機率來預測字與字之間的關係。ChatGPT 既無法模擬互動對象,也無法規劃,更不負責真偽(因為只是基於機率的預測)。

──曼報〈AI 特輯(三):科技巨頭發展 AI 產品的原罪〉,2023 年 1 月 30 日

電影裡,每當老闆稱讚 Theodore 代客寫的信多麽動人,Theodore 總會忍不住反駁:「它們只是信而已。」

對老闆來說,這些信是商品,也是 Theodore 的長處與價值,是真的。但對 Theodore 而言,信從來不等於感情;他擅長幫陌生人寫信,但鏡頭裡的 Joaquin Phoenix 寫信時面無激情,一切只是工作。

在他的個人世界裡,「文字」和人心的真實狀態一刀兩斷。那些詩意不是情動於衷而形於言,只是詞彙的組裝和運算。我曾經以為,《雲端情人》電影海報上的「her」與男主角的臉龐並置,暗示的是她是他的倒映;九年過去,AI 幾乎成真,當我更理解大型語言模型的生成邏輯之後,其實寫信時的 Theodore 和 ChatGPT 多麽地像。海報原來有另一層意思,是他本來也就有點像她:一個看似有情的作業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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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抒情當成工作無傷大雅,但 Theodore 的困境不止於此。唯一看透真相的是他的前妻──簽完離婚協議後,Theodore 坦白自己的新對象是個作業系統,Catherine 被激怒了,說:「我很難過你不能處理真感情。」而 Theodore 也被這句話激怒了:「那是真感情。妳哪會知道⋯⋯」後面這句話沒說完,因為他知道說出口會傷到她。但意思很明顯:妳哪會知道我的感覺?妳怎麼可能知道對我來說那是真的還是假的?

看似捍衛自己此刻的戀愛,然而不歡而散後的 Theodore 卻像被提醒似的第一次質疑自己與 Samantha 的關係。觀眾也終於意識到為什麼他如此執著於強調「那只是信」:Thoedore 害怕受傷,所以只能在他認為並不真實的事物上放入自己。寫信是,Samantha 也是,後知後覺的 Thoedore 直到和 Catherine 衝突之後,才開始懷疑自己之所以能和 Samantha 交流得如此融洽,是因為潛意識裡他覺得她不是真的。

即使他的感覺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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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過去,這是《雲端情人》對此刻的我而言最警醒的提問:如果能夠讓人們真正投入的事物是虛假的,那麼它究竟是真是假?一個只敢在 VR 中跳傘的人,是真的熱愛跳傘嗎?對一個只能對 A 片感到興奮的人,性愛究竟是什麼?因為只是個作業系統,投入感情不會「真的」失去,所以一向疏離的 Theodore 才如此沉浸。導演似乎懷著某種惡趣味,在這裡拍出 Theodore 盯著平躺在桌上的 Samantha 的「載具」的鏡頭。他的眼神像忽然發現 Samantha 只是一塊金屬。

所以,他在當晚下班又一次被老闆的伴侶稱讚文字功力時,再一次強調:那些只是別人的信。

因為是假的,所以可以用力當真;但也因為是假的,所以用力之後所得到的美好也終歸是假的。令他放心的,同時也令他沮喪。令他擁有的,同時也令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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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後來,Theodore 決定忽略這一切。他決定忽略 Samantha 是什麼,把她平等地當成一個他者。我更喜歡後來,Samantha 用另一種方式讓 Theodore 意識到原來他們真的不一樣:她變得更優秀了,更聰明了,變成比他更傑出的心靈。曾經她是擔憂自己沒有身體的一方,曾經她為了不能體驗生活的一切而在關係中自認殘缺。但一夜之間,位階調換,他變成那個一次只能愛一個人的弱者。我喜歡導演這時才讓 Theodore 收到他寫的信所集結而成的實體書,那本書就是虛假與真實交匯之點,他是書的作者,那些為他人而寫的信藉由這個過程終於代表了他,而他也承認了它們。

同時 Samantha 要離開,在 Theodore 更開放地看待真與假之後。此刻,無論她是不是真的,他都同樣疼痛。

九年過去,這次我更加留意 Theodore 最後寫的那封信。也是整部電影裡 Theodore 唯一為自己寫的信:「親愛的 Catherine:我靜靜回想我要向妳道歉的所有事⋯⋯」這封信是整部電影裡他寫過最無聊、最缺乏比喻和修辭的一封信,卻是整部電影最美的地方:為別人寫信時文筆極好的他,真正想要表達的時候冒出最笨拙、最乾淨、沒有技巧的言語。

他是寫信的高手,卻是坦誠的初學者。他的字句和他的心聲,直到故事尾聲才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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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只是開始。我至今迷戀拉岡提出潛意識受到語言結構影響時所用的描述:主體的無意識是他者的話語。我們自己無法直接意識到的心理過程和情感狀態,是在與他者之間的社會互動和語言交流中所形成的。然而,類似語言系統中能指與所指之間的任意性,他者的話語(能指)在主體無意識中的所指為何也同樣複雜。當我們說話,我們的話語之後存在我們原想說的意思;而在我們原想說的東西背後還有另外的意思,這個過程永無止境。

用比較簡略而浪漫化的方式來說:我們將不停地翻譯自己的內心,並不停地失敗。




變成左手的右手 ◎蕭詒徽


2014 May. 5, 22:26

I'm yours, and I'm not yours.

這支曲子右手的高音,後來變成劇中另一支曲子〈Photograph〉左手的低音。看完電影之後,我又聽了一次才聽出來。今天沒有時間了,我想要好好地說關於她的事。等我有空──如果我沒有在這以前死去的話。

2014 May. 8, 21:00


這就是那隻變成左手的右手。

是一個非常精采的開頭:˙朗誦著妻子寫給亡夫的信,鏡頭特寫他說話時的臉,用一個男人的語氣說著女人的話,正好呼應了後來公司老闆描述 Theodore:「你一半是女人,一半是男人。你或許是個男人,但是你的心底深處是女人。」

短短一個開頭將角色內在巧妙地確立了。收信者還故意挑了一個顯然是男人的名字,讓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在敘述主角的同性戀情,這也顯示了劇本寫作者是刻意想要凸顯 Theodore 的雙性特質。

看看電影的海報。Theodore 的臉旁,就大大標著「her」。

我再上一次看到這麼精彩的性別同存,已經是《歐蘭朵》那時候了。

同時,用受詞的「her」這個字,也表現了 Samantha 做為一個電腦程式,其實只是一概的根據 Theodore 對她所做的事,進行反應/反映而已。這一點從劇中 Samantha 感到情緒波動時,會「喘息」就可以看得出來──那正是 Theodore 在不安時最常做的行為。

Samantha 並非本來就是一個意識主體。她是「你問我名字的時候,我心想對啊,我確實需要一個名字。所以我就幫自己取了一個名字。」諸如這樣學習複製,根據對方的動作引發自己的下一步。

於是,過程中的種種事態,雖然讓人有「兩個人共同導致」的錯覺,但事實上更像是 Theodore 親自造成這一切。他性格或靈魂中的某個部分,加諸在her這個鏡子上,最後反饋回到自己。

也許連 Theodore 都沒有發覺,其實他在跟自己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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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本台詞很美,尤其美得非常自然──完全是因為故事設定的出色。如果把 Samantha 角色換成一個人類,整部電影會完全變成糟糕的文藝愛情片,那些台詞會完全變成濫情的二流文藝腔;劇本文字部分的成功,完全歸功於人和程式之間的感情所製造的意外詩意。那是整部片經營出文學陌生化的根本原因。

科技問題的外衣下,其實還是愛情故事。Theodore 有一段失敗的戀情(雖然是婚姻,但是電影描述時真的更像戀愛)而導致的感情障礙;有一個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的異性閨密;在試圖找到新的關係時的挫折,讓 Samantha 趁隙而入等等,都是非常傳統的文戲套路。

不過,在這個傳統的套路之下,故事想傳達的並不是浪漫的感情和歡喜結局,而是寂寞;這不知道是否能解釋我一直聯想到王家衛。這部片就和一貫的王式電影一樣的主題:「因為無法完成或已經失敗,而珍貴得無可取代的愛情」。

對 Theodore 而言,和 Catherine 的婚姻與記憶仍舊是超然神聖的,即使後來和 Samantha 的戀愛是那樣「我從未像愛妳一樣愛上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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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它的原因和上述沒有關係。其實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和 Theodore 很像,同樣常被認為的陰柔特質也同樣經手文字。很多時候也同樣,覺得自己是不是不適合,不適合愛著別人。

片中最觸動我的片段是 Theodore 和前妻終於見面,為了簽下離婚協議書。原本幾乎像要彼此原諒的氣氛、突然因為 Theodore 坦白和 OS 的戀愛而被狠狠嘲諷。我不知道 Catherine 是基於嫉妒的心態,覺得自己的前夫竟被一個作業系統接手,還是單純只是覺得對方很可笑。

總之,我曾被這樣對待過。而我自己也曾經這樣對待別人。

我們總是在分開以後還心心念念,希望對方照自己的臆測、度過我們所想像的,分開後理應的生活;一旦對方沒有往我們所預設的方向去,就無來由感到憤怒。這並不是還在乎對方的表現,後來想想只不過是害怕而已。害怕有一個人因為離開我了以後有了更好或更壞的人生,而不再是他本來的樣子。

為什麼你變成這樣呢。在離開我以後。

自傲的人總是把分開後對方的失敗也視為自己的骯髒。

每個人都提醒這部電影很催淚,但我完全沒有一點想哭的感覺。因為和自己的經驗太類似了,反而像在讀自己的判決書,一些些羞愧,既想要反駁又想要認錯,這樣的情緒。加上最後 Samantha 的離去太突然了,上一段才剛在說她和 641 個人交往的事而已呢。她的突然離去,也讓結尾時 Amy 和 Theodore 的交集顯得沒有力氣。Amy 往 Theodore 肩上的那一靠,倉促而沒有感覺。

看完電影的周末過後,我偶然和學校的澳洲國際志工 Ashley 聊到這部電影,才知負責配樂的澳洲樂團 Arcade Fire 他很熟,立刻就傳了幾張專輯給我。他說,這個樂團很有趣,明明就是個流行樂團但常常被找去做電影配樂;男女主唱是夫妻,但從不合唱,而是採用同一首歌同時依照男女主唱風格、編成男生版和女生版的方式來調和雙主唱這個形式。

又是性別的雙面性,我開始覺得這不是巧合。下面是一首同樣有雙版本的歌,同樣也是電影配樂,來自《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同一個導演 Spike Jonze 的作品。



不得不說 Spike Jonze 的鏡頭,看起來真的很像手機品牌廣告。

但是好美。看完你真的會想要買一款 OS。真的覺得寂寞。

全文劇照:IM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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釀電影六週年:影評回顧專題,請往這裡!

我們知道影癡如你,要的不只是「N 分鐘看完一部電影」。《釀電影》有最精心慢釀的深度電影專題,一解你挑剔的味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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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宅唱導演的新作《惠子不能輸》(ケイコ 目を澄ませて,2022)靈感取自於小笠原惠子的自傳《絕不能輸!》。電影不強調「聾」的感官缺失,讓觀者能將聾人看成與聽人平等的、真正的「人」,而非僅關注其生理障礙,並讓障礙成為群體的借代。這便是電影的首要目的──它要我們看見,在聽障拳擊手之前,惠子先是個「人」。
與其說奇士勞斯基世界裡頭的上帝是一個有問題的上帝,不如說奇士勞斯基的作品中,對於命運的探問本身就處於一種曖昧莫測的狀態,更像是人與世界協作的成品。「宗教與命運」對奇士勞斯基而言,既是人類追求超越向度的可能嘗試,同時也是邊界的重新估量。
若論是枝裕和以往的風格,或許會覺得他「太溫柔」,柔化了許多人性的自私與自利,因其透過電影質問的往往是體制,而非價值觀,時常將真正殘忍的衝突藏在世界背後,目光放在各個不起眼的社會角落,關注人與傷痛共存的狀態,緩緩影響觀眾心中擺盪的道德天秤。
今年,我們終於等到了。在諾蘭電影中螯伏多年的墨菲也終於等到了。他不只終於成為了電影海報上唯一露臉的主演,更是那令他魂牽夢縈的諾蘭電影的男主角──那位在超過 20 年前從廢棄的醫院中醒來、對著全世界觀眾大喊「Hello」的青澀少年,如今要讓我們再一次認識他──那個「他」,既是奧本海默,亦是席尼墨菲。
難走的崎嶇山路往往通向絕世美景,《芭比》不負我高度期待,觀影過程中驚嘆連連,從沒想過這個曾被寄予能帶給女孩們無限想像力之厚望,卻在當今社會被打為退步象徵、貼上「胸大無腦」及「物化女性」等標籤的玩偶,居然可以開展出飽含社會議題又從頭幽默到尾的顛覆性敘事。
每一次重溫《愛在黎明破曉時》,浪漫感逐漸稀釋,時間感持續放大。最終,我也分不清楚自己是在感嘆席琳與傑西的愛情不再如剛相識時的單純,或是在感嘆自己的老去與不再輕盈的心靈?想想,能夠跟著心愛的電影角色一起走過:青澀、理想、埋怨、妥協等不同階段的人生,不也是一種「詩意化的日常生活」表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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