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

有段時間，我獨居在老房子裡，屋齡有30多年。獨居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屋子裡老鼠太多。甚至有天晚上，大約4到5隻老鼠，同時在天花板上賽跑，那聲音可真驚人。

老鼠愈來愈囂張，簡直喧賓奪主，不管不行。只好去買了老鼠籠，放在廚房，又去便利商店買了上好香腸做餌。晚上在書房看書，聽到廚房傳來「啪！」一聲，然後又傳來老鼠叫聲，就知道捉到老鼠了。幾年下來，前前後後買了50多個老鼠籠，抓了50多隻老鼠。

抓到老鼠怎麼辦？老鼠雖可惡，但還不到剝其皮、喝其血、餐其肉的程度。唯一處理方法，就是放生。放生也不能亂放，否則我家沒老鼠，別人家一堆老鼠也不好。

我騎機車，帶著老鼠籠，騎了半小時到荒郊野外，看看四處沒住家，才放生老鼠。後來發現近一點的地方，有條河，越過河堤有一大片雜草，附近又沒住家，就把老鼠放生到雜草中，讓鼠父、鼠母、鼠子、鼠女，全家能在雜草中團圓。

我家鼠口多過人口，鼠多勢重，竟然不怕人。有次媽媽來，坐在客廳和我聊天，我看見一隻老鼠大搖大擺，旁若無人逛進客廳，鑽到椅子底下。我說：「媽！要小心。剛剛有隻老鼠進客廳，在椅子底下。」媽一聽，說：「笑死人！老鼠怕人，有人在客廳，老鼠不敢進來。」媽媽沒看到老鼠進來，憑常理推測，當然不相信會有這種事。

和媽媽繼續聊天，聊了一段時間。那隻老鼠大概受不了我們的嘮叨，嫌我們太吵，從椅子底下鑽出，慢吞吞離開客廳。這回媽媽可是看到了，眼見為憑，大為驚訝，這才相信天下竟然有不怕人的老鼠。

又過段時間，結了婚，老婆搬進來。老婆雖然屬鼠，但很怕老鼠，每次一看到老鼠，就高聲尖叫，聲勢驚人。以前看電視、電影，以為裡面演的女人看到老鼠尖叫，是虛構的，現在發現竟然是真的。老婆又擔心晚上老鼠在天花板上舉行運動會時，一失足從天花板掉下來，萬一恰好掉到她身上，那該怎麼辦？當然只有一個辦法，搬家啦！

後來我們買了新房子，搬離老房子。新房子偶而會出現蟑螂，還好沒老鼠蹤影，老婆再也不必提心吊膽，可以安穩睡覺了。我也不必再花錢去買老鼠籠，也不必再去放生了。

說明：老鼠很聰明。老鼠籠抓到一次老鼠後，就抓不到老鼠了，老鼠不會上當了。我只好一直買新老鼠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