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漫步在雨中,拿著微笑面具,與伊芙與墨莉擦肩而過,走向席琳娜。
「為什麼?」席琳娜問。
「……妳有東西忘在醫務室了。」大中將手上的面具遞給席琳娜。
「為什麼你在這裡?」
席琳娜沒有接過面具,而是繼續問大中這個問題。
「這還用說嗎?」大中回答:「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吧,在學校要把面具戴上。」
「……」
「如果妳不想蓋住臉也可以,反正之前都給同班同學看光光了,剛才在醫務室也是──」
「我不是在說這個!」席琳娜喊聲。
雨越下越大,把站在宿舍大門口遮雨棚外的大中淋得全身濕透。
見到此幕的伊芙,作勢跑過去,卻被墨莉給抓住手臂。
「為什麼要下床?」席琳娜低聲說:「你明明受那麼重的傷……」
「……」
「為什麼要逞強?難道你就只是想把面具給我而已嗎?」
大中一開始是沒有打算說話的,在發現席琳娜沒有拿自己的面具的意思之後。
不過,在保持沉默幾秒之後,大中還是選擇說出口。
他吸氣、吐氣,然後說:
「如果我說是的話呢?」
「!」席琳娜大吃一驚。
「妳會怎麼說,夏洛特。」
大中說出眼前紅髮過腰的少女她真正的名字。
席琳娜聞後,將本來瞪大的雙眼微微闔上,低下頭。
大中見狀後,微笑,一手放在她的頭上,撫摸她那柔順的頭髮。
「面具好像是小時侯的我給你的吧,我從校長那邊聽說了。」
「校長跟你說以前的事了?」
大中點頭。
他往前走一步,進到宿舍大門遮雨棚內,繼續說:「就在我下床之後,就問她這件事了。」
「這樣啊。」
「妳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欸?」席琳娜忽然抬頭。「那、那個,這是模仿器,模仿EX等級的你的能力,然後──」
「然後?」
席琳娜撇開視線,說:「也、也算是……定情物?」
「不對啦!」大中大喊。
席琳娜歪頭,表示不解。
大中接著說:
「既然EX等級的能力只有在戴著面具的時候才用得出來,那麼,丟到這個,意味這什麼?妳不會不知道吧。」
「……」
「再來,」大中側過身子,轉頭看向伊芙、墨莉。「在校門口打乙太魔物的時候,記得當時妳留了一個字條給我。」
──『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那張字條上這麼寫著。
「這不是妳一個人的喔。」大中說:「當然,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現在我們做什麼,都不是一個人了,每個人都會在不知不覺中影響到其他人,好比說……」
如果在郵輪上有聽莉莉亞的話,搭上救生艇逃走的話,就很有可能不會在船頭甲板上遭到危險的光攻擊了。
但是反之,如果聽了,就沒辦法拯救人,乙太少女說不定會因此被趕出去,莉莉亞也不會因此得救。
大中這麼說道。
「所有人的決定都會在不知不覺中影響到其他人,所以,如果妳決定不想要去城市幫助市民,確實沒人有辦法阻止,可是,到時候的後果,是我們都要承擔的,因此我不能坐視不管。因為是妳,所以我才堅持。」
「陳大中……啊?」
大中抓住席琳娜的手,將面具放在上頭。
席琳娜抬頭,看著面前的這名黑髮少年。
這個時候,雨漸漸停了,些許陽光重新灑在地上,將濕透了的地面灑成金黃色的。
「我的傷口妳不用擔心,我好像身體恢復的比一般人還要快,像那次妳下藥讓我睡著,我也是一下子就跑來妳這兒了,不是嗎?」
「......」
「這次就聽一下妳sweet heart的話,好嗎?席琳娜.威廉姆斯。」大中這樣說。
席琳娜微微張嘴,看著大中,不曉得該如何言語。
地上部分金黃色的光芒反射,使得從席琳娜的眼睛看去,與自己距離不到半公尺的大中背後的光芒,彷彿就跟天使後方的聖光沒什麼兩樣。
神聖不可侵犯,卻又如此親近。
席琳娜收下面具,嫣然一笑,不過在戴上面具的瞬間,收起笑容。
「哼,好吧,你這小白臉還算有理,尤莉島上最強的乙太少女,這次就勉勉強強接下任務好了。」
大中聞後,露出牙齒笑了。
在賽巴斯的車旁邊的伊芙、墨莉,看到這一幕之後,都鬆了一口氣。
「不過在那之前,席琳娜──」
「什麼事?」
大中用手指了席琳娜的胸口,沒錯,就是那傲人的上圍,說:
「可以把衣服穿好嗎?」
「?」席琳娜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胸部,大約頓了兩三秒的時間,沒有反應。
然後,她就變得好像壞掉的玩具一樣,眼神黯淡無光。
「那個,席琳娜,妳怎麼了?」
席琳娜沒有回話,只是把胸口的扣子重新扣上,然後走出遮雨棚,往賽巴斯的車走去。
「席琳娜?」
「閉嘴!」
「欸欸欸?」
「……」
席琳娜停下腳步,回頭看大中,說:
「再多說一句,我就宰了你。」
這十個字,令大中全身發抖,點點頭。
然後席琳娜就打開車門。
伊芙、墨莉、大中也在之後就上車了,這四人,加上賽巴斯,他們即刻就往市中心移動。
現在的時間是中午約十二點半,大中昏迷了一個上午,所以距離日落,也就是大約下午六點,還有五個半小時。
坐在副駕駛座的大中,看著車窗外的景色發呆。
那剛冒出來的太陽光照耀在車窗上,所折射在車裡的光影,讓大中想起在醫務室中與校長的對話。
『妳讓我去執行這次的任務吧。』
『不可以。』校長回:『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找席琳娜跟伊芙這兩人,還不就是──』
『如果再這樣下去,我什麼都回想不起來,妳也無所謂嗎?』大中喊聲。
校長不說話了,不,是說不出話來了。
她就是陳大中(席琳娜.威廉姆斯)的親生母親,這點大中是知情的。
不過也因為這樣,所以大中選擇接下任務。
『我當初是為什麼把面具給席琳娜的,可以說來聽聽嗎?』
『……好。』校長答應了。
大中就這樣聽了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故事,然後大吃一驚,然後跑出門。
途中撞見學生會長,優娜.雷馬里歐,之後的事情,大中除了在校門口遇到賽巴斯之外,其餘的一概不清楚。
──應該是校長命令的吧,讓優娜叫她的管家來載我們。
大中這麼猜測。
「我應該可以把這個當成是肯定我的作法吧,校長。」大中自言自語著。
「螻蟻,你跟誰說話?」後座的席琳娜這麼說道。
「總之不是妳就是了,要說也是跟本小姐說,那麼緊張幹什麼呢?」伊芙說。
「妳這種等級的胸部他看不上眼的。」
「蛤?講什麼東西啊!」
「喔喔喔!兩位又要吵架了嗎?」墨莉一副興奮的樣子。「雖然很期待,但記得別太超過喔,會影響到賽巴斯開車的。」
「啊哈哈……」大中傻笑著。
賽巴斯則是在到商店街之前,都沒有開口說過話。
這五人就這樣前往市中心,當然,他們不會知道自己正在前往地獄之中,要是知道的話,應該就不會如此輕鬆自在聊天了吧。
《待續》