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頂在天上飛的帽子,竟會引發全國震動,有人為它人頭落地,數百萬人為它膽戰心驚、徹夜難眠!
北宋帽妖案發生於北宋真宗天禧二年(1018年),是一宗民間發現妖物,但最後流言卻迅速傳播遍及整個北宋中央統治區域,甚至皇宮大內和軍營都受到蠱惑動盪的事件。
以下是事件發展始末:
天禧二年春,洛陽廣泛流傳一種帽妖怪物傳聞,外型似帽但會飛,半夜會入戶吃人,家家戶戶不敢睡覺,日常生產作息和經濟受影響甚廣。
當時的西京知府王嗣宗獲悉這一情況,但他不以為意,並將其斥為無稽之談,認為置之不理一段時間,謠言自然就會散去。
不料這事很快就傳到河陽三城節度使張旻的耳裡,他一聽到這消息,立刻就在五月二十五日這天寫了奏摺,連夜快馬呈報到京城。
奏摺上面寫著:
「臣近日聽聞西京一帶流傳驚人怪聞,說有一種形似帽子的神秘物體,夜晚悄然飛入百姓家中,瞬間化作兇猛的大狼模樣,雖傷人不深,但已讓民眾驚惶不已。大家入夜後緊閉門窗,甚至手持兵器嚴陣以待,彷彿置身戰場。」
宋真宗看完奏摺,發覺事態嚴重,當即下旨徹查此事,並命侍御史呂言火速趕往西京調查真相,並責令當地官員及相關司職人員交代為何沒有即時上報。
西京知府王嗣宗至此也發現自己被擺了一道,自己地盤出了事,卻被外官搶先上奏,自己落下處事不力之罪,奈何皇命已下,他只能摸摸鼻子認了。
當時信奉道教的宋真宗為了安撫人心,還下令找大師道士開壇作法,特設祭祀祈禱儀式,祈求上天庇佑。
北宋商品經濟發達,人口流動較為快速,且已有名為「朝報」之類的宣傳單。一般知識份子可以每天到市場上買一張報紙,上面通常刊登有最近的政治新聞與社會奇聞。
據《靖康要錄》記載:「淩晨有賣朝報者。」
這裡的「朝報」應該不是官方出版的邸報,因為邸報是免費發給政府機關的報紙,不會進入市場。
報販子叫賣的「朝報」實際上應該是民間雕印與發行的「小報」,只不過假託機關報之名而已。
到了六月,「帽妖」的消息如野火燎原,老百姓們紛紛耳語傳言:
「可怕的帽妖已從西京竄入京師,不僅潛入民宅,甚至吞食活人!」
首都開封和南京等主要北宋人口地區都陷入恐慌,百姓因此驚恐萬狀,聚族而坐、通宵不眠,低語中滿是憂懼,稍有風吹草動便驚叫不已。
軍營中更是騷亂不堪,喊聲此起彼伏,令人惶惑不安、徹夜難眠。
此時一有人疑心錯看什麼物體就高聲尖叫,之後周邊鄰居跟著叫喊,再擴大至整個街區叫喊。全城夜半群叫聲此起彼落,連大內深宮中的皇帝都聽到了驚喊聲,皇帝擔心有人藉此興風作浪、挑動不安,立即頒布懸賞令,鼓勵勇者揭發造謠者真面目。
其中帶頭傳播妖言規模較大有三人,一是法號天賞的和尚,兩個民間算命術士張崗、耿概,經由起居舍人呂夷簡與內廷官員周懷政詳加審訊,證實他們曾施行邪術迷惑人心。
皇帝震怒,下令將他們處死並公示天下,旗下的信徒幹部甚至一些聽講的群眾也都遭流放或徒刑。
然而,騷亂並沒有因此完全停息。
那段時間,京城以南的地區,百姓依然深居簡出,夜晚門窗重鎖,無不提心吊膽。
應天府知府王曾不得不採取特殊手段,首先他昭告全城百姓:帽妖全為胡言亂語虛構之事。
並下令夜晚不許關閉里門,就這樣任其敞開著,真有帽妖就讓他進來,王曾很想親眼看看這個妖物,同時他還派兵上街抓捕傳播妖言者,南京帽妖傳聞在他的強勢鎮壓下,很快就平息了。
此後,民間再無「帽妖」影蹤,謠言也隨之煙消雲散。
【原文】
《續資治通鑒長編》卷九十二
天禧二年
五月
丙戌,河陽三城節度使張旻言:「近聞西京訛言,有物如帽蓋,夜飛入人家,又變為大狼狀,微能傷人。民頗驚恐,每夕皆重閉深處,以至持兵器捕逐。」
詔使體量,又命侍御史呂言馳往按本府長吏洎轉運、提點刑獄司不即上聞之故。仍設祭醮禳禱。
六月乙巳
是夕,京師民訛言帽妖至自西京,入民家食人,相傳恐駭,聚族環坐,達旦叫譟,軍營中尤甚。上慮因緣為姦,詔立賞格,募人告為妖者。
既而得僧天賞、術士耿概、張崗等,令起居舍人呂夷簡、入內押班周懷政鞫之,坐嘗為邪法,並棄市,其連坐配流者數人。
然訛言實無其狀。時自京師以南,皆重閉深處,知應天府王曾令夜開里門,敢倡言者即捕之,妖亦不興。
《宋史》
天禧二年五月,西京訛言有物如烏帽,夜飛入人家,又變為犬狼狀。
人民多恐駭,每夕重閉深處,至持兵器驅逐者。
六月乙巳,傳及京師,云能食人。
里巷聚族環坐,叫噪達曙,軍營中尤甚,而實無狀,意其妖人所為。
有詔嚴捕,得數輩,訊之,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