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達吐出一口煙,“哎!畢竟以後乾兒子會不會被學校排斥?還是被欺負自己讀不下去?
那也不知道啊!我做乾媽的不是該好好為他著想。”
許冠軍聽明白了,本來他就反對兒子過河拆橋的行為,狠狠瞪了許英傑一眼。
“王小姐說笑了,沒有的事,這還在起草階段呢!”
芬達輕笑,“也是,許先生這法案一公佈,不知有多少社會邊緣人會自殺呢!
畢竟只有在我這兒,才會請這些人工作不是,你看看賭場門邊上站著的。
那些人長得兇神惡煞的,你還能使喚他們做什麼,沒工作也是死路一條。
人啊!要是連死也不怕,就不知道還能幹出什麼狠事。”
許冠軍嘆了口氣,“是小兒莽撞了。”
這時許英傑卻是氣憤難耐,對芬達所言無法苟同。
“王淑芬女士,妳知道自己幹得都是犯法的事嗎?
不要說的好像自己很正義,你們才是社會的毒瘤。”
芬達呵呵笑著,“許先生說話要小心,沒證據的事少講。
還有,你不要以為我不會從國外請律師來打官司,有種你就把國際律師執照也吊銷。”
“妳。”
大洋站了起來,“看來許老沒什麼誠意要談,那我們走著瞧吧!”
許冠軍連忙拉下大洋,“等等,我老了,沒法和你們這樣折騰。
崇文,你就這樣看著。”
黑豹開了口,“許爺爺,地下社會行之有年,不是誰三言兩語就能推翻的。”
白貓這才跳出來說話,“許老,芬達顧慮也沒錯,如果以後兄弟們都要開始用現金生活,她下海撈這一筆……。
實在無人可以置喙。”
許冠軍十分心累,“別拖拖拉拉的,說吧!什麼條件?”
芬達瞟了一眼許英傑,“我們要以無黨派參選,保障自身的權益。
不多,二、三個席次就可以。
人選白貓海州公司裡,有不少的博、碩士,也是難得的人才。”
許英傑氣笑了,“好大的口氣,妳們把立法、國會當什麼?”
大洋也上了火氣,“那你女兒移植的心臟還回來。
那活體心臟是黑豹想的辦法,你們軍政能上位是白貓出的錢,你們政府現在要不要穩住股市,還得看我們芬達的意思。 你要不要聽聽,你現在說什麼瘋話。”
芬達拉住大洋,安撫似的拍拍他的胸口。
“我條件放這了,愛要不要隨你們便。
想必許先生知道我手裡的期貨公司,要是金流全轉國外…這結果你們自己踮量踮量。”
說完便站起身送客。
白貓看著黑豹流露出難過的神情,也輕輕拍了拍他的頭。
“許老會答應的,我們的要求並不過份。
主要的經濟產業移到國外,我們是沒問題,那底下那些小弟呢?
總要有人為他們想想。”
芬達揉了揉頭,“要不是那麽人跟著我吃飯,我都想一走了之了。
還是讓底下人注意,別逼到有人自殺活不下去什麼的。”
白貓輕笑,“妳放心,這社會上總有聖母會出面拯救人類的。”
黑豹道,“還不是你慣的,他有贊助一個非營利的基金會,裡面有幾個善心又雞婆的,芬達妳就放心吧!”
第四十九章
芬達想了想,“噢!我知道了,是暗夜屋吧!
也好,這社會有時就需要這種聖母的溫暖。”
頓了一會兒,芬達又說了。 “還缺贊助嗎?我這邊繽紛也分一成乾股給她們。”
白貓對著黑豹輕笑,“你看,慣著她的可不止有我,現在又多一個。”
大洋笑了笑,牽起芬達的手。“突然好想跟妳走走。”
芬達便與大洋離開蘭座。
很難得她們會在下午出門,今天的天氣也是乾燥涼爽的,走著走著來到公園。
大洋脫下外套舖在長椅上,示意芬達坐下休息。
“ㄟ~好幾次我都想問你,為什麼喜歡我?每次你要回答的時候都會有事發生,你說好不好笑。”
大洋抓抓頭髮,“唉!所以我追妳真的追的好辛苦啊!
妳還記不記得?在做開分的時候,妳在點宵夜時都會多點一碗麵。”
芬達難得俏皮的嘟起嘴,“嗯,好像是。
那是給我同村的阿姨,她很可憐。
她老公是警察,在抓毒販的時候被槍殺了,聽說還不能公佈身份。
她也害怕被尋仇,只能做資源回收養活自己和小孩。
但她不讓小孩幫忙,說是怕被毒販發現,所以村裡人也不知道誰是她的孩子。”
芬達說完張大嘴巴,“啊!”
大洋摸了摸她的頭,“是啊! 我就是她的小孩,有一天我遠遠看著媽媽在收紙箱的時候,我本來想上前幫忙,因為大半夜也沒人會發現。
結果看到妳拿了一碗麵過去,還有一袋飲料瓶子。
那時候我就看上妳了,感覺妳就像螢火蟲會發光一樣。”
芬達笑了笑,“誰螢火蟲,你才是螢火蟲呢!”
“那妳呢?怎麼會突然答應我。”
芬達歪著頭,眼睛看向遠方。 “有滿多心動時刻耶!
你第一次唱《想見你》,還有我們從飛仔家離開的時候,合唱《親密愛人》。
真的確定…也跟歌有關。
那時候你和飛仔抽到死籤,我偶然得知你們都被關了。
那時候我剛買了《吻別》,你說好不好笑?
還有就是…我發覺自己會想起你的笑臉,在我最艱難的時候。”
大洋聽見芬達的告白,一雙大手捧住她的臉,輕輕吻上那柔軟的唇。
在這溫馨時刻突然鈴聲響起,芬達接起手機。
原來是白貓打來,告知芬達許老同意了,要他們儘快穩定股市。
大洋無奈的看著她,“唉!又有得忙了。”
芬達賊賊一笑,“你乖嘛!改天讓你媽上來跟我們一起住吧!
飛仔他們也要搬家了,不然老人上來不夠睡。”
大洋興奮的點點頭,卻也想到什麼,又躊躇了下來。
芬達見狀拍了拍他,“我生來六親無緣,早先就讓小惠拿一筆錢回去,讓他們買房子了。
以後見面點點頭也就是了,不用刻意。”
大洋猶豫一下還是說了。 “其實…他們也不好受。 就是不太會處理和妳的關係。
我覺得吧!或許妳表現的太堅強、太懂事,讓他們有錯覺。 覺得妳是能受委屈的 。”
芬達忽然想起一件事,揪著大洋的耳朵道。
“吼、我想起來了,阿基是不是你去蓋布袋的。
你才是害我被罵的罪魁禍首。”
話落。大洋跳起身就往公園外跑,芬達氣的直追。
第五十章
一年過去,馬云婷生下嬰孩,剛滿月便讓馬維新抱了去,獨留她一人生活在外島。 並登報告白天下,馬家此後與馬云婷再無關係。
她被馬家放逐了,因為她們母子,馬家名下產業劇減,這也是馬維新為她做到最後的維護。
馬云婷有些困惑,這世界是怎麼了。 疼愛自己的父母及大哥,轉眼之間就不要自己。
“怎麼可能呢?”馬云婷喃喃道。
“女兒,對。
是曉曉,是她偷了蘇東瑞和大哥公司的錢。
一定是的。”
馬云婷活到43歲,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現在獨居這16坪小屋,這小島還四處環海,令人想逃都難。
島上不過十來戶居民,讓長期沉溺於紫醉金迷夜生活的她,非常無所適從。 她做不好飯、洗不好衣衫,想請人伺候也沒餘錢。
馬家給她最後的寬容,就是留了一筆錢信託。
每個月她可以拿2萬元出來花用,還有這間小屋,是馬維新的名字。
她可以住但無權變賣,馬云婷的世界像是一瞬變得黑暗。
她仍不懂自己做錯什麼,只每天每夜在小島的街道遊蕩。
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的,人們都說她瘋了。
芬達在忙完手邊的事後,還是決定飛往小島見她一面。
這個害死小華、曉娟的幕後兇手,就算是瘋,芬達也要親眼確認過。
馬家人一向心思深重,詭計多端。誰知他們是不是套好了招。
大洋怕芬達危險也跟來了,白貓則擺手表示不想再見這個女人。而飛仔和小惠帶著孩子,芬達根本沒想過讓他們沾染此事。
雖然不是非得要她的命,但芬達也不願放她好過,便帶著小華、曉娟的牌位一起。
芬達想著要是馬云婷確有悔意,或許看在她家破人亡、身敗名裂的份上,讓她對著牌位下跪懺悔。
那就讓她一生關在島上過吧!
下了飛機他們直接來到小屋,沒發現馬云婷的身影,大洋在附近尋找自己訂的民宿,想著先將隨身的背包放下。
便跟芬達說了一聲就先離開。
芬達點起一支煙,左顧右盼有些好奇的樣子,島上環境不錯街道都很乾淨,沒走幾步路就有個垃圾桶。
“ㄟ~那女人?”
芬達有些訝異自己看到,那女人是馬云婷吧!她在垃圾桶邊愰愰忽忽,真真像似瘋了一樣。
跟從前電視上風光無限的蘇夫人不同,她的眼裡無神、頭髮雜亂,穿著連身睡衣和拖鞋,還不甚衛生。
裙角上染著點點油漬,芬達皺起眉頭,見狀也沒了之前的打算,為了這種人做什麼都是多餘。
她低下頭熄了煙,芬達沒注意到的是,馬云婷剛巧認出了她。
那瞬間馬云婷的憤恨不平皆浮上心頭,她隨意拿了把垃圾桶內只餘一邊利刃的剪刀。
她快步朝著芬達走去,這時芬達似有所感,抬頭一看。
手直覺的擋住剪子,才反應過來。
手臂上被劃開一道口子,血泊泊的流下。
芬達朝馬云婷腹部踢了一腳,用外套包住流血的手臂,又拆下髮圈把外套綁緊。
她走了過去狠踹馬云婷數腳,正當馬云婷抱住芬達的腳,打算咬下時。
大洋衝了過來,他將馬云婷甩開。 緊張的看著沾滿血跡的外套。
臉上寫滿自責。
剛巧附近的居民聽到聲響出來查看,第一時間就報了警。
還有熱心的鄰居拿出醫藥箱,先幫芬達消毒、止血。
當大家忙成一團時,馬云婷突然狂笑不止,趁著警察還沒來就一股作氣的往海邊跑去。
大洋見狀追上,但馬云婷似是十分決絕的要往海裡跳去。
大洋邊跑邊喘看著她跳落,無計可施之下,他只能站在岸邊等警察來。
芬達送去醫院包紮,因傷口深可見骨,這陣子她都不能碰水。 等不到大洋,她也有些不安。
直到警方來做筆錄,大洋跟著後腳進來,芬達才知道馬云婷跳了海。
她緊閉雙眼相當無奈。
草草處理島上事物後他們便飛回國。
芬達沉寂了好一陣子,才又振作起來。
她發現自己對於死亡這件事,永遠做不到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