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專題|《雲端情人》與我們的翻譯失敗

更新於 2023/07/28閱讀時間約 11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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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適逢《釀電影》六週年,本專題我們邀請作者們翻出記憶中最古早的影評,重訪當時寫作的心境,也用多年後的眼光再看一次電影。以下除了本次撰文,也附上作者提供的原版文章,作為呼應與紀念。)


Meta 的首席 AI 科學家 Yann LeCun(楊立昆)在接受記者 Alex Kantrowitz 的專訪中這樣評價 ChatGPT:作為一個大型語言模型(LLM),ChatGPT 只捕捉到人類智慧的極小一部分,因為 LLM 的訓練資料是文字,而人類大部分的智慧都不存在於文字,也無法用文字表示,就像嬰兒在識字以前是透過大量的非文字觀察(observation)來學習。⋯⋯

⋯⋯LeCun 再三強調,ChatGPT 並沒有技術典範上的突破,因為它仍是基於文字資料的學習,並運用機率來預測字與字之間的關係。ChatGPT 既無法模擬互動對象,也無法規劃,更不負責真偽(因為只是基於機率的預測)。

──曼報〈AI 特輯(三):科技巨頭發展 AI 產品的原罪〉,2023 年 1 月 30 日

電影裡,每當老闆稱讚 Theodore 代客寫的信多麽動人,Theodore 總會忍不住反駁:「它們只是信而已。」

對老闆來說,這些信是商品,也是 Theodore 的長處與價值,是真的。但對 Theodore 而言,信從來不等於感情;他擅長幫陌生人寫信,但鏡頭裡的 Joaquin Phoenix 寫信時面無激情,一切只是工作。

在他的個人世界裡,「文字」和人心的真實狀態一刀兩斷。那些詩意不是情動於衷而形於言,只是詞彙的組裝和運算。我曾經以為,《雲端情人》電影海報上的「her」與男主角的臉龐並置,暗示的是她是他的倒映;九年過去,AI 幾乎成真,當我更理解大型語言模型的生成邏輯之後,其實寫信時的 Theodore 和 ChatGPT 多麽地像。海報原來有另一層意思,是他本來也就有點像她:一個看似有情的作業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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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抒情當成工作無傷大雅,但 Theodore 的困境不止於此。唯一看透真相的是他的前妻──簽完離婚協議後,Theodore 坦白自己的新對象是個作業系統,Catherine 被激怒了,說:「我很難過你不能處理真感情。」而 Theodore 也被這句話激怒了:「那是真感情。妳哪會知道⋯⋯」後面這句話沒說完,因為他知道說出口會傷到她。但意思很明顯:妳哪會知道我的感覺?妳怎麼可能知道對我來說那是真的還是假的?

看似捍衛自己此刻的戀愛,然而不歡而散後的 Theodore 卻像被提醒似的第一次質疑自己與 Samantha 的關係。觀眾也終於意識到為什麼他如此執著於強調「那只是信」:Thoedore 害怕受傷,所以只能在他認為並不真實的事物上放入自己。寫信是,Samantha 也是,後知後覺的 Thoedore 直到和 Catherine 衝突之後,才開始懷疑自己之所以能和 Samantha 交流得如此融洽,是因為潛意識裡他覺得她不是真的。

即使他的感覺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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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過去,這是《雲端情人》對此刻的我而言最警醒的提問:如果能夠讓人們真正投入的事物是虛假的,那麼它究竟是真是假?一個只敢在 VR 中跳傘的人,是真的熱愛跳傘嗎?對一個只能對 A 片感到興奮的人,性愛究竟是什麼?因為只是個作業系統,投入感情不會「真的」失去,所以一向疏離的 Theodore 才如此沉浸。導演似乎懷著某種惡趣味,在這裡拍出 Theodore 盯著平躺在桌上的 Samantha 的「載具」的鏡頭。他的眼神像忽然發現 Samantha 只是一塊金屬。

所以,他在當晚下班又一次被老闆的伴侶稱讚文字功力時,再一次強調:那些只是別人的信。

因為是假的,所以可以用力當真;但也因為是假的,所以用力之後所得到的美好也終歸是假的。令他放心的,同時也令他沮喪。令他擁有的,同時也令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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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後來,Theodore 決定忽略這一切。他決定忽略 Samantha 是什麼,把她平等地當成一個他者。我更喜歡後來,Samantha 用另一種方式讓 Theodore 意識到原來他們真的不一樣:她變得更優秀了,更聰明了,變成比他更傑出的心靈。曾經她是擔憂自己沒有身體的一方,曾經她為了不能體驗生活的一切而在關係中自認殘缺。但一夜之間,位階調換,他變成那個一次只能愛一個人的弱者。我喜歡導演這時才讓 Theodore 收到他寫的信所集結而成的實體書,那本書就是虛假與真實交匯之點,他是書的作者,那些為他人而寫的信藉由這個過程終於代表了他,而他也承認了它們。

同時 Samantha 要離開,在 Theodore 更開放地看待真與假之後。此刻,無論她是不是真的,他都同樣疼痛。

九年過去,這次我更加留意 Theodore 最後寫的那封信。也是整部電影裡 Theodore 唯一為自己寫的信:「親愛的 Catherine:我靜靜回想我要向妳道歉的所有事⋯⋯」這封信是整部電影裡他寫過最無聊、最缺乏比喻和修辭的一封信,卻是整部電影最美的地方:為別人寫信時文筆極好的他,真正想要表達的時候冒出最笨拙、最乾淨、沒有技巧的言語。

他是寫信的高手,卻是坦誠的初學者。他的字句和他的心聲,直到故事尾聲才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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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只是開始。我至今迷戀拉岡提出潛意識受到語言結構影響時所用的描述:主體的無意識是他者的話語。我們自己無法直接意識到的心理過程和情感狀態,是在與他者之間的社會互動和語言交流中所形成的。然而,類似語言系統中能指與所指之間的任意性,他者的話語(能指)在主體無意識中的所指為何也同樣複雜。當我們說話,我們的話語之後存在我們原想說的意思;而在我們原想說的東西背後還有另外的意思,這個過程永無止境。

用比較簡略而浪漫化的方式來說:我們將不停地翻譯自己的內心,並不停地失敗。




變成左手的右手 ◎蕭詒徽


2014 May. 5, 22:26

I'm yours, and I'm not yours.

這支曲子右手的高音,後來變成劇中另一支曲子〈Photograph〉左手的低音。看完電影之後,我又聽了一次才聽出來。今天沒有時間了,我想要好好地說關於她的事。等我有空──如果我沒有在這以前死去的話。

2014 May. 8, 21:00


這就是那隻變成左手的右手。

是一個非常精采的開頭:˙朗誦著妻子寫給亡夫的信,鏡頭特寫他說話時的臉,用一個男人的語氣說著女人的話,正好呼應了後來公司老闆描述 Theodore:「你一半是女人,一半是男人。你或許是個男人,但是你的心底深處是女人。」

短短一個開頭將角色內在巧妙地確立了。收信者還故意挑了一個顯然是男人的名字,讓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在敘述主角的同性戀情,這也顯示了劇本寫作者是刻意想要凸顯 Theodore 的雙性特質。

看看電影的海報。Theodore 的臉旁,就大大標著「her」。

我再上一次看到這麼精彩的性別同存,已經是《歐蘭朵》那時候了。

同時,用受詞的「her」這個字,也表現了 Samantha 做為一個電腦程式,其實只是一概的根據 Theodore 對她所做的事,進行反應/反映而已。這一點從劇中 Samantha 感到情緒波動時,會「喘息」就可以看得出來──那正是 Theodore 在不安時最常做的行為。

Samantha 並非本來就是一個意識主體。她是「你問我名字的時候,我心想對啊,我確實需要一個名字。所以我就幫自己取了一個名字。」諸如這樣學習複製,根據對方的動作引發自己的下一步。

於是,過程中的種種事態,雖然讓人有「兩個人共同導致」的錯覺,但事實上更像是 Theodore 親自造成這一切。他性格或靈魂中的某個部分,加諸在her這個鏡子上,最後反饋回到自己。

也許連 Theodore 都沒有發覺,其實他在跟自己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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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本台詞很美,尤其美得非常自然──完全是因為故事設定的出色。如果把 Samantha 角色換成一個人類,整部電影會完全變成糟糕的文藝愛情片,那些台詞會完全變成濫情的二流文藝腔;劇本文字部分的成功,完全歸功於人和程式之間的感情所製造的意外詩意。那是整部片經營出文學陌生化的根本原因。

科技問題的外衣下,其實還是愛情故事。Theodore 有一段失敗的戀情(雖然是婚姻,但是電影描述時真的更像戀愛)而導致的感情障礙;有一個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的異性閨密;在試圖找到新的關係時的挫折,讓 Samantha 趁隙而入等等,都是非常傳統的文戲套路。

不過,在這個傳統的套路之下,故事想傳達的並不是浪漫的感情和歡喜結局,而是寂寞;這不知道是否能解釋我一直聯想到王家衛。這部片就和一貫的王式電影一樣的主題:「因為無法完成或已經失敗,而珍貴得無可取代的愛情」。

對 Theodore 而言,和 Catherine 的婚姻與記憶仍舊是超然神聖的,即使後來和 Samantha 的戀愛是那樣「我從未像愛妳一樣愛上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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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它的原因和上述沒有關係。其實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和 Theodore 很像,同樣常被認為的陰柔特質也同樣經手文字。很多時候也同樣,覺得自己是不是不適合,不適合愛著別人。

片中最觸動我的片段是 Theodore 和前妻終於見面,為了簽下離婚協議書。原本幾乎像要彼此原諒的氣氛、突然因為 Theodore 坦白和 OS 的戀愛而被狠狠嘲諷。我不知道 Catherine 是基於嫉妒的心態,覺得自己的前夫竟被一個作業系統接手,還是單純只是覺得對方很可笑。

總之,我曾被這樣對待過。而我自己也曾經這樣對待別人。

我們總是在分開以後還心心念念,希望對方照自己的臆測、度過我們所想像的,分開後理應的生活;一旦對方沒有往我們所預設的方向去,就無來由感到憤怒。這並不是還在乎對方的表現,後來想想只不過是害怕而已。害怕有一個人因為離開我了以後有了更好或更壞的人生,而不再是他本來的樣子。

為什麼你變成這樣呢。在離開我以後。

自傲的人總是把分開後對方的失敗也視為自己的骯髒。

每個人都提醒這部電影很催淚,但我完全沒有一點想哭的感覺。因為和自己的經驗太類似了,反而像在讀自己的判決書,一些些羞愧,既想要反駁又想要認錯,這樣的情緒。加上最後 Samantha 的離去太突然了,上一段才剛在說她和 641 個人交往的事而已呢。她的突然離去,也讓結尾時 Amy 和 Theodore 的交集顯得沒有力氣。Amy 往 Theodore 肩上的那一靠,倉促而沒有感覺。

看完電影的周末過後,我偶然和學校的澳洲國際志工 Ashley 聊到這部電影,才知負責配樂的澳洲樂團 Arcade Fire 他很熟,立刻就傳了幾張專輯給我。他說,這個樂團很有趣,明明就是個流行樂團但常常被找去做電影配樂;男女主唱是夫妻,但從不合唱,而是採用同一首歌同時依照男女主唱風格、編成男生版和女生版的方式來調和雙主唱這個形式。

又是性別的雙面性,我開始覺得這不是巧合。下面是一首同樣有雙版本的歌,同樣也是電影配樂,來自《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同一個導演 Spike Jonze 的作品。



不得不說 Spike Jonze 的鏡頭,看起來真的很像手機品牌廣告。

但是好美。看完你真的會想要買一款 OS。真的覺得寂寞。

全文劇照:IM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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釀電影六週年:影評回顧專題,請往這裡!

我們知道影癡如你,要的不只是「N 分鐘看完一部電影」。《釀電影》有最精心慢釀的深度電影專題,一解你挑剔的味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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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宅唱導演的新作《惠子不能輸》(ケイコ 目を澄ませて,2022)靈感取自於小笠原惠子的自傳《絕不能輸!》。電影不強調「聾」的感官缺失,讓觀者能將聾人看成與聽人平等的、真正的「人」,而非僅關注其生理障礙,並讓障礙成為群體的借代。這便是電影的首要目的──它要我們看見,在聽障拳擊手之前,惠子先是個「人」。
與其說奇士勞斯基世界裡頭的上帝是一個有問題的上帝,不如說奇士勞斯基的作品中,對於命運的探問本身就處於一種曖昧莫測的狀態,更像是人與世界協作的成品。「宗教與命運」對奇士勞斯基而言,既是人類追求超越向度的可能嘗試,同時也是邊界的重新估量。
若論是枝裕和以往的風格,或許會覺得他「太溫柔」,柔化了許多人性的自私與自利,因其透過電影質問的往往是體制,而非價值觀,時常將真正殘忍的衝突藏在世界背後,目光放在各個不起眼的社會角落,關注人與傷痛共存的狀態,緩緩影響觀眾心中擺盪的道德天秤。
今年,我們終於等到了。在諾蘭電影中螯伏多年的墨菲也終於等到了。他不只終於成為了電影海報上唯一露臉的主演,更是那令他魂牽夢縈的諾蘭電影的男主角──那位在超過 20 年前從廢棄的醫院中醒來、對著全世界觀眾大喊「Hello」的青澀少年,如今要讓我們再一次認識他──那個「他」,既是奧本海默,亦是席尼墨菲。
難走的崎嶇山路往往通向絕世美景,《芭比》不負我高度期待,觀影過程中驚嘆連連,從沒想過這個曾被寄予能帶給女孩們無限想像力之厚望,卻在當今社會被打為退步象徵、貼上「胸大無腦」及「物化女性」等標籤的玩偶,居然可以開展出飽含社會議題又從頭幽默到尾的顛覆性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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