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通常的情況是這樣的。
Amelia會在接近中午的時間回到房裡,靜悄悄地坐到床緣,然後輕輕地去觸碰那個與她共度夜晚,還在酣睡的人那有些骨感的背。
她很安靜、安靜地看著那張沉靜的臉,而手心感受著因呼吸而浮動的節律。此時此刻,她也許在心裡回憶著什麼,因為她的表情總會在這個時候變得柔軟,如春季的陽光那般柔和而澄澈。
那是她無聲的陪伴,也是她最深層的呼喚。
那總是帶傷的手,用指背輕撫著背上滑嫩的肌膚,緩慢而輕柔,像一股清風,像大地的搖籃,讓人感到沉穩而安逸。
昏暗的房間裡,只有些許的微光從微風吹起的廉子裡透進來,一陣、一陣地輕聲呼喚。呼喚著仍在睡夢中的孩子,無聲地告知美好一天的到來。而在陣陣風中,還夾帶著隔壁烘焙坊裡傳出的香氣,那也提醒著誰,時候已經不早了。
最終,是因為背上輕柔的觸感,還是因為空氣中瀰漫的麵包香讓她甦醒的呢?沒有人知道。但她終於張開她沉重的眼皮,緩慢地眨著那雙睡眼,努力地想看清眼前那人的表情。
如同晨光那般的耀金色映入了眼簾,在聚焦之後,才是那張溫柔的臉龐。
「Goo mornin…」
慵懶到含糊的呢喃,帶著低沉而少許沙啞的嗓音說著。而柔軟的語調裡聽得出些許她想撒嬌的心情。
「早安,我的小姐,睡得還好嗎?」
答她的話,雖然語間有著同樣調性的柔和,但Amelia的聲調顯得更有精神一些。
「嗯~」
Ina在一邊回應的同時,一邊無意識地伸展自己的雙臂,拉伸自己緊繃的背,邊挪動自己還沒醒來的身體,這使得依附在她身上的薄被,護不住那同樣單薄的胴體,滑落到了一旁,靜靜躺著。
Amelia對她露出寵溺的微笑,然後一個眷戀的吻落在裸背上,僅此而已,她隨後又拉起輕薄的被毯,輕輕蓋上。
沒錯,身為一個有教養的淑女,不和禮儀之事,是不被她自己允許的。至少在她清醒的時候,是這樣的。
「妳想起床了嗎?現在大概十一點鐘。」
那位來自英國的淑女禮貌地問,不過這語間似乎還帶有別的意圖。
「…嗯…我聽到了…」
聽著Ina'nis答非所問的回覆,讓Amelia的笑容比陽光更燦爛,她標誌性的笑聲裡同樣帶了一些對她的溺愛,然後她接著說:
「是的,我的小姐。我想邀請妳一同共進午餐,小姐您意下如何?」
「要吃什麼……?」
無心理會自己的身體是否暴露在外面,Ina'nis緩緩把自己撐起,在好不容易坐起來之後,她把沉重的腦袋依靠在Amelia的肩窩上,意識仍舊昏昏沉沉的。
「想來點最新鮮的三明治嗎?」
品嚐著空氣裡瀰漫著帶著一點焦氣的吐司香,Amelia已經在腦海裡拼湊起午餐的模樣。
而在她思考的過程裡,不忘再次將滑落的小被毯拉到它該在的地方。可這明明是夏暑,但她還是會顧慮這單薄的身子是否會因此著涼。
「聽起來很不錯……嗚…」
不過她貼心的舉止似乎對於現在的Ina'nis而言…顯些多餘了點,因為Ina馬上就把身上她不需要的東西給扯掉了。這反而讓Amelia有些手足無措,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擺去。
「那…我去準備午餐囉。」
已然不知所措的Amelia正在找藉口讓自己遠離尷尬的場面,可當她才要起身離開,她的衣襬卻被誰給拉住。
那比羽毛還要輕盈的力道,將她給挽留了下來。
「Can you pat me for a while? 」
那雙迷離的睡眼,失焦在被拉住的衣擺上,是為了掩飾害羞的心情嗎?Amelia看著她有些透紅的耳廓,在心裡猜想,然後意識到自己的心跳比剛才還要快。
「…sure……」
儘管遲疑,但她還是乖乖地坐回到床緣,讓肩膀再次承載上那份幸福的重量。
Amelia的指節順著她柔順的長髮,覆蓋到她的裸背上,然後迴避視線,看向微光浮動的窗。
「最多十分鐘噢……」
雖然Ina'nis看不到,現在的Amelia表情裡到底有幾分克制,但也許在她的話裡,已經聽出了一點線索。於是她又撒嬌地用鼻尖輕蹭她的耳廓,才又把臉埋進肩窩,這同時也在鼓勵對方,可以不需要那麼拘謹。
「…十分鐘……」
Amelia的話聽起來有了那麼點動搖,而原本只願意輕拍頭的手,才悄悄地扣在腰際上,之後順著她的意去輕撫她的背脊。
Ina'nis很滿意這樣的展開,雖然真的只有十分鐘,但她很高興可以在一覺醒來就盡情撒嬌個夠。
這就是,她們平日裡通常的相處模式。
不過…偶爾…也會有一點別的火花。
同樣還是那個昏暗的房間。白色的床鋪,白色的被單,以及…白色的襯衫…還有白皙的大腿上那若隱若現,藏不住那一點一點的,昨夜盛開的玫瑰。
Ina難得在Ame之前先醒過來,她看了一會兒趴睡在枕頭上的Ame,接著才轉頭微微拉開窗簾,讓一點點的陽光透進房裡來。
那是她的習慣,習慣在醒來之後,讓一些光線進到房間裡來,免得昏暗的視線又讓她持續昏昏欲睡。
而那稀薄的光線雖然只有一點點,但卻讓畏光的Ame皺了皺眉頭,發出了低沉的長嘆。
Ina看她有些狼狽地爬起身,但眼睛緊緊閉著,不知道想做些什麼,於是問她:
「抱歉…吵醒妳了?」
但Ame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地爬到Ina身旁,然後一頭栽進Ina的肩窩,那是她沉默的怨言,可卻逗得Ina發癢笑出了聲。
她撒嬌了一下子,而她今天的臉上見不著她平日陽光般的笑容,反而因為晨光而讓五官都糾結成一塊僵硬的餅。
接著,她伸出手在空氣中胡亂抓了一把,眼睛疲倦得完全不想去看,東摸摸、西摸摸的,最後才摸到窗簾的一角布料,帶著些許的怒氣,將窗簾扯回它們原本的位置上。而在解除警報之後,又自顧自地枕到Ina的腿上,拉著襯衫的一角,把臉給埋起來。
「zZz」
原來Ame早上醒來是這樣的嗎?Ina這才覺得,愛睡覺的自己好像錯過了很多精彩的片段。
她看起來真的很累耶…Ina安靜地觀察這位偵探的一舉一動,然後會心一笑。
沒有平常那樣彬彬有禮的問候,沒有平常那樣一絲不苟的堅持,那也許才是她最真實的樣子?
這並不是說她不真誠,但Ina也同樣欣賞她毫不遮掩時的性情,那感覺更能與她的心更加地貼近。
看著她早晨才見得到的任性,Ina覺得沒睡醒的Amelia真是可愛極了。於是輕輕地順著她柔軟的金髮,輕輕地在早晨為她哼了一些曲調。
不過之後…當Ina問起這件事情時,Amelia本人卻說,她對這件事情完全沒有印象。
「我有嗎?我是不是有做什麼很失禮的事情…?!」
瞧她慌張的,Ina笑著對她說:
「No? 但就覺得很有趣。」
看著Amelia發出一些可愛的怪叫,看她繼續為此困擾的樣子,Ina'nis卻閒適地喝著她最愛的檸檬茶,偶爾哄個她幾句。
嗯…好像…有點小脾氣的妳更可愛了。那是Ina'nis始終沒有告訴她的事情,是她藏在心裡的小秘密。
後記
Amelia是淑女,Ame是Ame.
ya know what I me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