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澱了幾天,正好在山上有些閒暇時間,可以整理一下當下的情緒:今年年初,我在準備完全的情況下參加了鳴鳳越野的21k組,卻不慎在過程中扭傷,導致右踝的兩條韌帶嚴重撕裂,整整花了半年的時間才痊癒。
在知曉準備略有不足、時間緊湊的情況下,我還是壓線報名了這個月中的貓空越野,並決定跨出原先的舒適圈、挑戰31公里的距離。懷著有些焦慮的情緒,我跟著人數不多的參賽者們一同出發,且為了避免後段無力,始終維持著相對保守的速度前進,位置大概也就落在中段至中前段。
整個賽道的設計比預期要難上不少,途中外國跑者意外地不少,眾人在黑夜裡一同努力著。31k的路線,將在11.5k的賽道上繞行兩次後、進入最後8k的環狀賽道,當完成了第一圈、發現時間比預期的慢了近半個小時後,心裡便已暗道不妙。當晚的氣象預計約在6點過將降下大雨,果不其然在第二圈開始不久後便毫不留情地自天空落下...
雨後濕滑的山徑、加上12k、21k組選手加入繞圈的大量踩踏,賽道變得更加滑溜難行,下坡的分段配速甚至幾次慢於上坡。最終,我在第二圈完成的23公里處、以5小時08分的成績被關門,24年所有的比賽正式宣告全數DNF。站在滂沱大雨中,內心彷彿被掏空般難受,只能任由雨水打落。同場被關門的參賽者並不少,身後的香港選手不可置信地說著:「我從來沒想過我會被關門...」。是的,我也沒有想過。雖然知道31公里可能超出自己的能力範圍、可能會非常艱難,卻從來沒想過有可能被關門。
確實,這是一場難度超群的比賽:關門時在23.5k處累積的爬升是1800米,其中充斥著技術地形和下雨形成的泥濘,7個小時的總時間,相比其他賽事也更為嚴苛。但以上似乎也都無法作為被關門的理由,我確實在賽場上盡了最大的所能,無法改變的訓練中遠遠不足的爬升量、越野跑量、以及應對不同環境的技術體能。
關門的當下,內心的失落感讓我怔了好久,卻也如明鏡般地照出了不足的自己,告訴著自己,前方的路還有多長。事實上,我仍不得不感謝自己的身體,即使因關門戛然而止,這仍是我目前跑過最長、爬升最多、難度最高的路線。洗淨身上的泥沙後,留下的是爬坡能力的不足、與地形的掌握能力欠佳、與基礎體能下滑的赤裸身軀。
2024的比賽—是的,全部的比賽—都以DNF告終,遺憾,卻也留下更多努力地的空間和動力。面對即將迎來的2025,會有更大的計畫與挑戰,今年的我或許在越野跑重重跌落,卻仍完成了許多令自己引以為豪的計畫。而在這個屢屢挫敗的領域上,近在咫尺的來年,首戰的號角已然響起:2025年3月,鳴鳳越野20k,曾在那裡跌倒了,就在那裡,再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