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誰的鬼

我知道他是不存在的，可我看得見。因為意識或是信念是如此確切，於是我莫名所以的想取消這個「看見」，我用力的上下撥動電燈開關，仍是看見；我點燃不知道哪來的火，仍是看見；我閉上眼努力抑制念想，再睜眼仍是看見。我說我知道你是假的，別唬弄了！然後他笑著問：「這樣的我，算是鬼嗎？」

我突然有點遲疑，「算吧？」我沒伸手觸摸，但和刻板印象中的鬼不同，他比較實際一點。當然是個真實記憶中的角色，有手有腳且不陰沉慘淡，確確躺在我的床上、實實蓋著我的被子，也沒有隨意穿透任何固體的什麼，要不是有某個臨駕於我的感官以上的意識，如此強烈告訴我：「他是不存在的」，沒有人會質疑他的在場。

但我就是如此確定。

於是我繼續開關電源，直到自己都不耐煩了，他也未有任何表示或證明，就是任由房內的光源忽明忽暗、忽明忽暗、仍是看見、仍是看見。

「看得見就是『在』嗎？」「閉上眼看得見算是『在』嗎？」「在夢裡才看見是『在』嗎？」「那看不見的還在嗎？」「閉上眼就看不見的還在嗎？」「遺忘的人事物還在嗎？」「水母那樣無意識的小生物是在嗎？」「那人類大腦追求的存在是什麼？」......他沒開口，只是在那。而我腦裡兀自閃過那麼多問句，所以「在」要怎麼證明？

大概是活在主觀認識的現象界太狹隘了吧，如果能豁達一點點，不夠快樂的時候，任由信念在感官之上去相信，足夠快樂的時候，在此時此地去愛著這個存在。

-

當忍不住懷疑時間怎麼越過越快，存在主義危機湧現的時候，試著去回想昨晚睡前的自己，是用第三人稱的角度回憶嗎？再假設明晚的自己，也正回想現在，你發現明天的你，正用第三人稱的角度看見你。他已然超越、對於現在的你而言全知全能，他成為你的鬼，而他真實確切地看見你的存在，無論你當時正焦慮懊惱的祈願自己消失就好了，或是快樂幸福的慶幸自己的壞念頭都沒成真，無論如何，還在就夠好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如果這篇文章有泛起你心中什麼樣的漣漪，歡迎不吝給予愛心並留言。 更可以追蹤我的IG：yihan__writing ，會看見不一樣的創作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