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游泳課

和大多數人一樣，暑假我們也報名了游泳課。

就因為和大多數人一樣，所以游泳學校的每個游泳時段人都很多，人聲鼎沸，像菜市場一樣，吹風機的聲音從沒停過。每個小孩不管喜不喜歡游泳，反正家長報了名，都得來上課。

游泳學校人聲鼎沸

朱瑞福的游泳課

賴馬《朱瑞福的游泳課》裡的朱瑞福是一隻長頸鹿，那年暑假流行起游泳，他的媽媽說「游泳有益健康」，所以和大多數的媽媽一樣幫他報名了游泳課。可是受限於先天條件，游泳課讓他處處受挫。當大家陸續學會仰漂、換氣、滑水、踢腳前進時，他還停留在原地，不斷嗆水、咳嗽，真的好窘。

朱瑞福會利用下課時間繼續練習，但成效總是不如期待。朱瑞福嘆了口氣，望著泳池若有所失，這時一片葉子緩緩落下，落在水面上，很自然地漂浮在水面上。那一刻，朱瑞福好像懂得了一點什麼……

朱瑞福的「懂得」充滿了禪意，那個懂得裡面是什麼？繪本到這裡戛然而止，所以有很多想像空間。

葉子很輕，所以可以漂浮在水面上，這是本質使然，並非努力得來；葉子的先天條件適合，而我未必適合，但我也有自己的專長之處；時候到了葉子就落下，生命有它的時間，我們必須學會等待……

歸納起來就是：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每個人的先天條件不同導致學習的果效也不同，以及接納所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情況，相信時間必有安排。

學習是什麼

課堂上的水聲嘩啦嘩啦，夏天能泡在水裡就是最愉快的享受，游泳課實在不算令人討厭的課，誘因很強大。

單一重複的練習基本動作

我看著泳池裡的孩子一遍又一遍的練習基本動作，在動作不到位之前，教練不會輕易讓他們進入下一個階段。每一個人的卡關時間不太一樣，在重複、單一、每次都是把頭埋進水裡看水面下風景那樣的過程裡，「游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相信他們這時候應該知道絕對和單純玩水不一樣。

還好，游泳課後我很少聽到家長的責備聲，大部分都是協助盥洗的催促聲居多，難怪乎每次看見著好泳裝從住家兩兩成群一起走到游泳學校的孩子臉上都是有說有笑的表情，總之，他們應該是不討厭的才對。吹頭髮時，他們拿起事先準備好的小點心或水果品嘗，顯然還很享受這個學習過程呢。

有個小男生說，他早上報名兩堂課，下午再上一堂課，算一算，一天裡有將近三小時是泡在水裡的。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任何被強迫的感覺。我想起蘭嶼的小孩好像也是這樣，覺得游泳是很自然的一件事，他們和大海的關係是如此密切，親近海洋是無時無刻都在進行的事情。

泳池戲水

生命的領悟

游泳是一件必須個人完成的運動，很像是我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你要找到自己的節奏，調整自己的呼吸，以自己最舒服的方式前進。

除了兩旁偶爾的喝采聲之外，大部分的時候，我們是孤獨的，游泳和人生道路都是，單一且重複。沒有掌聲時，才會聽到自己的聲音，才會明白你到底堅持的是什麼，是為你自己，還是為別人。

我們都要去嘗試經歷、挫折、練習、失敗、再失敗、再努力，然後學習自己做決定還要不要繼續……，先做自己然後才能發現自己。重點是，這些生命的領悟都不減損自己存在的價值以及自信心。一片葉子落下來了，自然到一切本該是如此，不會有任何人有意見。

朱瑞福的那個「懂得」，其實對很多大人來說，都不見得是簡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