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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新到舊
天還沒亮，城市像把聲音調到最小的待機。我在大廳辦退房，櫃台的燈白得清醒。
行李輪子在石材地面上滑過去，像一條被拉直的線。外面空氣還留著昨晚的冷。
檢票後階梯往下，石面乍看乾，其實浮著一層細密水膜。
隊伍忽快忽慢，像有脈搏的長帶。導遊用擴音器提醒「小心地上滑，也要留意四周。」
我前腳剛在第一個轉角微滑，她沒回頭，只用不必回頭的確定語氣說：「靠左，內側比較乾。」那種提前知道觸感的語氣，讓人很容易忘了她現在被歸在「普通遊客」。
八點前到客戶郊外工廠。
晨霧貼在外圈矮樹上，葉子被抹成統一的灰綠。大廳上方橫掛紅底LED跑馬燈，我公司名稱和「歡迎蒞臨指導」的字樣組合，看來像上級長官督導的模樣。想笑，但不敢表示。
鬧鐘響時手機依然安靜，通知列乾乾淨淨。我趕了個大早，只為了跟上一日遊。
走近解放碑附近集合點，晨霧被日光削到只剩薄薄幾絲，像還沒完全撕掉的保鮮膜。我邊快步邊掃視，找那支理論上應該舉著小旗子的手。
然後、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映入眼簾: 是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